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黄佼佼的秘密
第二十章黄佼佼的秘密
BJ的深冬让人绝望，一切灰蒙蒙无生机，寒冷干燥的冷风横扫一切，天空中偶尔传来的鸽哨更增添了空寂苍凉。
灵兰很不习惯，虽然加拿大比这里还冷，但是她生活清闲单一，而这里繁重的学业和太多的人际关系，让她倍觉拥挤，觉得生命被压实，压得透不过气来。
“但也不是没有欢乐，只能说是苦中作乐。这里的学习压榨了快乐。”她写给妈妈的信里这么说。
一水坚持让司机每天送灵兰上学，早上6点的BJ天还没有亮透，但马路已开始喧闹了，在这里感觉得时间被拉长了，每一分钟都很充实，急匆匆。
“灵兰，托你的福，在深冬、黑暗、冰冷的早上，居然能坐我舅的车上学，体验了一把专车接送的生活。”昊宇冲一水咬文嚼字地说。
“要不，给你打表？给张叔还能加点奖金。”一水一本正经地说。
“……哈哈，咱们血浓于水的感情别搞得这么物质。”昊宇干笑着说，一边提过灵兰的书包。
一水过去把灵兰羽绒服的拉链拉紧，把帽子给她盖在头上，她迷迷糊糊的懒懒不想动。
“要不，别去上课了，咱们今天请一天假，今天大风又降温。反正咱又不参加国内的考试，让昊宇他们吃苦去吧。”一水看到灵兰没睡醒的样子。
灵兰听了一下子乐了，赶紧点头，她是真不想去学校。
“一个真敢说，一个真敢答应！刘一水，你别拖闺女的后腿啊，怎么当爹的！”怡山从厨房出来，提着饭盒，一边骂一水，一边给昊宇叮嘱“这一盒是鲜虾烧麦和煎蛋，这一盒是水果，切好了。记得早餐盯着灵兰吃，她迷迷瞪瞪的别又不吃早餐。”
“嗯嗯，明白了，妈您放心吧，赶紧进屋，风大。”昊宇背着两书包，拧着饭盒，牵着灵兰急匆匆地走了。
上车灵兰倒头就睡，昊宇拉下她的帽子，让她轻轻靠在自己肩膀上，吁了一口气，自己也迷乎一会了。
张叔看着睡成一团的两个孩子，不禁也感叹孩子们真辛苦，不敢耽误，也只能轻轻把他们叫醒。
还没等昊宇开门，车门一把被人从外面拉开，冷风一下子灌进来，“老刘，就知道是你家的车，赶紧下来！”原来是韩楚禹，高高大大象只大熊一样站在车前，他随手提起昊宇和灵兰的书包，昊宇连拖带拉地把灵兰弄下来。
还没等灵兰站稳，她大大打了个喷涕，人也清醒了。几个人赶紧跑到教室。韩楚禹递给昊宇两杯咖啡“我在家做的，顺带给你俩做了，回头把杯子给我，明天我再给你俩带。”
“哟，这么懂事儿？你啥时候开始喝咖啡的啊？我咋不知道？”昊宇挤眉弄眼地打趣，韩楚禹懒得理他。
灵兰喝下一大口热乎乎的咖啡，双眼眯起来“哇……好喝，精神了。”
韩楚禹挠挠头笑了，灵兰还没来得及道谢，他已转身走了。
中午吃饭，罗思羽过来兴高采烈地说“张梓沐马上回来了，辩论赛今天下午就结束了。”
灵兰很替她高兴，冲她眨眨眼。
“小别胜新婚，那你怎么给他接风啊？”吴大炮起哄。
“周五没有晚自习，搓一顿呗。大家一起给他接风。”昊宇说。
“什刹海那边新开了一个火锅店，巨火，还有驻唱呢，咱们去尝尝鲜。”吴大炮说。
“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几个一起去。”
“我让我弟给我排队去，他想要韩楚禹的签名，迷弟一个。”吴大炮无奈地说。
“那就把老韩也叫上，让他请客！”昊宇一拍手掌。
但谁也没有想到，周五的火锅会遇到这么多事。
火锅店人满为患，幸亏吴大炮的弟弟提前来排队，不然得等到半夜。人声鼎沸，热气腾腾。大冬天吃火锅，灵兰很喜欢，各种食物放进去就成了不同的美味，她百吃不厌。
他们占了一个好位置，正对着舞台，吃到中途，驻唱乐队如约而至，三三两两调试音乐，昊宇和韩楚禹对乐队很感兴趣，兴致勃勃地看着。
张梓沐给灵兰涮肉片，罗思羽吃得满头大汗。
“灵兰，你尝尝我这个冰果汁，很好喝。”罗思羽把吸管转过去给她，灵兰还是不习惯，还没等她说什么，昊宇脸都没转，一把拿过罗思羽的杯子，喝了一大口。
“喂！张昊宇！你恶不恶心啊！”罗思羽大叫着把杯子夺过去，对着昊宇的肩膀猛打。
“又甜又腻，一点都不好喝，灵兰，别喝她的，真心难喝。”昊宇目不转睛盯着乐队调试，一边说。
张梓沐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把刚烫好的肉放在灵兰的盘子里。
