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急火攻心
“母后，您怎么来了？”国王站了起来，皱了皱眉问道。
对面的三人也跟着起身，面向太后行了个礼。只见王太后丝毫没有正眼看过来，仿佛她们都不存在一般。
“来提醒一下帝国的荣耀，不要因为一己私情，冲动做了蠢事罢了。”
未等弗莱德回答，太后径直走向了窗台，看着窗外的绿荫。
“弗莱德，你登基也有些时候了，该考虑立储之事了。”太后弗了弗台面，若无其事地说道，“既然你最近正在筹办庆典，刚好把玫宁那孩子接回宫来。”
“母后，您这话真是让我搞不明白。米耶娜回到杜勒家的时候，已经放弃了那孩子的继承权。现在全帝国的人都知道，他是杜勒家的孩子了。”国王冷着脸说道，“更何况我要迎回的是我还有继承权的亲骨肉，是帝国的公主。如果您是为王储之事，大可不必担心。”
太后猛地转过身来，眯着眼看了看杰米利亚三人。
“我还没注意到，这里还有外人在呢。”太后看向杰米利亚，说道，“你倒是说说，让一个低贱的平民靠青春美貌勾引帝国尊贵的王太子生下来的贱丫头，到底有什么资格名正言顺地进入宫廷？”
莱克蒂注意到米歇尔已经握紧了拳头，然而这种场合，由她来发言显然不太合适。
“母后您在胡说什么？！”弗莱德嘴角有些抽搐，却不敢妄为。
“哦我忘了，那时候那女人已经称不上年轻了。”王太后轻蔑道。又看向莱克蒂：“你就是麦迪奇家的女儿吧？好好做好本职的事，不要让我看到你将来祸乱宫廷。”
“殿下，您出身高贵，可不应该如此浅薄。”杰米利亚冷淡地说道，“罗幽莉娅是上天赐福的孩子，尽管她的母亲出生于平民家庭，可她无疑拥有皇室的血脉，有表明身份进入宫廷的权力。她拥有高贵纯洁的灵魂，也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丝毫不会玷污您的宫廷。她是国王的女儿，应该生活在这里，却没有继承大统的使命。您可以接回王子殿下，但您没有理由拒绝公主回宫。”
“好个高贵纯洁。”王太后冷笑道，“说起来，你也不过是从贫民窟走出来的贱民。不要以为帝国施舍给了你侯爵的身份，你就可以对皇室指手画脚。”
“母后，我和米耶娜离婚也有将近二十年了，旧事重提也不合时宜。”弗莱德也说道，“罗幽在外流落了十多年，更何况杰米利亚侯爵即将去往边境，此时迎回公主正是时候。”
“你一定要把自己的丑闻弄得世人皆知么？”王太后一甩袖子，重新走向门口，“帝王的错误，一次就够了。只要我还在一天，就绝不会容许那种荒谬的事情发生！”
太后大步地离开了会客室。弗莱德此时有些尴尬，见杰米利亚此时外貌上依然保持冷静，于是勉强一笑：“我会说服母后的，庆典和舞会的计划不会更改。先失陪一下。”
说完，他便追了出去。刚走不久，突然，杰米利亚一摇晃，紧接着的是剧烈的撕裂般的咳嗽。米歇尔慌了神，正要搀扶，然而杰米利亚向外走了几步，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喘息着，尽管手捂着嘴，但鲜血已经滴到了地毯和她的衣衫上。
“大人，太后会想通的，事情不会超出您的计划。”米歇尔安慰着，声音有些颤抖。见杰米利亚身体逐渐瘫软了下来，她的脸一下子吓得苍白。
“米歇尔女士，快去找陛下，或者让侍卫叫御医来！”莱克蒂推开米歇尔，把手放在侯爵的手腕，发现已经没有了脉搏。米歇尔将莱克蒂的话重复给了之前侍立的女仆，又转了回来。
莱克蒂扶杰米利亚平躺在地毯上，解开她的大衣扣子，在她的胸前有规律地按压着。米歇尔不明白莱克蒂动作的意思，只能祈祷方法奏效。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那个女仆并没有回来，国王和御医也没有出现。米歇尔焦急万分，只见莱克蒂显著加快了按压的速度。
“麦迪奇小姐，您这是……”
“我在文献上看到过，有个医生总结了每分钟120次按压的复苏方法，而不是呼吸频率。这种方法没有推广开来，不知道有没有效果。”莱克蒂回答道，手上并没有停下来，“那个侍女估计出现了意外，麻烦您快去找陛下过来。”
“嗯……”米歇尔于是起身跑了出去。莱克蒂感觉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不仅是因为按压出力，更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进行心脏骤停的急救。终于，杰米利亚咳嗽了两声，恢复了自主呼吸。
“马斯医生万岁——”莱克蒂心想，松了一口气。
这时，弗莱德和米歇尔总算出现了。国王满头汗珠，进来一看满地的血污，不觉心惊肉跳。
“阿丹莉娅怎么样了……”
“没事了，陛下。麻烦您安排一个房间，以防万一，再请御医来看看吧。”莱克蒂回答道，轻轻搀扶起侯爵。
“没什么大碍……”杰米利亚声音微弱，弗莱德看在眼里，一咬牙，俯下身抱起杰米利亚，又吩咐格扎尔：“快去叫史蒂夫来我的卧房。”
“陛下，去之前安排给侯爵的房间吧，别落人口实。”莱克蒂说道。已经出了门的弗莱德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前进。
莱克蒂留在会客室，过了一段时候，有侍女过来更换地毯。
“麦迪奇小姐，侯爵大人请您。”随行的另一个侍女恭敬地说道。
在那位侍女的带领下，莱克蒂来到了客房，国王推门而出，胸前还有些血迹。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
“十分感谢您，麦迪奇小姐。”弗莱德鞠躬道，“如果没有您，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陛下过赞了，这是我的本职。”莱克蒂回答道。
“母后的言辞有些刻薄，对此我向您道歉。”听到“本职”一词，弗莱德又回想起太后的话，颇有些不自在，“请进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作为国王，弗莱德真是毫无架子。或许是因为杰米利亚侯爵的缘故吧，不过这不是莱克蒂该考虑的事。
“侯爵大人，您找我？”
“进来吧，麦迪奇小姐。”
此时，杰米利亚侯爵躺在床上，身上已经换了件宽松的白色睡衣。在奢靡的室内装饰的衬托下，她显得如此瘦弱苍白，与莱克蒂第一次见她时的坚毅形成鲜明的反差。此时的她，就如同一般的病人一样脆弱。
米歇尔行了个礼，然后默默地出了门，只留下莱克蒂和杰米利亚侯爵两个人在室内。
“这一切的前前后后，您应该已经猜到了吧？”杰米利亚说道，“我没有理由再对您隐瞒，不知您是否愿意听我倾诉一番。”
“我很荣幸。”莱克蒂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