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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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杨肜和周晓诗都到了长沙,回头再问余思涵,结果他们没赶上飞机,还在高铁上。

旅途疲劳,周晓诗对杨肜说:“今天有点累,我去不去看望奶奶了,咱们再约个时间吧?”

杨肜说:“好啊。”

周晓诗说:“明天怎么样?”

杨肜说:“明天你不用上班么?”

周晓诗说:“要上呀,我说的是下班后,不过你得来接我哟。”

杨肜挠了挠头,不说话。他心里是犹豫的,接送周晓诗本就麻烦,他也不想与周晓诗牵扯太多。但另一方面,他又需要周晓诗帮他治疗心理疾病,再者还可以打听打听余思涵的情况。毕竟自己做了见不得光的事,不好直接问姚濯和余思涵。

周晓诗说:“怎么了,不方便么?”

杨肜说:“方便,方便。我原本想找姚濯打球的,还是算了,明天下班之前你给我打电话吧,我去接你。”

周晓诗笑道:“好咧。”

两人在车站分手,自个回家。

晚上,杨肜做起梦来。

身处蜡像馆,他喊道:“老大。”

没面目从镜子里走出来,对他说:“什么事?”

杨肜说:“我想去周晓诗和姚濯的梦里看看。”

没面目一口回绝:“不行。”

杨肜说:“为什么。”

没面目说:“你昨天梦里犯了规矩,不记得了?”

杨肜在余思涵的梦里捣乱,自然是坏了没面目的规矩。

他说:“是我不对,我保证不再犯,行么?”

没面目说:“不行。”

杨肜说:“你不相信我?”

没面目说:“我是不相信你,但更为关键的问题是他们两个人还没做梦呢。”

杨肜说:“没做梦?”

没面目说:“有什么奇怪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想不做梦都不行呀?你可以在这等着,如果他们做梦了,我可以替你去看看。”

杨肜说:“等着多无聊?”

没面目说:“你可以学着造梦。”

杨肜说:“你不是说我意识的力量不够么?”

没面目说:“是呀,造梦是需要意识的力量,但力量在于积累。当力量足够的时候,你就能突破原先的意识。”

杨肜说:“怎么证明我突破了原先的意识呢?”

没面目说:“先造出梦来,如果你下次做梦的时候能进入自己所造的梦境,那说明你有所突破。这当然不容易,需要你花不少时间,除非因缘际会。”

杨肜说:“你上次也说因缘际会,到底什么是因缘际会呀?”

没面目挠了挠自己光秃秃的脸,说道:“不好意思,我记不起来了。”

杨肜心想:“他这不是消遣我么?”说道:“造梦怎么造?我只会蜡像呀。”

没面目说:“造蜡像是有个东西让你揉捏,造梦是凭空的。你昨天在余思涵的梦里变成姚濯的样子,说明你有天分。你能想象一片海,出现在眼前么?”

杨肜看着这蜡像馆,说道:“我能想象得到,但它出现不了。”

没面目说:“简单一点,你能想象一棵树出现在眼前么?”

杨肜说:“能想象,还是出现不了。”

没面目说:“看来第一步是最难的,你慢慢想吧,什么时候一棵树出现了,你就开窍了。”说完,转身往镜子里去。

杨肜说:“喂,你不教教我么?”

没面目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走进镜子里。

杨肜说:“毛病。我这么瞎想,就能变出一棵树来?”

但着实无聊,只能用蜡做出一棵树,然后让这棵树随着自己的想象改变姿态和颜色。

一夜过去,直到杨肜醒过来,没面目都没有再从镜子里出来。杨肜也没开窍,凭空变出一棵树来。

杨肜起床,看着穿衣镜的自己,自言自语的说:“开窍,开窍,是我想象力不够,还是我的心理疾病束缚了我?”