“灵兰，这单元的数学笔记我等下给你，有几题特别典型的题目我贴在后面了，你周末有时间就做一下，不懂就问我。”
灵兰哀叹一声“下周又要数学测试，就一个周末我也赶不上来啊。”
“能学多少学多少，你自己有进步就行，再说呢，你这个水平在加拿大算是优等了吧？”
“说这也没用啊，我又不在加拿大，是在国内考试啊。”
“你又不参加国内的高考，你怕什么，随便学学得了。”罗思羽插话进来。“就这一点，已让那些戏精们嫉妒死了。”
灵兰苦笑一下，这一点已成了一些女生攻击把柄了，嗤之以鼻，明里暗里已经戳她好几次了，她懒得理，装着没听见。
张梓沐对此也知晓，“灵兰不参加中国的考试，但也要参加她自己国家的考试，拿到优秀成绩才能读上好学校，各有各的路要走，各有各的压力，有什么好比较好埋怨的。”
罗思羽连连点头，“嗯，梓沐说得对，穿自己的鞋走自己的路，大路朝天一人半边！”
正说着，乐队已准备开唱了，灵兰看了一眼歌手，不禁“咦”了一下，张梓沐看了灵兰一眼“你认识啊？”
“这歌手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了。”
但是听到歌手一开嗓，灵兰就立马想起来了——他唱的是法语歌，他就是那个之前在越南餐厅偶遇、并且灵兰不经意“旁听”他和朋友对话的法国人。
她还想起了黄佼佼那张照片，上面写着Nick t'aime.（尼克爱你）。后来黄佼佼误会灵兰传播了她老外男朋友的消息，也许这个歌手就是那个Nick！
她不得留意看了看这个歌手，个子不高，头发卷卷，眼神忧郁，嗓音低沉，把一首法语歌唱得如泣如诉，非常好听。
昊宇看她看得入神，很奇怪地问“看啥这么认真？这歌手很帅还是你认识。”
灵兰愣了一下，“好象还真遇到过一次，在一个越南餐厅。没想到他是乐队主唱。”
昊宇回头看了歌手一眼，“很多外国人在中国要么当英语老师，要么玩音乐去酒吧驻唱。很多女生都喜欢这种人，真不明白为什么。”
“瞎呗！”韩楚禹说“我表姐她们大学有很多老黑，居然很受女生喜欢，换GF像换衣服似的，简直是对我们男士的污辱！”
“老黑啊！真不是我歧视啊，觉得口味太重了点，真心理解不了。”吴大炮说，“这要是我女儿，我打断她的腿！”
“哟哟哟，还女儿呢，你女朋友有吗？”昊宇白了他一眼。
“我们当中有资格笑话我的，也就张梓沐，你们几个单身狗有什么资格啊！”吴大炮一颗爆米花扔过来。
昊宇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梓沐一眼，嘿嘿一笑，“别瞎说，咱们都未成年呢，等你到了法定年齡再和我们聊。”
张梓沐被他这一眼看得头皮发麻，嘀咕了一声“神经病。”
一旁的罗思羽听到他这一句，乐得笑弯了眼。
张梓沐和昊宇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头黑线，昊宇翻了个白眼，救不活了，无语了。
“……Nick是我们邀请的主唱，来自法国，下面他将演唱中文歌曲“掀起你的盖头来”！”主持人的介绍让灵兰呆住了，这个歌手真的就是那个Nick！
不得不说Nick是一个气氛高手，他边唱边跳，整场人人合唱，气氛high起来。
火锅够热，暖气又足，灵兰觉得又热又闷，罗思羽位她出去透口气。
罗思羽头发被衣服勾住了，思羽半蹲着，灵兰替她重新扎辫子。
“你蹲好了，别高高低低地乱动，等回拉到你了。”
“哎呀呀，你这是拨头发呀。”
“别动别动……”
正说着思羽一个没蹲稳，摔在地上，灵兰也被她拉倒，俩人摔成一团，正嘻嘻哈哈爬起来，看到一双脚站在她们面前，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正在黄佼佼！
灵兰吃了一惊，心里暗叫糟糕，无巧不成书，怎么又被她碰到了呢？？
“还没到过年呢，就给我行这么大礼，受不起！”黄佼佼声音清冷。
思羽赶紧和灵兰站起来，思羽想怼回去，灵兰拦住她，使了个眼色拉住她回身就走。
“你们在这里吃饭？”黄佼佼问，“很多人吗？”
灵兰点点头，不搭话，继续往店里走。
“哼，你们什么时候走？”黄佼佼又追问。
“我们哪些人吃饭，什么时候走，关你什么事？”罗思羽忍不住了，直接怼过去。
