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面具少年
彼时，熙春楼外人声鼎沸，为了做生意，有人当街摆摊开了堂口，接受围观众人下注。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有数百人抢着下了注，十两一注，最少一注，上不封顶。
那头戴面具的麒麟世家弟子一边躲闪，一边趁机往外瞥了一眼，随后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接着，他出手了。
“玩够了，不陪你们玩了，准备受死吧！”来人鼻中冷哼一声。
刁一蛮也是嘴角一勾：“终于要使出你的杀招了么？我等着呢！”语罢，他冲其余三人使了个眼色，忽然暴喝一声：“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真正的实力吧，幻月迷杀——嗜血狂舞！”
与此同时，其余三人纷纷招式一变，祭出了完全不同的大杀招。
“戮力十字星：灭魂！”
“狂戮杀星——魂爆！”
“星河之剑，追魂夺魄！”
然而，那麒麟世家的弟子却是嗤之以鼻：“切——，招式不错，可就是——太嫩了！欠火候！看我的，风刃——天袭！”
就在来人发动技能的瞬间，三名玄月世家的弟子周身突然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旋风所包围，那萦绕周身疯狂旋转的白色气劲中夹着道道风刃，只一眨眼的瞬间，三人便身中数十刀，变得衣衫褴褛，皮开肉绽，鲜血淋淋。
这三名玄月世家的弟子发动的招式刚到一半，便已气绝身亡。现场没有人看见那麒麟世家的弟子是如何出的手，因为他出手实在是太快了，快得无与伦比。
熙春楼外围观众人突然陷入了一阵死一般的沉默，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惊得呆若木鸡。
刁一蛮不肯服输，他已经杀红了眼。他心里屏着一口怒气，他要为死去的同门师弟报仇雪恨，更是为了玄月世家的颜面。
所以，他将生死置之度外，用尽周身灵力，凝聚于自己最强的一击。这一击石破天惊，他充分发挥出了自己的天赋和优势，打出了几乎等同于大天境尊使的威力。
头戴半个面具的麒麟世家弟子处之泰然，只是轻轻抬手屈指一弹，犹如弹指神通一般，噗噗噗噗噗！连续多道气劲棘刺突然凝聚射出，将刁一蛮的看家本领“幻月迷杀”击得无影无踪。而后，他用二阳指的两根手指夹住了刁一蛮劈来的势大力沉的一剑，刁一蛮全身贯注了灵力后，手臂青筋暴起，一张脸涨得通红，黑睛变成了品红色。
“呵呵，嗜血狂舞么？也不过如此。”那麒麟世家的弟子轻蔑地瞥了刁一蛮一眼，任凭他如何挣扎，愤怒低吼，被夹住的剑却纹丝不动。顿了顿，那麒麟世家弟子不无得意地问道：“现在还舞动得起来吗？”言罢，不禁仰天大笑。
刁一蛮灵机一动，以为自己觅得了偷袭的机会。他的脚尖突然弹出一柄尖刃，抬起脚来就朝那麒麟世家弟子的腰部踢去。
他当然不求那尖刃能将敌人一招毙命，但那上面涂满了剧毒。敌人若中，即便不死，至少也是重伤。如此，他自可全身而退。
然而，这一切似乎都失算了。
那麒麟世家的弟子明明瞧见了他踢来的一脚，却动也不动，也没有丝毫伸手去拦截的意思。刁一蛮心中一喜，以为自己即将得手，却不料这一脚居然结结实实踢在了一道风劲形成的强大屏障上面。
“当啷”一声脆响，那柄尖刃竟然被反震力震得断成了两截。
刁一蛮大惊，就在他尚未回过神来之际，那个麒麟世家的弟子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当即胸口三根肋骨碎裂。刁一蛮似乎听见了自己胸口骨头碎裂的声音，他闷哼一声飞了出去，嘭地一声，将熙春楼的大门硬生生砸了个粉碎。他手中的长剑也脱手飞出，深深钉入了大门上方的横梁上。
“找死！”那麒麟世家的弟子仍不解恨，抬手一挥，一道风劲棘刺倏忽一闪便激射而出，瞬间便刺穿了刁一蛮的喉咙。
恰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呼：“休得伤我玄月世家弟子！”