他上网查了查,增加想象力的方法,有学画画、音乐,多读书、多交流,保持好奇心,放宽心态,开放思想,改变固有思路……

杨肜心想:“学画画、音乐还来得及,读书、交流也能做到,保持好奇心、放宽心态、开放思想、改变固有思路,这可难了,看不见摸不着,玄虚得很。”

杨肜首先想到的就是与人交流,这最简单了,其次就是读书,再其次就是学画画、音乐。

他去街上找书店,就问老板:“你这招人不?”想着读书,顺便找个工作。

现在书店不大景气,没找到工作。但在一家民族乐器店找到了工作,而且只用上白班。老板让他在门口坐着,戴上一顶民族风的帽子,拿个手鼓拍,还教了他简单的节奏,招徕生意。

杨肜拍了一上午,反复的节奏,无聊到死。中午要出去吃饭,他对老板说:“老板,我能不能学点别的乐器?”

老板说:“学?你得自学,我可没工夫教你。”

杨肜看着墙上挂着的各种乐器,说道:“那我能用这些乐器么?”

老板只怕他弄坏了乐器,从柜台底下拿出一根笛子,对他说:“用这个吧,这个学起来也简单。”

比起弦乐器,吹奏乐器确实简单一些。

杨肜却觉得笛子太平常,没体现出好奇心,指着唢呐说:“我想学那个。”

老板说:“你学不会的,就学学笛子算了。”

杨肜说:“不都是吹么?”

老板说:“吹也有吹的方法。”

杨肜说:“我买一把,这总行吧?”

老板当然同意,说道:“这行。”取了一把唢呐给他。

杨肜付了钱,说道:“你能教我么?”

老板是有职业道德的,说道:“能教,但我不包你能学会。”

杨肜说:“那就行。我先去吃饭,吃完饭我再来学。”

老板心想:“就他这股子兴头,包管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出一个月,这唢呐就得束之高阁。”

老板果然教了杨肜,但不敢放大招,声音太响亮怕吓着别人。

杨肜只学了皮毛,知道怎么吹,尚且曲不成调。

教了一会儿,老板对杨肜说:“小杨,我觉得你还是回家去吹,我怕你吓着客人。你还去门口打鼓,别耽误我做生意。”

杨肜到底是来做事的,只好又去门口打鼓。

到了周晓诗下班的时候,给杨肜打来电话。

杨肜接了电话对老板说:“老板,我该下班了,得去接人。”

老板看了看时间说:“离下班还差十几分钟呢,你要早退,得扣钱。”

杨肜说:“实在不好意思,老板,我真得去接人,扣钱就扣钱吧。”

老板心想:“也好,我也省几个钱。”他能够对杨肜宽容一点,是因为上个活计在门口打鼓打太久,实在受不了了,才辞职的,而他又不想自己打鼓。

杨肜离开乐器店,把唢呐放在摩托的坐垫下。然后骑上摩托,他发现打鼓打久了,手都发抖。握住车把,启动摩托,一溜烟的去了。

杨肜来到心舟医院的门口,见周晓诗和余思涵居然都站在路边。在她们面前停下,脱下头盔。

他看着余思涵,还是心动的感觉,用手指把头发往后面梳了梳,痴痴的说:“思涵。”

余思涵笑道:“诶,肜子,你速度蛮快的嘛。”

周晓诗对杨肜说:“喂,阿肜,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

杨肜被提醒了,对周晓诗说:“哦,你好。”

周晓诗好尴尬。

余思涵对周晓诗说:“他用得着给你打招呼么,这么熟了?姚濯来了就不会给我打招呼。”

周晓诗说:“是么?”

余思涵说:“不信你等着瞧。”

杨肜说:“姚濯也会来么?”话刚说出口,就听见身后有摩托车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一辆摩托车跑过来,在他身后一米停住。骑手脱下头盔,正是姚濯。

姚濯朝杨肜和周晓诗笑着打招呼:“嗨,肜子、晓诗,真是凑巧啊。”

余思涵对周晓诗说:“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周晓诗说:“是没错。”

姚濯莫名其妙,问余思涵说:“思涵,你们在说什么东西呀?”