“哼，你们吃完赶紧走，瞎溜哒什么呢？”黄佼佼不耐烦地说。罗思羽正想骂，灵兰却小声说“她喝醉了，而且穿得太少。”
罗思羽一看，黄佼佼果然不对劲，脸色惨白，满身酒气，一件男士夹克下面是一件薄薄的低领T恤，一条短短牛仔裤配着一双白球鞋。零下十几度的室外，黄佼佼已冻得不住颤抖，牙齿轻磕，但眼睛却闪着狂热。
灵兰拉着罗思羽往后退了一步，“黄佼佼，你也是在这里吃饭吗？要不要我带你一起进去？”
“我在等人，等了很久。我不进去。”黄佼佼又冷又醉，语无伦次。
灵兰猜出了原因，黄佼佼应该是在等Nick，但是这么烂醉又等这么久，应该不是在幸福的等待。
灵兰想了想说“现在太冷，你穿得太少，会冻僵，人还没有等到，你就冻病了。”
“收起你的莲花心吧，别装模作样，我需要你的关心吗，需要你的同情吗？你有心吗？”黄佼佼边说边走近，忽然一把抓住了灵兰的手“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公主，懂他妈的人间疾苦吗？”
黄佼佼的手冰冷有力，灵兰不禁一缩，黄佼佼站立不稳，直直摔过来，灵兰本能的一把接住她，黄佼佼已无力站直，瘫坐在地上，灵兰也被她拉在地上。
“我去叫人！”罗思羽说。
“先别去，被他们男生看到，黄佼佼肯定发疯。”
罗思羽和灵兰用力把黄佼佼扶起来，靠住外墙，灵兰好象抱着一块冰块，她一探额头，暗叫不好，果然黄佼佼额头滚烫，她酒醉且发着高烧。她赶紧脱下自己的羽绒服包住她，又让罗思羽翻找黄佼佼的手机。
“没有。”罗思羽翻找了全身，摇摇头。
“肯定是不能把她放在这里的，会出事的。”灵兰想一想“我现在带她回家，你进去不要提起这事，就说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这也瞒不住啊，还是叫他们来帮忙吧。”
“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换成是你和我，也不希望自己暗恋的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吧？”
罗思羽点点头，“那倒也对。那我替你拦车。”
灵兰吃力地扶起黄佼佼，刚好赶上一辆落客的出租车，她带黄佼佼回家去了。
灵兰把一身狼狈和黄佼佼连拖带拉地带回小院。
“闺女，回来啦！”一水喜滋滋地去开门，却被摇摇欲坠的黄佼佼撞了一个满怀。
“这……这是谁啊？！”一水大吃一惊。
“这是我们同学，喝醉了，我先带她回来，再联系她的家长接她回去。”灵兰简短地说。
“快，先扶到我房间，这么冷的天，怎么穿成这样？”怡山也出来了，赶紧把黄佼佼接过去，扶到自己房间。
“水叔，我们吃火锅的时候在门口遇到她，是我们一个年级的同学，喝醉了，好象还发着高烧，我不忍心把她扔在那里，所以先带回来。”
“嗯，嗯，闺女，你做得对。”一水拍拍她的手，“不要担心，我们来联系她的家长。”
话音未落，黄佼佼哇的一声，全吐了，一水让灵兰去倒热水，自己和怡山赶紧过去收拾。
“这孩子发高烧，又喝醉了，一直在说胡话。怎么回事啊，一个高中生搞成这个样子，象什么话！”怡山一边收拾一边说。
“唉，咱们年青的时候不一样嘛，成天疯疯颠颠的，总觉得自己是大人了，不用家里人管了。装着大人喝酒抽烟打架谈恋爱。”一水说。
灵兰端着热水匆匆而来，一脸焦急，一水拧过毛巾，怡山帮忙给女孩儿擦脸。
“咦，黄佼佼？”一水看清脸，不禁脱口而出。
“您认识她？”灵兰好奇地问。
一水想了想，直说了，“嗯，以前这姑娘不是为难过你嘛，你上次扭伤脚也就是因为她嘛，后来我去找她谈话，想了解事情缘由，见了一面。也没说什么，就是是告诉她，这事儿翻篇了，学校不会找你和她了，让她不要担心，也不要再和你纠缠这事儿了。”
灵兰着他轻描淡写的解释，知道背后一水肯定做了很多的协调，她愣愣没说话，感动之余又觉得有安全感。在这里一件件事，一水从不问对错，一直以她为重，只在乎她的感受，不让她受委屈，一种来自父亲的默默支持让她觉得安心安全。
她走过去，难得流露情感，把头依在一水肩膀上，蹭了一蹭，笑着说说“嘿！”
一水心里一暖，明白小女儿的心思，是想表达感谢又无从下口，觉得她象只小猫一样又可爱又让人心疼，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也笑着说“嘿！”
