第32章
周晓诗说:“那你现在敢不敢亲我了?”
杨肜说:“这……”他虽然着了周晓诗的道,但还没那么蠢,她说什么就做什么。
周晓诗只好放大招,说道:“反过来,我亲你,你敢让我亲么?”
杨肜心想:“这我好像没什么损失,连道德损失都没有。”他说:“这倒是敢。”
周晓诗说:“真的么?”说完凑上去,四目相对。
杨肜说:“真的,但时间不早了,我觉得我们应该走了。”
周晓诗退后说:“你说的对,你的病什么时候都可以治,我先收拾东西,准备走。”
杨肜还等她亲自己呢,却等了个寂寞。
周晓诗笑着说:“你也别愣着了,回房间收拾东西吧。”
杨肜说:“哦。”出门去,回到自己的房间。
其实他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走进卫生间,对着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一脸阴郁,杨肜自言自语的说:“看上去,真的有病。”
他往脸上泼了泼凉水,洗了一下,然后用毛巾擦干净,再看,并没觉得好些,反而头发凌乱。又自言自语的说:“晓诗不是说喜欢我么,还是说这也是治疗的一种手段?开窍,哎,可惜我缺少脑洞。”
两人退了房,直奔火车站,上了车。
周晓诗接到余思涵打来的电话,聊了一会。
杨肜坐在她旁边,侧耳倾听,似乎听到余思涵有些情绪。等周晓诗打完电话,杨肜问道:“思涵有什么事么?”
周晓诗说:“她说现在就要跟姚濯回长沙,问我们走了没有。”
杨肜说:“他们不是晚上走么?”
周晓诗说:“思涵说她跟她爸爸吵了一架,不想待家里,所以就要走啰。”
杨肜心想:“不出我所料呀,不对,应该说不出我的计划。”确认一下,问道:“为什么会吵架呢?”
周晓诗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杨肜不再说话,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余思涵和姚濯从家里出来,什么行李也没拿。
姚濯对她说:“思涵,我觉得咱们不要急着走,还是跟你爸爸道个歉。”
余思涵说:“他不可理喻,怎么道歉呀?”
回想起之前的事。
原来他们一家人和姚濯正共进早餐,余爸爸说起昨晚的梦,说:“我晚我做了个梦,梦见咱们年轻的时候,梦里面出现一个看相的,也姓姚,说是我女儿将来会嫁给他儿子。”说着看向姚濯。
姚濯心想:“这梦做得吉祥,可谓梦想成真。”笑着说:“真巧,我爸爸就是看相的。”
余爸爸说:“哦,不知道令尊相貌如何?”
姚濯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父亲,说道:“他,长得朴质。我这里有他的照片,您要不要看一下?”
余爸爸说:“好啊,给我看一下。”
姚濯将手机拿出来,翻到父亲的相片,给余爸爸看。
余爸爸看了之后,说道:“像,好像。”梦里见到的和实际的姚三元还是有所区别,只能说像。
姚濯说:“叔叔,您见过我爸爸?”
余爸爸说:“我原本没有印象,只是在梦里面又记得清楚,你父亲来过洛阳?”
姚濯说:“这我没问题,他天南地北的走,去给人家看风水。”
余爸爸越发觉得年轻的时候见过姚濯的父亲,他拿着姚濯手机上的相片,问孟妈妈:“老婆,你还记得这个人么?”
孟妈妈看过相片说:“不记得。”
余爸爸说:“他给咱们看过相,你不记得么?”
孟妈妈说:“什么时候的事呀?”
余爸爸说:“思涵五六岁的时候,该是二十年前。咱们一家人去王城公园玩,王城公园不是有一棵大槐树么,咱们在那里荡秋千……”
孟妈妈正吃着面呢,说道:“哎哟,你别说了。这么久远的事情,我怎么记得住呢?”
余爸爸只好又对姚濯说:“你爸爸真是看相的?”
姚濯觉得父亲的职业不被人理解,所以从来不主动提及。但打心里他还是佩服父亲的,毕竟父亲在村里受人尊敬,还能赚钱供他读书。现在凭他和余思涵的关系,也没必要向她爸妈隐瞒什么。
他说:“我爸爸真的会看相,十里八乡挺出名的。对了,他还给思涵看过相呢。”
余思涵点头说:“是的。”
余爸爸的脸色变了,把手机交还给姚濯,默默地吃面。
余思涵一看,心想:“爸爸有心事。”她问道:“爸,你怎么了?”
余爸爸没看余思涵,埋头说:“我就想知道,为什么是他父亲?”
余思涵说:“我不明白,就因为昨天晚上的梦?”
余爸爸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看着余思涵说:“这不是梦的事情,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
余思涵说:“什么?爸,您说的什么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
孟妈妈也问:“老余啊,你这是怎么了?”