余思涵说:“你刚才为什么不给我打招呼呀?”

姚濯没这习惯,说道:“啊?哦,你好,犯得着么?”

余思涵对周晓诗说:“看到没有,看到没有?”

周晓诗说:“嘻嘻,有意思,这么看来阿肜还不是很差嘛。”

姚濯对杨肜说:“肜子,今晚打球么?”

杨肜说:“我今晚没法跟你打球了。”

姚濯说:“为什么?”

杨肜朝周晓诗努努嘴,说道:“我跟晓诗昨天就约好了,今晚去看我奶奶。”

姚濯说:“哇,你们都进展到哪一步了?”

杨肜说:“你别误会,晓诗有爱心,去看望我奶奶,还给我做心理辅导。”

姚濯心想:“何必藏着掖着呢,谈恋爱有不是丑事?”说道:“晓诗是有爱心,而且爱心泛滥。”

周晓诗对姚濯说:“你别打趣我。”

姚濯说:“好吧,你们忙你们的,我们忙我们的。思涵,上车,咱们回家啰。”

思涵对杨肜和周晓诗摆摆手,说道:“拜拜。”上了姚濯的摩托。

周晓诗告别说:“拜拜,明天见。”

杨肜看着余思涵被姚濯带走,面无表情,眼里藏着嫉妒。

周晓诗看杨肜还盯着姚濯的车子,说道:“喂,他们都走了还看什么呀?”

杨肜说:“哦,那咱们也走吧。”

周晓诗说:“你有没有给我准备一个头盔?”

杨肜说:“当然准备了,这么冷的天不戴头盔行么?”他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顶头盔。这顶头盔是他睡觉的时候戴的,凑合着用。

周晓诗接过头盔,说道:“这不是男式么?”

杨肜说:“是呀,没关系嘛,反正你……是一个女汉子,嘿嘿。”也许是相处久了,所以熟到他认为可以跟周晓诗开这种玩笑。

周晓诗说:“什么,你说我是女汉子?”

杨肜说:“不是么?”

周晓诗说:“是,我是女汉子。对了,你冷不冷,要不要围巾?”

杨肜说:“不冷。”却见周晓诗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条红色的围巾来。

他认出是自己戴过的,说道:“这条围巾……”

周晓诗说:“这条围巾是我平时戴的,给你吧。”

杨肜说:“你不说是男式的么?”

周晓诗说:“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比较阴柔。”

杨肜睁大眼睛说:“我阴柔?”他虽然有些内向,但一直认为自己有阳刚之气。

周晓诗说:“不是么?”

杨肜说:“当然不是,我怎么说也是阳刚的,不然我怎么会骑摩托来呢?”

周晓诗说:“骑摩托就阳光吗,你的阴柔是骨子里的。不信,你亲我一下,证明你不阴柔。”

杨肜心想:“又来这招。”往四周一看,笑道:“这……大庭广众的,你让我怎么下得了口呢?”

周晓诗说:“还不是,怂了吧?”

杨肜辩护说:“刚才也没见姚濯亲思涵呀,难道说他也不阳刚?”

周晓诗说:“那是因为思涵没让他亲,你怎么知道他们没在马路边上亲过呢?”

杨肜当然不知道,可听周晓诗这么一说,好像她以前见过似的。

周晓诗说:“算了,算了,我不难为你。哎,你还打破不了内心的坚冰。”

杨肜心想:“对呀,我怕什么?得打破固有思路。”

他凑上去在周晓诗脸上亲了一口,亲完果然不觉得有什么,看看四周,并没有人在意。信心顿生,对周晓诗说:“怎么样?”