声若洪钟，中气十足，一听就知道来者身手不凡，定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话音未落，熙春楼外围观众人身后忽然一前一后飞来两人，那两人身穿玄月世家长老袍服，从人群头顶越过，落在大门口。
原来，竟是玄月世家的二长老高辛及，与三长老高辛新。
围观众人中有人识得玄月世家这两位长老，纷纷大呼道：“完了完了，戏越来越精彩了！连玄月世家的二长老、三长老都来了！麒麟世家这小子虽然厉害，但在两位大天境修为的绝世高手面前，这次他是插翅难飞，死定了！”
又一个声音突然高呼道：“你们买谁赢？二十两一注，赶紧下注啦！与前面一样，买大小，麒麟世家大，玄月世家小！”
人群轰地一声散了开来，若潮水般涌到摆摊开堂口的那庄家身边，纷纷抢着下注，不少人想将前面输了的钱连本带利赢回来。
玄月世家二长老、三长老径直跨入熙春楼大门，两人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然气绝身亡的四名弟子，不禁气得微微发抖。
高雅郭望了一眼门口的高辛及与高辛新，低声说道：“此二人修为十分深厚，恐怕实力已至少在大天境中品。两位大天境尊使，对付一名麒麟世家名不见经传的弟子，哪怕这麒麟世家的弟子再杰出，恐怕今日也要折戟沉沙于此了。”
“这个麒麟世家的弟子尚未使出全力，他还有所保留。”忠尧摇摇头，轻声说道，“我觉得此人实在是有点捉摸不透。谁胜谁负，不好说。”
“啊？这……这两个大天境修为的绝顶高手还对付不了一个麒麟世家的毛头小子？”子翃惊异地说道。
“我问你，方才若是换了你，你能以一敌四，瞬间击杀三名中天境初阶的高手，再用两根手指夹住刁一蛮的必杀一剑，反手将其击杀吗？”忠尧神色肃然，反问道。
子翃想了想，默默摇了摇头。
欧也跟着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说道：“即便是我与子翃师弟联手，都未必做得到。我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小子确实强，是我遇到过的年轻一辈中的最强者！毫不夸张！”
“年轻一辈中的最强者？那岂不是比忠尧哥哥还厉害？”黎诗遽然一惊。
“恐怕是。”高雅郭黯然答道，点了点头。
子翃一听，拍了拍忠尧的肩膀，沮丧地叹道：“唉！完了完了，师弟，你这千年难遇的天才遇上万年一出的强劲对手了，这可是个难缠的家伙啊！”
欧也喃喃道：“还好今日我等是吃瓜的，等会儿打起来，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才好……”
“大家稍安勿躁，先看看情况再说。”忠尧沉着冷静地说道。
彼时，玄月世家二长老高辛及上前一步，面露愠色，沉声说道：“小子，你既然是麒麟世家的弟子，那便报上名来，好留你一个全尸。待了结了你，哼，我自会修书一封，差人送往邕州，交到麒麟世家家主左丘名的手上。”
“左丘名？哈哈哈哈！区区一个左丘名又如何奈何得了我？”麒麟世家那弟子的口气着实狂妄，令在场众人无不大吃一惊。
“啊？什么？麒麟世家的家主也不能奈你何？”二长老高辛及十分疑惑，急问道，“你究竟是何人？难道你不是麒麟世家的弟子？”
“我当然是麒麟世家的弟子。”那麒麟世家的弟子淡淡答道，神态不卑不亢。
三长老见状，鼻中冷哼一声，质问道：“哼！既然你是麒麟世家的弟子，为何堂堂的左丘家主不能管束于你？”
“管束？切——”麒麟世家那弟子嗤之以鼻，“一个身受重伤，行将就木的垂危之人，还能管束于我？如何管束？”
“什么？左丘名受了重伤？”二长老高辛及闻言顿时大惊失色，急切地问道，“怎么可能？是何人所伤？”
三长老高辛新摇了摇头，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的话，自言自语道：“左丘家主神功卓绝，其修为已臻化境，早已登临大天境上品，据说服了世间罕有的紫灵乾极丹后，实力更是突飞猛进，到了半步从圣的境界，即将破境成为浑天境圣使。放眼天下，能伤他的人屈指可数，何人竟有如此深厚的修为？就算有不世出的天才，恐怕那人还未出生吧！”
