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枣红金叶秋

秋天的季节，多风，吹动枣树上的枝叶沙沙作响，风越过枝头，跳过树尾，滑过枣子的肩背，一遍遍乐此不彼，婆娑的手催红了枣子的脸，在绿叶的衬托间，一串串连起来，近看像红红的眼睛，远看像一簇簇的火焰，随着风的节奏，摇啊摇啊摇摇晃晃的，打着旋，扭着腰，像起舞的红姑娘。

进了院子，枣子成熟时特有的果甜香迎面而来，充斥在周身，依附在袖口，鼻尖，眉眼上，你想不闻都不行。抬头看去，秋季的高云就落在枣树的枝桠上，白白的，有的如薄纱轻薄翩舞，有的如玉盘莹润，有的懒散着信马由缰。在云朵的映照下，红彤彤的枣子更显的晶莹剔透，光洁的皮肤闪应着彩霞朵朵，遥相呼应，挥手致意。

红红的枣子，是金叶秋季里火热的装扮，是丰收季节里喜悦的点缀，是饭后闲谈里的甜品，是小时候装在口袋里的可口零食。甜甜的，脆脆的，咬下去咔咔声响，果肉含在嘴里，用力吸允一下，丝丝的果香粘黏在味蕾上，一点点浸透而过，入喉，入胃。

老家里的这棵树与我同龄，从墙角挪到庭院里，一站就是三十个年岁，我曾在树下蹒跚学步，我曾爬上枝桠摘过红枣，它总是那么高，我总要抬头看。

我家相对地势矮一些，你若从村子的南边来，会走过一个大岭，站在那里就能看到那棵枣树，不论春夏秋冬，它都会在那里静默相迎。是的，那，就是我的家。

以前，妈妈给我说过很多关于这棵枣树的故事，只是我有些记不清了，是啊，年岁过的太快，就像我刚认识我妈妈时她正值当年，虽不算貌美，却也眉眼分明，虽是女人身，却总显得刚强直率，虽然认识不了几个字，却总想让我们几个多多念书；我上学时有作文课，我知道她不认识，所以，我念给她听，她总是一边忙碌着一边听下来，我问她怎么样，她总会说很好。

而今，妈妈已经年迈，小时候记忆里的黑发已经没有多少了，都被这春夏秋冬的时光悄悄沾染了，脸上多了皱纹，腰肩也有酸痛，即使容颜已变，却也还是走路带风，阳光满满。我已认识她三十几年，却还是忘了她当年的模样。

我们姐弟就是树上的枣花，枣叶，枣枝，同附在一颗树上，离离分分，聚合往返，还是要聚在那个院子里，还是要坐在那棵枣树下。每年秋天，在将近中秋节的时候，家里都会打枣，捡出坏掉的枣子，剩下的一袋袋装起来，大家带回去分着吃。

我，好多年没在家过中秋了，妈妈，在金秋里祝福您。儿行千里别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