余爸爸说:“姚濯的父亲给我们看过相。”
孟妈妈心想:“他又哪根筋出毛病了?若说相信科学,也用不着大惊小怪的。看相是民间手艺,流传好久了。”说道:“你就为这事?我不记得姚濯的父亲给我们看过相,应该没有这么巧的事吧?再说了,看过相又怎么样呢?”
余爸爸说:“他父亲把我们算得死死的,说我只有六十二年的阳寿,还说我们女儿逃不出他的算计,终究是他们姚家的人。”
孟妈妈皱起眉头,仔细回忆,说道:“有这回事?”
姚濯紧张的要死,心想:“老爸呀老爸,你真给他们看过相?那可惹大事了。”眼下不敢问父亲,只盼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余思涵比较冷静,对爸爸说:“爸,您这是做梦呢,还是真发生的事情?”
余爸爸其实不大肯定,但梦里的“姚三元”太过真实,他说:“当然是真发生的事情,很久以前了。”
余思涵说:“很久以前的事情,您还记得,那为什么妈妈没有印象呢?”
余爸爸说:“她不记事。”
孟妈妈说:“你说我不记事?”
余爸爸挺起胸膛,把手捶在桌子上,瞪大眼睛说:“我就说你了,怎么着?”
孟妈妈很少看他发脾气,但又知道他倔,脾气上来了不好对付,说道:“你,好大的脾气呀。”
余思涵劝解说:“爸,你别发脾气,有事好好说嘛。”
余爸爸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我没生气,只是你们不相信我。”
余思涵说:“爸,没有证据,叫我怎么相信您呢?”
余爸爸说:“这种事情怎么会有证据嘛,我那时候又没有手机,可以拍个照。”
余思涵心想:“那时候我才五六岁,也不记事呀,怎么会有证据呢?”说道:“这样吧,您说有这回事,但妈妈不记得。不如姚濯给他父亲打电话,咱们对质行不行?”
余爸爸说:“对质就对质!姚濯,你打电话吧,不过要开免提。”
姚濯只好硬着头皮给父亲打电话:“喂,老爸。”
姚三元接到电话,说道:“诶,什么事呀,儿子。”
姚濯说:“是这样的,我现在在洛阳,思涵家里。”
姚三元说:“哦,事情怎么样呀?她爸妈没给你小鞋穿吧?”
姚濯赶紧说:“没有,没有,爸,您想哪里去了?我是有个事情想问您。”直入正题。
姚三元说:“什么事?”
姚濯说:“您来过洛阳么?”
姚三元说:“没有呀,我没去过洛阳,怎么亲家母邀请我去洛阳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姚濯直冒冷汗,说道:“爸,您严肃一点!”
姚三元说:“怎么说话的,你教训起老子来了?”
姚濯说:“不是,算了,言归正传,您再好好想一想,真没来过洛阳么?”
姚三元说:“真没去过,到底怎么了?”
姚濯说:“那您有没有给思涵的爸妈看过相?”
姚三元说:“这哪跟哪呀?他们想看相么,我这会倒是有时间,可以去一趟洛阳,不过你得给我出路费。”
姚濯心安许多,对余爸爸说:“叔叔,您也听见了,我爸就没来过洛阳。”
余爸爸一时不知真假。
姚三元还在电话里说:“臭小子,叫谁叔叔呢?没大没小的。”
姚濯说:“爸,待会再跟你聊,我挂了。”
姚三元还在那边“诶诶诶”,就被挂断了电话。
余思涵对爸爸说:“爸,是不是您记岔了,要不根本就是一个梦?”
余爸爸说:“怎么会呢?”
当着姚濯的面真是不好意思,孟妈妈数落余爸爸说:“哎呀,你这老糊涂的。”
余爸爸倔强的说:“你说谁糊涂?”
孟妈妈说:“你不糊涂么?”
余爸爸说:“我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
余思涵说:“爸,您少说两句,面都凉了。”
余爸爸起身说:“不吃了!我告诉你呀,余思涵,这门亲事我不答应!”
余思涵说:“爸,您这是……怎么了,您?”心想:“这是抽什么风呀?”
余爸爸“哼”一声,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了。
余思涵对妈妈说:“妈,您说这怎么办呀?”
孟妈妈说:“吃面,吃面,别理他。”
余思涵纳闷,心想:“爸爸怎么会梦见姚叔叔呢,奇怪?”
她忍不住又问姚濯:“姚濯,你以前给过姚叔叔的相片给我爸爸看么?”
姚濯摇头说:“没有,说起来,我都没有你爸的联系方式。”
余思涵说:“那就怪了,我爸爸这么会认识姚叔叔的呢?”
孟妈妈插口说:“他不是在做梦么,梦里的事情怎么能当真呢?”
