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金募国
几人在出发前又去看了看宋洋,人已经醒了,只是还很虚弱。
“你们要小心。”
赵昌河锤锤胸脯:“放心好了!老子要是碰到尾思越缇那混蛋,定然砍他几刀为你报仇!”
元书祎给宋洋掖了掖被角:“等我们回来,我给你包饺子。”
“饺子!”孙冉铭叫道:“好啊!我想吃羊肉香菜馅的!我们再弄一些元宵来吃吧,前段时间的元宵节都没吃到元宵,好遗憾的!”
“嗯!”宋洋笑道:“我等大家回来,包饺子,吃元宵。”
众人走到外室,只见几个人抬着那两个受了酷刑的伙计往外走。
“欸?”赵昌河疑惑道:“这是要把他们送去哪?”
士兵道:“啊,这两人已经断气了,我们找个地方把他们两个埋了。”
孙冉铭手指微微一颤,有些不忍道:“已经死了啊。”
“是啊。”一边埋头整理药瓶的刘方道:“这里的药材本来就不够,他们的伤又那样重,实在是无力回天了。”
梁远道:“可他们若是清白的,单翎岂不是杀错了人?”
刘方直起身:“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管怎么说他们也和尾思越缇有关联。”
“可是!”孙冉铭心里有些堵得慌:“他们压根不知道尾思越缇这个人,虽然他们阴差阳错的将尾思越缇带进了房州城……可不知者无罪啊。”
“这件事也只能这样了。”梁远摁着孙冉铭的肩安抚道:“谁也不能确定这两个人就真的和尾思越缇没有关系,就算真的没关系,单翎也是不知者无罪,又能怪谁呢?”
“自己人怪不了,就都推到尾思越缇身上好了。”许书言在门口等得都不耐烦了:“快走吧,别在那伤春悲秋了。”
阳春三月,少年策马扬鞭,迎着暖阳,踏碎薄冰,驰骋于他们的天地人间。
金募国地广人稀,多树木草原,民风豪放,全国尚武,男子英勇好斗,女子豁达爽朗,最重要的是———
五国中,只有金募国的国君是个女子。
春岳山山腰,一批装备精良的士兵稍作整顿,蓄势待发。
“殿下,喝点水吧。”风野将水袋递过去。
树下盘腿而坐的小太子神色凛然严肃,只是脸上透着怎么也掩饰不住的苍白病气。
辛继佐接过水袋,咳了两声,才优雅的抿了几口水。
风野看着这柔弱的少年,有几分心疼:“苦了殿下了。”
“无妨。”辛继佐放下水袋,苍白的脸上唯有那双眸子坚定有力量。
“风野,这一战,对我们两个都很重要,无论如何,一定要赢!”
近年来金募国的流匪越发猖獗庞杂,已经有了拉帮结派的苗头,皇室再不打压,流匪的事态将会危及皇权。
春岳山驻扎的匪帮名为骁骑帮,是金募国最大的匪帮。
这“骁骑”二字本为皇室最英勇的骑兵的名称,一个匪帮也敢冠之“骁骑”,可见其嚣张。
春寒料峭,山中冷冽,脚下的土地仍有薄冰覆盖。
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太子,一个没打过仗的少年将军,在这荒山野岭中走得格外艰难。
“天色不早了,殿下,我们应该找个平缓之地休整一夜。”
其实刚刚应该在半山腰就休整的,可惜这两个少年急于赶路,错过了一处绝好的驻扎地。
“好,咳咳!”辛继佐用手帕捂着嘴,往前边指了指:“就在前面休息———唔!”
辛继佐脚下被枯枝一绊,路面又滑,整个人都向一旁的滑坡跌去!
风野瞳孔骤然收缩,急哄哄的就上前拽住辛继佐的手腕!
“殿下———”
可惜重力太大,又没有支撑点,两人一起滚下了斜坡!
“———殿下!”
“———小风将军!”
山路上的士兵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
“殿下、殿下掉下去了!怎么办?”
“我们快下去寻人吧!”
士兵们已经开始摸索的往下爬了。
“啊——啊!”
一个士兵惨叫的滚了下去。
这个滑坡实在是太陡了,天色已经擦黑,一个蓄着胡子的士兵终于冷静了下来。
“我们不能从这下去,太危险了,我们先往下走走,看看有没有缓一点的地方下去。”
虽然这个方法寻人慢,但却是最稳妥的法子了。
天幕已经完全黑透,夜晚的春岳山寒风刺骨,呜咽的夜风吹拂山林,成为了夜晚唯一的喧嚣。
“殿下,你怎么样?”
风野攒起树枝燃起了篝火,总算能视物了:“都哪里受伤了?”
“……无妨。”辛继佐的脸上有几道轻微的划伤:“只是破了点皮——嘶。”
风野紧张道:“殿下哪里疼?”
辛继佐皱了皱眉:“左脚,崴伤了。”
风野当即就要掀开辛继佐的裤管查看:“我看看严不严重……”
“风野。”
辛继佐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栗,沉稳的眸光拼命的掩下几分恐惧,他颤抖的手指指向风野身后:“风野,那是……狼吗?”
“这种地方应该不会有狼吧?”
孙冉铭坐在树下的一块石头上,手里抛着酒壶,有些惋惜道:“我还没见过狼呢。”
赵昌河翻了个白眼:“狼又不是可爱的阿猫阿狗,干嘛非要见到?你想被狼吃掉吗?”
