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百分之二十
幼禾斜着身子,倚在沙发上,随手翻着一本杂志。
婆婆见儿媳坐着翻书,毛衣放在脚边,于是问:“幼禾,你毛衣打完了吗?”
一看就没打完呀,婆婆总爱明知故问,幼禾将书翻了一页,用脚把毛衣往边上踢了踢:“眼困,不想打了。”
“眼困能看书?”婆婆手中捏着抹布,站在客厅中央。
幼禾把书随手丢下,起身去往卧室。不知从何时开始,她跟婆婆,也没了斗气的动力。
梳妆台前,幼禾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此刻的自己,确实没有任何魅力可言。可即便是没有情爱,也有责任,也有道德吧,为什么当初伉俪情深的丈夫,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给自己呢?实在爱不下去还能离婚,为什么要出轨,要这么侮辱自己,折磨自己!
梳妆台上静静的躺着那条兔子手链,幼禾看看那上面闭着眼睛微笑的六只兔子,越看越来气,伸手一把扯断。
她迫切想知道那个发送苹果图标的第三者,到底是谁。
门外,婆婆推门进来了:“午饭我已经做好了,你自己吃,我得回去一趟,喂喂胖仔,找邻居拿下染发剂,晚饭前就回来。”
幼禾将身子扭过来,面对婆婆:“好,妈,路上注意安全。”
婆婆迈出门,房门刚“咔哒”一声落上锁,幼禾就压抑不住悲愤的心情,趴在梳妆台上,痛哭起来。
她将桌上那条兔子手链再次拿起,用力的扯拽,她扯啊扯,一条本身就不算很长的手链,被扯得七零八落,两三只小兔子掉在地上,蹦蹦哒哒的跳来跳去。
幼禾哭了许久,直到肚子饿了,宝宝在踢她。她鬼魂一样起身,没有灵魂一样游走在屋子里,轻飘飘的,又沉甸甸的。
餐桌上,是婆婆包好的水饺,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张大嘴巴,一口一个。
宝宝又踢她了,幼禾的一只手抚摸上自己的肚子,嘴里的饺子混着泪水咽下。现在支撑她坚持的,只有宝宝和远如天边的父母。
“必须振作,是的,必须要振作!”幼禾不断给自己打气,用力将最后两个饺子咽下,干涸的喉咙像被划出一道口子般疼痛。
“老婆,我回来了。”门外,谢昆鹏开门进来,手中还提着一杯幼禾最爱喝的烧仙草。
谢昆鹏将烧仙草放到餐桌上,习惯性的给妻子插好吸管:“我妈今天下午不在,所以我提前下班回来陪你。给,趁热喝。”
装着烧仙草的牛皮纸袋,被谢昆鹏丢进垃圾桶,牛皮纸袋碰撞到垃圾桶的垃圾袋,发出了一阵细微的声音,这个声音,将幼禾的心神拉了回来。
她不屑的瞥了眼那杯烧仙草,离开餐桌,走到沙发旁坐下,随手打开了电视机。
“你不喝吗?这是你最喜欢那家买的。”谢昆鹏问。
幼禾将腿盘坐到沙发上,眼睛看都不看丈夫:“现在不喜欢了。”
“哦……那你下次想喝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带别的。”
谢昆鹏走到妻子身侧,紧挨着她的小腿坐下,伸手揉上妻子浮肿的双腿,极尽怜爱之色:“禾禾,咱们很快就不是二人世界,而是三口之家了。你开心吗?”
李幼禾面无表情的按着遥控器,一个台一个台换来换去,心里却想:看来今天被那个女人哄得很高兴,所以才有心情来哄我。
“开心。”她说。
电视上正好在播放一档社会新闻类节目,节目中的主持人说:“据调查统计,全世界有百分之八十的男性都渴望有婚外恋。”
谢昆鹏做贼心虚,警惕的朝妻子看了一眼,脱口而出:“我肯定是那百分之二十的。”
这时,电视节目里的主持人刚好说:“剩余的百分之二十,已经有了婚外恋……”
一时间,空气都静止了。
“这……这主持人瞎说!”谢昆鹏一把抢过妻子手中的遥控器,关了电视。
“瞎说就让他瞎说,我就爱听他瞎说。”幼禾把遥控器又抢了回来,开了电视。
电视里的主持人还在讲述:“在这百分之二十的,已经出轨的男人里,如果没有东窗事发,全部都是打死不承认。”
谢昆鹏脸都绿了,从沙发上起身,溜达到餐桌附近,随手抓起那杯给幼禾买的烧仙草,掀开盖子,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
电视里那档社会新闻已经演完,谢昆鹏就像一个唱歌跑了调的歌手,明明跑了调,还把麦克风翻过来,越演越假。
“不就一个电视节目嘛,你紧张什么。还把你平常最讨厌的烧仙草喝的一滴不剩,怎么,这次没喝到草药味?”幼禾看小丑一样看着丈夫。
“谁说我紧张啦!我就是觉得已经买了,不能浪费,你不喝只能我喝。”谢昆鹏把喝完烧仙草的空杯扔进垃圾桶。
幼禾关掉电视,拿起手机,给高鸣露发去一条语音:“你前几天搬家,我也没帮上你的忙,怎么样,现在全安顿好了吗?”
“好啦,缝纫机已经带过来了,这里清静又自在,我现在别提多舒服,你好好养身体,等我参加完初赛就去看你。”高鸣露回复。
谢昆鹏听着她俩的聊天内容,随口说了一句:“她熬到代理护士长也不简单,凭高鸣露的实力,完全可以趁现在拼一把,把正护士长抢过来,关键时刻非要去参加什么比赛,无聊。”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唯利是图吗?”幼禾呛道。
谢昆鹏暗暗“切”了一声,走到妻子面前:“什么叫唯利是图?这叫进取,懂吗?在工作中连一点奋发向上的精神都没有,跟你一样当个咸鱼就是好?我懒得跟你说,她错过这次机会,以后一定会后悔。”
幼禾:“我就是咸鱼,咸鱼也有自己的快乐。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呵……你乐就乐吧,我实在跟你无话可说。”谢昆鹏走进书房,啪的把房门关上。
幼禾窝在沙发上,向书房的门瞅了一眼,心想,好像谁愿意跟你说似的,要不是为了等待孩子出生,为了寻找第三者,才不在这儿受这窝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