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拜把子吧秦兄
最后一战蜀国大胜,元书祎和太知回了皇城,不久后,出城游历的长公主也回来了。
元书祎去北漠的时候,刘景阑也离开了皇城,至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后来的日子照常,元书祎整天泡在公主府看书写字,没有外人的时候就练武,还认识了长公主的小弟弟,一个叫刘景昱的小王爷。
刘景昱是刘景阑的亲弟弟,他们是同母的三姐弟,因为刘景昱是老来得子,所以颇受宠爱。
老皇后在生下刘景昱不久后便薨逝了,因此很粘着刘景阑这个长姐,经常去公主府玩乐,和元书祎渐渐熟络起来。
刘景昱的朋友很多,元书祎自认为和他的关系没有那么好,直到有一日,刘景昱带来了一位他新结识的好兄弟。
“书祎,我给你介绍一位大人物,你一定感兴趣!”
那是夏末时节的午后,元书祎身穿墨绿色的长裙坐在小竹林里研究琴谱———公主府有刘景昱这种“闲杂人等”时元书祎一般只练琴或练字。
元书祎握着琴谱,抬眸望去,竹叶萧萧而下,元书祎见到了秦砚辞。
少年面容清俊,穿着清冷出尘的白衣,青丝以白帛束了一绺在脑后,发丝铺在肩头,清冷中又多了些不羁傲然。
那双凌厉的眸子带着些桀骜不驯,在与元书祎对视的那一刹那却愣住了。
元书祎面上无异,只是不自觉地捏紧了琴谱。
刘景昱兴高采烈的拽着秦砚辞,对元书祎道:“书祎,你猜猜他是谁?”
“书祎……”秦砚辞细细的嚼着这两个字,似笑非笑的看向元书祎。
元书祎放下琴谱,起身先给秦砚辞行了个礼:“元府元书祎,见过公子。”
秦砚辞听后兴致更甚,也彬彬有礼道:“在下秦砚辞。”
“就是新上任的西凉大帅!本朝最年轻的大帅!”刘景昱抢过话头:“能见到他是不是超级兴奋?”
元书祎挤出一丝笑:“……兴奋。”个屁。
那个下午漫长又艰难,元书祎好不容易熬到傍晚,秦砚辞又自告奋勇的送元书祎回家。
元书祎依旧笑容得体:“多谢秦帅了。”
那天的夕阳其实很漂亮,只是元书祎没有那个兴致赏景。
“元姑娘和我认识的一个朋友长相神似。”
这句话在秦砚辞那里的侧重点或许是“长相神似”,但是元书祎却注意到了另一点:“朋友?”
“我单方面认为的。”秦砚辞看着夕阳下的长街:“也不知道她怎么想?”
元书祎:“她不想。”
秦砚辞:“……”
两人不再说话,元府跟公主府有段距离,元书祎带着秦砚辞走了小路,本想着快些回府,和秦砚辞分道扬镳,谁知道遇到了刺客!
遇刺对世家来说不稀奇,即使秦砚辞不在,钟觉也会出手。
但是秦砚辞在……元书祎眯了眯眼,觉得这是个扯谎的好时机,于是捏着嗓子来了一句:“公子救我!”
专心打刺客的秦砚辞踉跄了一下,躲过了刺客的刀后一言难尽地看向元书祎:“你……罢了。”
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男杀手忽然矫揉造作了起来。
不堪入目!
等元士清赶来的时候,刺客倒了一片,虽然元书祎一点伤没受,但元士清还是怕得手抖。
若是秦砚辞不在场,元书祎必定要好好安抚一下兄长,说她一点都不害怕。但是秦砚辞在这里,她多少还是要装一下的,于是便面无表情的扎进元士清的怀里“瑟瑟发抖”。
元士清本来就和秦砚辞交好,是一起回皇城述职的,正好留他在元府用了晚饭,元书祎用“受到了惊吓”这个借口避免和秦砚辞再呆下去。
这件事没结束,秦砚辞其实也挺可怕的,就像山林里的野兽,咬到了猎物就不松口。
那天夜晚,端得一派清风明月的秦小公子,翻了未出阁姑娘的墙,不惜扮作流氓也要弄清楚元书祎的身份。
“果然是元大哥的妹妹。”
元书祎坐在窗口,手中灵活的把玩着一把匕首:“用兵如神的小秦帅,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毛病还是一点没变。”
秦砚辞歪了歪头:“你这口锅的秘密太多,我也是怕你装不下,想着为你分担一些。”
元书祎抬起了头,浓黑的眸子里藏了太多危险的情绪,但开口却是带着惋惜:“秦帅不知道吗?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可是活不长的。”
秦砚辞轻笑一声,往元书祎这边走了几步:“我有信心带着你的秘密长命百岁,你能怎样呢?”