“恰恰相反。”孙冉铭笑道:“山上的猎人有时候会猎到狼,一只狼可以吃好久呢,我只是好奇狼肉的味道。”
“呵呵,”许书言冷笑道:“你这人真是很执着于吃啊。”
孙冉铭摊了摊手:“民以食为天嘛,谁会拒绝美食呢!”说着说着他就想到了什么,兴冲冲的看向元书祎:“对了阿柯,你和阿洋都是猎户出身,你有没有吃过狼肉啊?”
刘景昱给元书祎做的假身份,就是猎户出身。
唔,你还别说,元书祎还真吃过狼肉,当年跟着太知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吃过。
“吃过。”
“哦?”秦砚辞也看了过去:“那是什么味道?”
元书祎如实道:“味道有些咸,肉质比较柴,加些佐料可能好一些,但是我吃不惯。”
孙冉铭摸了摸下巴:“听你这么形容,感觉还没有烤鸟好吃,我不想吃了。”
梁远笑道:“你这小少爷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做什么想吃狼肉?”
“哈哈!”孙冉铭笑得舒心爽朗:“人生就是要不断的尝试嘛,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嗷呜”
寂静的山野忽然响起了狼嚎。
“我去!”孙冉铭浑身炸毛从石头上跳下来:“什么情况啊这是?”
这几声狼嚎太近了,众人立刻警戒了起来。
秦砚辞站起身:“附近有狼群,我们换个地方,身上都备着点打火石,我们在树上睡。”
“是!”
几人刚走了两步,身后的天空忽然炸起了烟花!
元书祎转身看着天上转瞬即逝的烟花,皱了皱眉:“那边有人?”
秦砚辞就站在元书祎左边:“许是有人遇到了那边的狼群,发出了信号弹。”
“那怎么办?”孙冉铭面色焦急:“我们得救人啊秦帅!”
许书言思索着:“听那狼嚎声少说也得有十几只,我们怎么救?”
“狼怕火。”秦砚辞道:“点几个火把跟我走。”
“还有,”秦砚辞又道:“那边被困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金募国的本地人,别叫我秦帅,也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
“那叫您什么?”孙冉铭认真道:“直呼您名讳,我怕我折寿。”
秦砚辞看了他一眼:“随便叫。”
孙冉铭大步跟在秦砚辞身后,嘴里念叨着:“那得起一个接地气的假名儿,这样比较真实———要不您就叫秦大山吧!”
“噗呲——”
元书祎被这个名字逗笑了,她偏过头,拳头抵在嘴边轻咳了一声。
秦砚辞吐出一口气,但还是觉得有点噎:“叫老大。”
“好嘞!”孙冉铭笑得没心没肺:“秦老大!”
风野将辛继佐护在身后,剑已出鞘横在身前,狼群也亮出獠牙准备攻击。
辛继佐已经从最初的恐惧变成了绝望,他苦笑一声,出师未捷身先死,说的就是他吧。
风野握剑的手心都是汗,他还不想死!也不能死!
就在这让人血脉喷张的时刻,左边的树林忽然飞出一根火把,正好砸到狼群前方!
十几只狼呜咽几声,戒备地看向树林。
风野和辛继佐也惊讶地抬起头。
四周的树干站了几个拿着火把的少年。
孙冉铭看着眼睛冒着绿光的野狼,吹了声口哨,又扔过去一根火把。
几只狼怒吼的往孙冉铭那棵树冲过去,另一边的许书言拉弦搭弓,将一支火箭射在几只狼的脚边。
“嗷嗷!”孙冉铭冲着树下的狼嚣张的喊:“你们再不走我可就要吃狼肉了!”
赵昌河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那畜牲听得懂吗?”
人多了起来,还带着火把,狼群不甘心的慢慢退走了。
“他们听得懂!”孙冉鸣惊喜的喊。
赵昌河懒得和他争:“啊对对对!”
几人跳下树。
“多谢各位出手相助。”辛继佐向几人作揖:“今日若不是你们帮忙,我们怕是要命丧狼腹了。”
梁远回礼:“两位没事就好。”
“金募国太子?”人后的秦砚辞忽然出声:“为何会在这里?”
众人一愣,辛继佐和风野对视一眼,又看向秦砚辞:“阁下怎么知晓我的身份?”
秦砚辞缓缓道:“殿下披风上的花纹刺绣,是金募国皇室所有。众所周知,金募国只有一位王子。”
“阁下说得对。”辛继佐微微一笑:“在下金募国太子——辛继佐。”
“在下风野。”
“额……”
几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看向秦砚辞,对方毫不保留的就亮开了身份,他们也摸不准怎么介绍自己。
秦砚辞抬手回礼:“蜀国秦砚辞,奉蜀国皇帝之命,前来与女帝密约。”
此前蜀国的皇帝与女帝通过信,辛继佐这个太子自然知道这件事。
蜀国的大帅来金募国密约,辛继佐心有思量,只是现在还不是坐下来详谈的时候。
几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又坐了下来,辛继佐如实地告知众人他来此的目的。
“剿匪?”许书言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发觉的嘲讽:“你们两个?”
梁远悄悄拉了一把许书言:“注意言行。”
啊对,差点忘了这是金募国太子,为了两国友好往来,许书言决定闭嘴。
辛继佐眼中已有尴尬之色:“我不慎滚下滑坡,与军队走散了。”
剿匪还没到人家门口,倒先和自己的军队走散了,这天下大概没有比他更不中用的太子了。
秦砚辞神色平淡,没有一丝嘲讽的神情,只是平静的问:“殿下有何打算?”
“我明日———”
辛继佐立刻噤声,因为那个蜀国大帅和他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衣少年同时警戒,抬手做了噤声的手势。
元书祎和秦砚辞对视一眼,一同望向丛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