吃完早餐,余思涵洗碗。
孟妈妈看她心情不好,对她说:“别担心,你爸爸是这样的,像个牛脾气,平时好好的,但脾气犯了拽也拽不住,等他气消了就好了。”
余思涵说:“妈,我知道。”
过了一会,余爸爸从房间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出来。看姚濯坐在沙发上,他就把照片摔在茶几上,说道:“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爸?”原来他刚才去房间里找照片了。
姚濯起身,凑上去看了看,只见照片上是年轻时余爸爸、孟妈妈,余爸爸手里还抱着个小姑娘,自然是余思涵,位置应该在街上。他心想:“这就是全家福嘛,没什么奇怪的。”但他在照片上没看见姚三元,问道:“我爸在哪呢?”
余爸爸指了指相片上他们一家人身后的一个男人,穿着对襟的布衫。但那个男人是侧面被拍进来,根本认不出是否就是姚三元。
姚濯头摇得像拨浪鼓,说道:“不是。”
余爸爸说:“我看就是。”
姚濯说:“这真不是,我连我爸都不认识么,难道?”
余思涵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余爸爸指着相片说:“这就是证据。”
余思涵看了看照片说:“什么证据?”
余爸爸指着照片上那个侧面站着的人说:“这就是姚濯的爸爸。”
余思涵看了看,是有些像,但只是侧面,并不能说明问题。
她对爸爸说:“爸,这人只是侧面,能看出什么来呢?”
余爸爸说:“我看就是他。”
余思涵说:“爸,您不要疑神疑鬼了。”
余爸爸说:“我没有疑神疑鬼,我不能让你吃亏!我说了,这桩婚事我是不会答应的。”
余思涵恼火了,说道:“爸,您有点不可理喻了。”
余爸爸板着脸说:“有你这么跟爸爸说话吗,懂不懂礼数?”
余思涵说:“爸,对不起,我不想和你争吵。”
余爸爸说:“那你就听我的。”又对姚濯说:“姚濯,别怪叔叔不客气。我们家不欢迎你,你可以走了。”
姚濯说:“叔叔,您让我走也得有个理由啊。不是您想的那样的,我爸爸压根就没来过洛阳。”
余爸爸说:“你不必说了,我不信任你。”
姚濯说:“叔叔,咱们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谈谈,确认一下这照片上的人是不是我爸爸。”
余思涵和姚濯并肩站着,说道:“姚濯,你说不动他的,他现在就一根筋。”
余爸爸说:“思涵,你现在站哪边呀?”
孟妈妈走过来说:“哎呀,你们能不能消停一点,非要吵架吗?弄得家里不得安宁。”
余思涵拉着姚濯手说:“姚濯,我们走!”
姚濯说:“可是……”
余思涵说:“走啊!”
姚濯只好跟着走。
余爸爸说:“站住,思涵,谁让你走的?”
余思涵没有理会,继续走,开门出去。
孟妈妈拦住余爸爸说:“你也冷静一点,非要逼女儿分手么?”
余爸爸说:“我是为她好……”
走在路上,姚濯对余思涵说:“我老爸虽然是个看相的,但在村里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并不会撒谎。那个相片上的人我能看出来绝非我老爸,只是那身衣服有点像。”
余思涵正纳闷,说道:“我知道,但我觉得哪里出了什么毛病。”
姚濯莫名其妙,问道:“出了什么毛病?”
余思涵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我和你在西湖边上。”将昨天的梦境说出来。
听完之后,姚濯说:“那确实有些古怪,你梦里的我未卜先知,说你爸爸不会同意我们的婚事?”
余思涵说:“你说这个梦,再加上我爸爸的梦,是不是很奇怪。”
姚濯挠头说:“是有点奇怪,不好的事情都凑到一块了。”
余思涵说:“你相信有鬼么?”
姚濯说:“我不相信,那不科学。”
余思涵说:“你怎么看三叔公给我收吓?自那天他念过咒,把水倒了,我就不做噩梦了。”
姚濯知道三叔公有些本事,而且用科学难以解释,只好说:“三叔公是会做法事,那都是老一辈传下的,没什么科学依据,我觉得更多的是你的心理作用。”
余思涵说:“心理作用?好吧,不说这些了,我们回长沙吧。”
姚濯说:“就这么走,岂不让你爸爸更加误会?”
余思涵说:“关键是现在你说什么他也不相信呀,我还不能帮你说话,否则他还以为我胳膊肘往外拐。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看先回长沙,然后安排你爸爸和我爸爸在网上见过面,把事情说清楚,再不行就让他们当面对质。你说呢?”
姚濯说:“也有道理,就听你的。”
余思涵给妈妈打了电话,说明自己的想法,得到她同意后,就和姚濯往火车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