周晓诗心想:“思涵说的欲擒故纵有点道理。”笑得很甜:“嘻嘻,看来你是个真男人。”收起红围巾,说道:“好了,咱们走吧。”

杨肜骑着摩托,带着周晓诗去奶奶家。

奶奶一早接到杨肜电话,知道他们要来,所以准备了一桌菜。

杨肜把摩托开进院子里,和周晓诗推门进去。

杨肜喊道:“奶奶,我回来了!”

奶奶看到他们,满脸堆笑,说道:“哎哟,我的乖孙儿。”

周晓诗也打招呼:“奶奶,我又来了。”

奶奶说:“哎呀,晓诗,来了好,奶奶想你哩。快坐,快坐!”说完,去倒茶。

周晓诗抢着帮忙,说道:“奶奶,我来吧,您去坐着。”

奶奶很高兴,就让她泡茶,说道:“好姑娘,我们家小肜要是娶了你,还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杨肜挠着后脑勺说:“奶奶,您说什么呀?”

奶奶对他说:“奶奶说错了么?”

杨肜说:“不是,奶奶,晓诗只是来看望您,没有别的意思。”

奶奶说:“才怪,她不把我当亲奶奶,会来看我么?”

周晓诗把茶端上桌,笑着对奶奶说:“对,奶奶,我真把您当我亲奶奶。”

奶奶说:“快坐,咱们先吃饭。”

周晓诗说:“好咧。”

三人坐下吃饭。

奶奶给周晓诗夹菜,说道:“晓诗,多吃点。”

周晓诗说:“谢谢奶奶。”

奶奶又给杨肜夹菜:“乖孙儿,你也多吃一点。”

杨肜说:“奶奶,我自己来。”

奶奶对周晓诗说:“晓诗,你觉得我孙儿怎么样啊?说实话。”

周晓诗说:“他挺好的,就是不爱笑,也不爱多说话。”

奶奶说:“是,都怪我小时候管他管太严了。人长得是很好,高高大大,漂漂亮亮的,就是不爱笑,也不多说话。”

杨肜知道并非只是奶奶管得严,而是小时候经历造成的,说道:“奶奶,我现在不同了,我开朗多了。”

奶奶说:“还不够,还要改。”

杨肜说:“好。”

周晓诗说:“奶奶,我会帮他改的。”

奶奶笑着说:“那就好。我们老杨家就这么一根独苗,我存了点钱,就是想让他早点成家,也不能亏了我孙媳妇不是?”

周晓诗说:“奶奶,其实我和杨肜现在还没确定关系呢。”

奶奶说:“哦,怎么还没确定关系呢?”又对杨肜说:“小肜,晓诗多好的姑娘,你就不要想别的了。奶奶做主,你就和她把关系确定了。”

杨肜饭都吃不下了,苦着脸说:“奶奶,我就是来陪您吃顿饭,您这不是给我压力么?”

周晓诗说:“奶奶,您别给他压力。感情是双方的,我不急。”

奶奶说:“那就不急,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杨肜心想:“倒了霉了,早知这样不该带周晓诗来。”

吃完饭,奶奶对杨肜说:“小肜,你帮奶奶把碗洗了。”

杨肜说:“好的,奶奶。”

趁着杨肜去洗碗,奶奶和周晓诗说悄悄话。

奶奶说:“晓诗呀,你别怪他,他就是……呃……”

周晓诗说:“不开窍。”

奶奶说:“对对对,不开窍。我看他今天带你来吃饭,还以为有戏呢。”

周晓诗说:“奶奶,他心理或许有负担,我只能慢慢来,还得您去开导他。”

奶奶说:“他有什么心理负担呀,就是眼高手低,其实他喜欢……”差点说漏嘴,把余思涵带出来。

周晓诗说:“他喜欢什么?”

奶奶说:“他喜欢一个人闷着,不说话,怕我担心。”

周晓诗说:“这就是心理负担呀。”

奶奶说:“晓诗,奶奶喜欢你。你放心,奶奶是支持你的。”

周晓诗笑道:“谢谢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