元书祎仰着头,看着步步逼近的秦砚辞,没有动作,只是带着无辜的语气问道:“我也不知道,杀了你吗?”
秦砚辞一愣,倒不是他害怕,只是元书祎的语气真的太无辜太自然了,以至于让他觉得元书祎在很认真严肃地分析这件事。
秦砚辞也来了兴致,跟她继续探讨下去:“不然呢?死人才会永久的保守秘密。”
元书祎笑了笑:“可我舍不得杀你。”
秦砚辞挑了挑眉:“哦?”
“万一你死了,没有比你强的大帅镇守西凉,让羌国攻破西方防线怎么办?我岂不成了蜀国的罪人?”
“这算是……夸我?”
元书祎眨了眨眼,然而下一秒就被秦砚辞掐住了下巴:“那你在我身上下毒算怎么回事?”
“为了蜀国,你得保守秘密啊。”
秦砚辞咬牙切齿:“刚刚还说舍不得杀我啊,月!十!六!”
元书祎右手拎着匕首,左手握住了秦砚辞的手腕,语气轻缓的像是叹息:“怎么就信了我的话呢?”
秦砚辞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解药。”
元书祎收起匕首,跳下窗口:“不用。”
秦砚辞眯了眯眼,手中的长剑微微出鞘。
元书祎立刻道:“已经解了。”
秦砚辞盯着她,元书祎摊手解释道:“毒在院子里的花上,解药在我身上,都是靠嗅觉作用,你刚刚靠我那么近,已经吸入解药了。”
秦砚辞将剑收了回去,极其不耐烦的白了她一眼:“也就分别不到一年,你变得有点……花里胡哨。”
元书祎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很震惊吗?”
秦砚辞也坐了过去:“我慢慢习惯。”
元书祎笑了一声。
秦砚辞坦荡道:“月十六,我当你是朋友的。”
“哦。”
“……”秦砚辞气笑了:“也是,你这样冷心的疯子,自然不了解什么是友情。”
元书祎:“啧。”
秦砚辞:“……”
秦砚辞刷地站起身:“元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妹……”
元书祎猛地扑在秦砚辞身上,捂住他的嘴:“你信不信我把你毒哑?”
秦砚辞被元书祎压在身下,愉快的笑了一声:“哟,急了?”
元书祎叹了一口气,从他身上翻下去,两人一起躺在院子的草坪上:“何至于此啊,兄弟?”
元书祎道:“拜把子吧秦兄,小妹的秘密就靠你来守护了。”
秦砚辞被她逗得想哈哈大笑,奈何时间、地点都不允许,只能压低了声音笑。
“还是会说话有趣。”
那时的秦砚辞并没有发现,元书祎的女子身份反而让他更兴奋了。
夜幕低垂,星子闪耀,新兵营的士兵早已酣睡,只剩篝火噼啪伴着守夜的士兵。
黑夜是很好的保护色,于深夜中穿梭的魑魅魍魉纠缠着烛火,钻进了犄角旮旯。
鬼面人悄无声息的钻进秦砚辞的营帐,青时面色一紧,警惕地挡在了秦砚辞案前:“寒鸦大人,您怎么来了?”
寒鸦身披黑斗篷,戴着恶鬼面具,不耐地瞟了一眼青时:“我的行程还要向你过问吗?”
青时压着怒气,低头道:“不敢。”
秦砚辞合上书卷,道:“青时,你出去吧。”
青时抬头,担忧的看着他:“大帅。”
秦砚辞起身,声音平淡:“出去吧。”
青时一脸忧色的站在营帐外,他当然知道这个寒鸦是来做什么的,只是……
青时咬牙,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秦砚辞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寒鸦,他脱了外跑,背对着寒鸦笔直的跪了下去。
寒鸦拿下腰间挂着的软鞭,道:“公子,得罪了。”
那软鞭是由鹿筋制成的,抽在身上没什么动静,苦楚却只多不少。
二十鞭后,寒鸦冷漠的将长鞭盘回腰间:“家主让属下转告公子,不要再多管闲事。”
寒鸦所说的家主便是秦砚辞的父亲,父子多年不见,一直是这个寒鸦向秦砚辞传达家主的命令。
秦砚辞垂眸,压下喉中的血腥:“代我问父亲安。”
寒鸦冷漠的走出军账。
青时一把掀开帐帘:“大帅!”
秦砚辞披着黑色斗篷,掩盖了背上的血迹。
青时翻着药箱,急躁地皱起眉:“大帅,药用光了,我看褚医师的帐篷还亮着光,属下这就去求些药来。”
他刚走出大帐,一阵仓促的马蹄声传进新兵营,青时神情严肃的跑回帅帐:“大帅,尾思越缇入境了!”
晚间的云雾山寒凉刺骨,夜风似乎能将人的脸皮划破。
一只手从厚厚的雪地里探出来,接着,那片雪地便慢慢地隆出个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