“浑天境圣使就很厉害吗？”那麒麟世家的弟子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哼！一群见识浅薄的蝼蚁！实话告诉你们也无妨，伤了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下。”
“啊？！你、你居然目无尊长，以下犯上？”二长老高辛及惊呼道。
三长老高辛新怔怔说道：“你……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修为？”
那麒麟世家的弟子轻蔑地笑道：“两个老东西，都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打得什么算盘？你们分明是故意找借口来抢我身上的东西的吧？你们是真不知道我是谁么？”
二长老高辛及与三长老高辛新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
接着，二长老高辛及义正辞严地说道：“大家听好了！此人方才亲口承认自己是麒麟世家的弟子，却罔顾礼法，目无师长，肆意妄为，竟将麒麟世家家主打成重伤，又残害我玄月世家四名弟子于此，大伙儿说说看，如此卑鄙小人是否当诛？！”
“当诛！”熙春楼外围观众人不少人义愤填膺，高举拳头齐声大呼。
二长老高辛及又朗声问道：“是否人人得而诛之？”
“人人得而诛之！”门外众人又齐声高呼道。
高雅郭震惊地说道：“没想到连威名赫赫的麒麟世家家主左丘名也不是此人的对手，还被重伤在床，看来，他的实力确实远远超过了我们的预估。真是如此的话，恐怕连宗主和司雪衣长老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黎诗、欧也、子翃面色凝重，默默点了点头。
忠尧不动声色，却道：“纵然他神功盖世，但……见这玄月世家两位长老的处事方式，也不得不嗟叹，姜还是老的辣啊。”
这时，那麒麟世家的弟子猛地目中精光暴射，视若冷电，令人不寒而栗。门外诸多围观之人蓦地接触到他的目光，人人将头扭作一旁，不敢与之对视。
少顷，这麒麟世家弟子嘴角冷笑道：“目无尊长？呵呵。你们外间的人有几人了解内情，就个个义愤填膺？左丘名那老家伙，满口仁义道德，在外道貌岸然，实际上他是怎么的一个人，你们外人了解吗？没有了解就没有发言权！他背地里干得那些丑事，以及肮脏不堪的勾当，真是罄竹难书！
我外出归来，修为有了极大的提升，他想知道个中的秘密与玄妙，就威逼我交出修炼心法和口诀，否则就要废了我一身修为。不仅仅如此，还意图抢夺我带回来的东西，如若不交，便要将我处死！看见了没，这是一个利欲熏心、自私自利，不顾他人死活的奸诈小人！
当然，我什么都没交。他恼羞成怒，便动了手，要置我与死地，欲以死相逼迫。可惜啊可惜啊，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凭他自己的实力，还是差了一截。他以为他有绝对的实力可以让我就范，哼，殊不知，他在我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既然撕下最后的伪装，不要自己的颜面，那在下也只好成全他了，呵呵。只可惜，待他发现了实力上的差距，已然追悔莫及了。”
玄月世家二长老高辛及巧言辩道：“臭小子，一个垂垂病危的老人躺在床上，口不能张，你就是搬弄是非、颠倒黑白也无从得知了！你空口无凭，也只是一家之言，如何能令人信服？”
麒麟世家那弟子傲然道：“在下所言，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说的都是实情，至于谁信、谁不信，我压根儿就不在乎。你们内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不过就是为了我身上的东西而来，还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我呸！”
二长老高辛及面露愠色，扭头冲三长老使了个眼色，沉声怒喝道：“小子，休得猖狂，今日，就让老夫来领教领教你的功夫！”
三长老高辛新即刻会意，说道：“我等替天行道，诛杀逆贼，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