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猫头的身世（一）
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彤疯了一样的在摇晃我。
“醒了啊，还行，没死。”
“我这睡衣被子的也不像个死人啊。”
“我叫了你得有半个小时，声音再大点邻居就来投诉了。请您，首先，解释一下客厅那只虎斑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
小彤索性钻到我的被窝里，靠在床头：“那你就长话短说。”
看着她坚持的样子，我无奈，只能把昨晚猫头求助我，以及深夜救猫的事情说了出来。
“很神奇的事情是，猫头好像很了解你。”
“谁？我？”
“对，他还说要等你回来再来找咱俩。”
“别，我无神论者，看见这玩意非得疯了不可。”
“它没那么恐怖啦，而且，你年会怎么样啊，我昨晚可是惨到底了。”
岔开话题，我掀开被子走去厨房拿吐司片，准备给自己喂点三明治填饱肚子。
小彤追过来：“说实话，这个季节的北方的海边真是要命，除了风景好，海风真是受不了，还好我们公司提前租了个民宿别墅。”
“那你们没表演节目啥的？”
“没啊，就大家三三两两聊聊天吃吃饭啥的。”
“真好，慕了，我表演节目就够惨了，完了还被老大谈话，真是服了。”
“真没意思，年终了还谈工作。”
“倒也不是工作，反正就是抛出一堆话题来烦我，烦着烦着，猫头就让我去救猫了。”
“这小家伙挺可爱，我看身体也没什么大问题，你煎鸡蛋给我也煎一个。”
我从冰箱中又拿出一个鸡蛋，放到三明治机里。
小彤端详着睡梦中的小家伙，转头问我：“那我们要养它吗？”
我长叹一口气，一想起这事就发愁，这猫头说好的今天来，也没影：“母鸡，等猫头发话。”
小彤不解：“这猫头何方神圣啊？你怎么事事都听它的？不是什么新型诈骗手段吧？”
我瞬间顿住，想了想，倒也不可能是新型诈骗手段，毕竟为了骗我这种卡里不过五位数的人还给我造出一个变猫的幻象，也有点亏。
我说：“应该不可能，变猫总不可能是假的。”
“...行吧，今年你身上真是发生了不少奇怪的事情。”
“我也觉得，我是不是得找个庙拜一拜？”
边说话，边给我俩的吐司片上涂抹番茄酱，放上生菜和培根片，夹好之后递给小彤。
“早饭吃了没？没吃来一个。”
“你做都做了，那我必然要吃。”
“别勉强，我可以一人吃俩的~”
小彤拿着三明治，满脸无语，冲我翻了一个白眼之后低头开始大快朵颐。
再从食物的美好中抬头起来，就看到了小彤背后的墙上浮现着我的猫头老朋友。
老实说，它这么猛一出现，还给我吓得噎住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猫头全身，它居然是一只站着的猫，还穿了中国古代式样的衣服，虽然是一只胖猫，但被暗青色的衣服修饰的不错，看上去反倒像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和蔼老者。
我仍然被噎的说不出话，用手戳戳小彤，直指他身后。
小彤会意，瞪大了眼睛慢慢回头，然后我就听到了一声尖叫。
尖叫过后，小彤扔下三明治跑到我身后：“你你你看看看这这这浮雕！”
“它，应该就是我跟你说的猫头。”
“这是个猫精，什么猫头？！”
“我之前确实没看到过它有手有脚啊！”
“我们是不是有幻觉了，报警吧？”
我俩正在震惊和犹豫的时候，猫头开口说话了：“二位要不要先听老朽说两句？”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没有见到过的东西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我相信，我这样的灵魂从未存在于二位小姐的世界里，但善良和包容的人理应抱着开放的心态面对任何出乎意料的事物，所以请二位小姐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平等对待我这把老骨头。”
猫头不顾我们两个的震惊，继续发言：“二位小姐对隋唐历史有了解吗？好吧，默认你们没有，那二位小姐坐好了，听老朽讲个故事。”
“隋唐初期，战乱频仍，生活艰难，物质不像你们现在这样富足，所以当时的人们就喜欢沉湎于光怪陆离的精神世界，具体说来就是遇事喜欢寻求巫卜之术的帮助。”
“那个年代，有一种巫卜之术，是借助猫的力量对人下诅咒。原理说起来你们似乎不理解，但用现代的语言解释就是，猫能够响应人内心深处的需求，然后借助猫的力量实现人类的愿望。”
“几百年前，每只猫都有这样的能力，或强或弱，但现在基本已经退化完全了。”
“不得不说，当时的事情，是人和猫一起造的一场孽，是对另一部分人犯下的罪行。”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上天逐渐收走了猫的能力，只剩下现在徒有其表的宠物猫。”
“其实忘却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最痛苦的事情是你的同伴都离去了，而你还活着，不仅活着，还活的只剩一缕魂魄，现在的同伴，也没有人能理解你的痛苦，没有人能疏解你的烦闷，你只能带着自己无用的能力在日复一日中受尽煎熬。”
“在这日复一日中，我看着山川起了又平，看着河流枯了又溢，看着世人来来往往生老病死，百年如白驹过隙，最终都成为世间的过客。”
“我看过生灵涂炭也看过万物茂盛，这循环往复的变化里，我明白了，生命有灵，是最可贵的东西。不是生命是世界的过客，而是生命的出现让世界成为了世界。”
“万物皆有灵，我只是，想尽我的能力保护尽可能多的生灵、尤其是保护我的同伴，就算是不枉我活过的这么多年也好、赎清当初犯下的罪过也好，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猫头突然沉默，我和小彤还沉浸在故事中难以自拔，因此一时之间，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诶呀嘛”在梦中叫了一声，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
猫头继续说：“二位小姐，从刚才的叙述中，大概能推断出我的身世了吧？”
小彤面色凝重，点了点头：“你是隋唐时期的猫妖。”
猫头面露尴尬：“我在隋唐时期，是只猫，后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作为一缕魂魄永生了。”
我发问：“所以你只能跟个浮雕一样浮在这种载体上？”
“是的。”
小彤看我：“这不科学。”
我点头：“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