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洪水的故事是怎么遗失的
我一听到汪汪的叫声,马上回到屋里,把小白白放进上衣口袋,就去见医生。波利尼西亚、汪汪和“市场街”跟我一起去。
“哎呀,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斯塔宾斯?”当我和狗,还有在我肩上的鹦鹉一起站在医生面前时,医生问道。
我把小白鼠从我的口袋里掏出来,放在写字台上。
“小白白有话要向你解释,先生,”我说,“你放在图书室里记大洪水的笔记本不见了,一本都没有了。”
“天啊!”医生喊起来,“在地下图书室不见了!这可能吗?这怎么发生的?小白白,你一直那么爱护那些书。”
“这个……呃……”小白白刚要开口说,可当它发现波利尼西亚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正盯着它看时,又把话咽了回去。
“说实话吧,快!”鹦鹉凶巴巴地说,“你……你这偷干酪的大强盗!不然的话我把你活活吞下去!”
“别那么凶,别那么凶!”医生说,“让它自己回答我的问题,波利尼西亚,谢谢你。那些笔记本出什么事了,小白白?”
“这个嘛,大约在一个月以前,”小白鼠开始用发颤的声音说,“当时那些轮船老鼠—你记得它们的,医生,它们请求参加你的老鼠俱乐部,你说,好吧,它们愿意来就来吧,这没问题。没过多久,它们想有个家,因为轮船老鼠太太要生许多小宝宝了,希望在这里做个窝。”
“它们要把窝做在哪里呢,小白白?”医生平静地问道。
“做在你放割草机的盆栽棚里。”小白鼠说,“不过你知道,它们是些外国老鼠—从热带来的—它们总是要用棕榈叶做窝—把棕榈叶扯碎了。”
“噢,哎呀!我想我明白接下来出什么事了。”我听见“市场街”悄悄地对我说。
“好吧,好吧,请说下去,小白白。”约翰·杜利特说。
“于是它们又来找我,”图书管理员说,“问我是不是知道你在什么地方有不用的旧棕榈叶。我起先说没有,可是我忽然想起来了。你记得吗,医生?你当初记泥巴脸关于大洪水的故事时,因为带去的笔记本用光了,你就用干的棕榈叶把故事记完了。”
“不错,”医生严肃地说,“记得。”
“从图书室造好我就负责它了,”小白鼠说,“我知道你一次也没有看过从神秘湖带回来的那些笔记本。汤米把它们包起来放在架子上以后,它们一直就在那里没有动过。”
图书总管理员又一次停下来,它害怕自己的眼睛再看到鹦鹉那张生气的脸。
“于是,”小白白用害怕的小声接着说,“我以为轮船老鼠借用一下不会有大碍……”
“真见鬼,你这下流的食品室窃贼!”波利尼西亚在我的肩上怒吼道,“你是说你把医生那些笔记本—他远涉重洋到非洲带回来的笔记本——交给一对船舱老鼠去做它们的窝了?”
“不过我没对它们说可以把笔记本全拿走,”小白白说着,几乎哭起来了,“只是在一个礼拜以后——在我告诉它们怎样从我在墙底下挖的洞进入图书室一个礼拜以后—我才发现它们不仅拿走了用棕榈叶记的笔记,而且还拿走了所有的笔记本,给自己也给朋友们去做窝了。当时我还希望医生写的东西能保存下来一部分。可是太迟了,每一个笔记本都是被啃成小碎片后拿走的。”
“可你为什么不来告诉我呢,小白白?”我问道。
“我……我太害怕……”小白鼠结结巴巴地说,“太害怕波利尼西亚了。”
接着是一阵沉默。我知道屋子里的另外几个都和我一样,等着听医生会说什么。他的指头在写字台上敲了一阵儿,接着他喃喃地说起来,就跟自言自语一样。
“真有点儿奇怪,我们到昨天晚上才想到这些笔记……失去它们倒还没什么,如果我能断定泥巴脸还活着,我可以再去看它……不过,最近—我开始怀疑它是不是还能活着。我请了几只海鸟上它那里去看过了,它们全都给我带来同样的回音:没有那巨龟的消息……可怜的老泥巴脸——一只了不起的动物。它曾经看到过什么样的事情啊!……我早该研究那些笔记本——把它们正式清楚地整理出来,可以随时出版……现在再也写不出这部《大洪水史》了!据我所知,在挪亚方舟甲板上亲眼见到过它发生的人和动物,如今一个也不剩了……正像老话说的:牛奶洒了,哭也没用。”
这会儿可怜的小白白大声哭起来,我们几个也觉得很伤心。我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于是我给它们打了个手势,我们就静静地走出书房,只剩下约翰·杜利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