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柔情似水
赵方和雷虎坐在原位，珠儿和慕容秋水面前各摆放着一千两银票。
珠儿瞟了一眼银票，淡淡道:“两千两，不少。”看向叶飞，等待叶飞开口。
叶飞道:“是不少。能买很大的宅子。可是婚姻大事，又岂能草率？”
赵方正在喝酒，此时酒杯停在手里，沉下脸来问道:“你要反悔？”
雷虎也瞪起了眼。
叶飞道:“银票你们可以拿回去，这银票上一股血腥味，我怕没命花。”
赵方和雷虎对视一眼，两人又重新打量了一眼叶飞，因为能说出这句话的人绝非普通人。银票是他们抢来的，银票的主人还躺在自家院子里，血还未干。
雷虎阴**:“好好的银票，哪来的血腥味？”
叶飞道:“我的眼瞎，鼻子和耳朵却很好使，我闻得出你们满身的血腥味，也听得到你们杂乱的心跳。”
赵方道:“哦？你难道是神仙？就算有血性味，也是因为你们。银票已经拿来了，人必须带走！”
叶飞双手握着两根筷子，已确定了两人方位。说道:“我们要你们自己的银票，没让你们去杀人，银票你们如果不要，那我就收下，但是人你们带不走！”
“是吗？”
两人同时出手，抓向慕容秋水和珠儿。
叶飞手中筷子飞出，直射两人胸膛。
“铛铛”两声，筷子被大刀磕飞。
两人刀锋一转，由上向下，劈向叶飞双肩。
叶飞失算，这么近的距离竟然被对方磕飞了筷子，双刀丝毫没有停顿又砍向自己，对方功夫绝非一般。
他双掌在桌子边缘轻轻一推，身子坐在椅子上就向后滑了出去。
两人劈空，钢刀砍近桌面，握刀柄的手向下一压，两人就借力飞起，从桌子上方越过，同时钢刀从桌子中拔出，顺着把刀的力道，刀尖由下向上一挑，两人身子向前一滑，两把刀就刺向叶飞两胸。
两人从拔刀到刺出，动作一气呵成，转瞬之间叶飞已处于危难之中。
叶飞往后仰倒，同时把椅子贴着地面甩向雷虎，雷虎距离椅子不过半步，已来不及躲闪，椅子撞在他腿上，他跌倒在地。
叶飞已经站了起来，赵方又一刀已经劈到，他在叶飞左边，右边的雷虎还未爬起，一刀劈下，叶飞就到了右边，一脚踢中他小腹，他痛叫一声，退了两步。
“救命啊！”慕容秋水的惊叫。她被雷虎单手夹在腋下跳出了窗口。
珠儿还坐在那里静静看着。
叶飞听到呼喊，就要去追，一时间忘了还有个珠儿。
赵方跟上一步，挥刀斜砍叶飞后腰，叶飞忙向让一闪，身子撞在墙上，撞破了额头，跌倒在地。
“救命啊——”珠儿惊叫。
赵方抓起她的胳膊也从窗户跳了出去。
叶飞爬起来磕磕碰碰来到窗前，纵身跳了下去，正砸在一个汉子身上。汉子爬起来要打，被叶飞一掌打翻，转身向慕容秋水的方向追去。
慕容秋水和珠儿是两个不同的方向，要救只能救一个，那就是慕容秋水。珠儿身上有虎头堡的标志，江湖人没有不认识的，没有人敢动虎头堡的女人。
即便是没有虎头堡的标志，两人都会被凌辱，他也会选择慕容秋水。因为慕容秋水和珠儿是两种人。一个女孩，一个女人。
他更不想一个玉洁冰清的女孩在即将见到心爱的人之前遭受欺负，那她和她心爱的人就会和自己一样痛苦。
叶飞要救慕容秋水，可是他高估了自己，他谁也救不了。呼喊声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也像无头的苍蝇，撞得遍体鳞伤。
他寻了半个时辰，踪迹全无。他后悔，伤心，自责。半个时辰的时间，会改变很多事情，该发生的都已经会发生，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蜷缩在墙根下，默默流出了泪。
在一个狭窄巷子里，一个老旧屋子内，地上躺着冰凉的赵方。珠儿已离去多时。
可她并没有走远，就站在这院子里的另一间房前，偷过破损的窗子向里面窥视。
里面是雷虎，雷虎面前有张破旧的方桌，方桌上趴着慕容秋水，她已被点了穴，不能呼喊，不能反抗，衣服已尽数散落在地上。地上还有雷虎的全部衣服。
雷虎的手很粗糙，粗糙的手滑过慕容秋水细腻皮肤让他更加兴奋。
慕容秋水大脑一片空白，只有眼泪能证明她此时的痛苦。
珠儿原本想杀了雷虎和慕容秋水，但是这一刻她想到了金镖王。
金镖王曾经也是用同样的手段对她，从那时开始她就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他。报仇前的她只有服从，百般服从。金镖王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包括武功。可是她知道自己的武功难抵金镖王十分之一，要报仇只有继续服从。
她心开始痛，一根‘破甲针’就飞了进去。
雷虎不是一个急性子，他如果知道立刻就要死去，他绝对会做个急性子。
他倒下去那一刻，舌头还伸在外面。他死得太快，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在脑袋里却多了一根针。
珠儿悄悄离开，找到了叶飞。
“爹！”她唤了一声，泪已如泉涌。
“珠儿？你……你没事吧？”叶飞激动地抱住了扑在怀里的珠儿，他虽然这么问，但并不想知道答案。因为正常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珠儿本不想回答，不回答的意思就是要肯定叶飞心中的答案。但是她突然改变了注意，她可能是要保持女人最后的尊严，哭道:“没有，我被人救了。”
叶飞心放下了一半，“水儿呢？”
“不知道。”
“你在哪被救的？”
“一个院子里。”
“快带我去，他们是一伙的，肯定会去一个地方。”
两人来到了破院子里，看到了赵方的尸体，也看到了雷虎的尸体，却不见了慕容秋水，她的衣服跟着人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飞心中庆幸，但是他如果看到雷虎的尸体，也许不会这么庆幸。那尸体还是光着的，这足以让他狠狠自责难安。
珠儿心中更是疑惑，她担心的不是慕容秋水生死，而是自己有没有暴露。
“爹，她肯定被救了。不用担心了。我们快离开这吧。”
两人离开院子，附近又找了半天，太阳已开始西斜，天边瓢过来片片乌云，今夜有雨。
“爹，要下雨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
“好。这附近有没有无人居住的破旧房子？”
“我们住客栈，那两张银票在我身上呢。”
叶飞点头，“希望水儿没事才好。”
这里的客栈很多，来往的客人也很多。
在其中一家客栈内。
慕容秋水正在客栈床上坐着，旁边桌子旁坐着司徒云。
他侧对着她。
司徒云一身商人打扮，还粘上了两撇胡。
两人已经默默坐了一个时辰，相对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本不想住客栈，却在破院中遇到了慕容秋水，那种方式的相遇，让两人不仅羞涩，更多的是恼怒。被恼怒的人已死，两人只剩羞涩。
慕容秋水心中除了羞涩，还有一份伤心绝望。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证明自己还是清白之身。可是那种状态下，也好似已不清白。心上人就在眼前，可是也许永远只能放在心中了。
司徒云知道女孩遇到这种事通常想不开，有可能自寻短见，所以他要陪着她，不能让她干傻事。
慕容秋水没有想过死，从进翡翠楼那一刻，她就做好了各种准备，因为老板和其他姐妹都告诉过她，客人很多不为听曲赏舞，更多的是为了人。那时她就想开了。
雷声响起，闪电划破了昏暗的夜空。
“你饿吗？”司徒云说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不饿。”慕容秋水想解释，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
“有些事不用记得，忘记更好。”他不是一个会劝人的人，尤其面对女孩。
“我……我没有……谢谢你救了我。
“不是我救的你，那人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慕容秋水惊愕，“是谁？”
“不知道。”司徒云停了一下，道:“你不会自杀吧？”
“不会。”
“那就好。我走了。”司徒云站了起来。
“你去哪？”慕容秋水也站了起来。
“回家。”
“我……我能和你一起走吗？”慕容秋水的脸已红。
司徒云扭头瞧向她，问道:“为什么？”
慕容秋水轻柔道:“因为我本来就是要去你家的。”
“去我家？”司徒云转过了身，面朝着她。
“是的。还有叶大叔。现在是我爹爹。我们要去为你作证。杀丐帮的另有其人，是想陷害你。”
“不用。丐帮的人认定我们是一起的，又怎会相信你们的话？你和叶飞最好赶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事情由我来查清，你们留在这只会增添麻烦。”
慕容秋水轻轻摇头，道:“能和你在一起，我不怕麻烦。”
司徒云愣住了，第一次有女孩对她说这样的话。他见过的女孩不少，也许很多想说这样的话，只是没有机会。
“你不是江湖人，不会功夫，随时会丢了性命。”
慕容秋水走上一步，说道:“我不怕。”她伸手拉住了司徒云的手。
司徒云的手指修长，皮肤白嫩，和女人想比，只微微逊色毫厘，甚至比一些女人的手更像女人。就如叶飞毁容之前的手。
司徒云的胳膊轻轻往回缩了一下，慕容秋水用力握紧了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说道:“公子，你若相信我，我就是你的人。你若不信我，我也不想苟且于世。”
司徒云回避着她的目光，想抽回手，手却被握得更紧，他若真想抽回手，谁又能握得住？
他手不再动，目光抬起，看向慕容秋水柔情的大眼，道:“我救你，没有别的意思。”
“你没有救我，你说了不是你救得我。所以我不是报恩。在你要帮叶飞时，我的心已经是你的了。”
“可……可我……”
“你已成了亲？”
“没有。”
“觉得我不配？嫌弃我？不喜欢我？”
司徒云摇头，他不得不承认慕容秋水是唯一让他动心的女孩，可是他有种预感，他们不会在一起，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慕容秋水不再说话，又上前一步，一只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衫，也解开了他的衣衫……
春雨很猛，雨滴拍打着窗户，刚播进田里的种子，不知能否经得住这场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