他们像一对亲生父女一样笑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又没做错什么！”黄佼佼忽然大声说起胡话来，眼泪疯涌，“Nick，Nick，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嘶声竭力地喊声吓了灵兰一跳，她和一水对视一眼，双方都明白是什么事。
“就是死，我也会让你和我一起死，如果不能在一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黄佼佼又嚷又踢，语无伦次，“世界对我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你们一个个都不要我，我又犯了什么错？！！”
“一水，你先出去，我给这姑娘擦擦身子，把烧降下来。灵兰，你也出去，她吐了一身，味道很不好。你就帮我换热水就行。”怡山麻溜地分配道。
一水点点头，拉着灵兰出去了。
“灵兰，灵兰，你咋了？”昊宇人还没到，在门口已叫唤开了。
一推门他看到灵兰和一水都站在门口，吃了一惊，立马跑到灵兰旁边，拉着她左看右看“你怎么了，罗思羽说你又晕又想吐，肚子还疼，提前回来了，吓死我了。”
“呸呸呸，乌鸦嘴，一边去！”一水一脚踢在昊宇屁股上，灵兰拉他坐下，慢慢把事情讲了一遍。
“一水，这姑娘温度39.5了，喝了酒，咱们也不能乱给吃药，你赶紧想想办法。”怡山出来焦急地说，
几个人赶紧到房里去看黄佼佼，可怜的女孩瘦得下巴尖尖，浓眉大眼，鼻子高挺，真是又美又可怜。
但是她不停胡言乱语，一直在嚷，你们都不要我，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谁不要她？”昊宇好奇地问。
“别废话，你先去找找她班主任的电话，看能不能联系得上她的父亲。”一水说。
“怎么是联系父亲，一般都是联系妈妈啊。”昊宇作死地多问一句，一水怒目，但看到灵兰也好奇地盯着他，他就叹息了。
黄佼佼又开始反复大喊，妈妈，妈妈，妈妈……
叫得那么可怜，怡山听得都不忍，不停地她额头换毛巾，盖被子。
又听见黄佼佼嚷嚷，“妈妈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别留我一个人，你不要死，不要死……”边喊边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灵兰和昊宇对视一眼，了然于胸，灵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同情她还是想到自己的父亲，眼圈也红了。
昊宇辗转要到了黄佼佼班主任电话，又找了个借口问到了黄佼佼父亲的电话，一水赶紧让怡山和她父亲联系。
打了好几通电话，黄佼佼的父亲才接。
“喂？谁啊？”电话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好象刚被吵醒一样。
“黄先生吗？”怡山赶紧说，“请问你是黄佼佼的父亲吗？”
“……她又怎么了？小事说别说了，大事明天再说。”那边传来一个醉熏熏的含含糊糊的声音。
“黄先生，黄先生，你先听我说，”怡山大声说“你闺女发高烧了，又喝醉了，我闺女和你闺女是同学，所以把她带我家了。”
“……哈！哈哈哈！”黄父怪异地笑了起来“又喝醉了，都喝醉了！我也醉着呢！没事儿！明天早上就好了。”
怡山和一水面面相觑，灵兰和昊宇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一水招招手，怡山递过电话。
“黄先生，你女儿在我家，她发着高烧呢，我们不敢用药，你赶紧过来，孩子得送医院去。”
“……不用送医院！”黄父含糊不清地说“多大个事儿，不就是喝醉嘛，她经常喝醉，睡一觉就好了。”
“黄先生，请你快来，如果你不来，我就报警了！说你虐待子女！”一水气不打一处来，语气凌厉。
电话那边安静了片刻，含糊地说“那行吧，你把地址告诉我。”
“啥胡同？你说啥胡同？”那边口齿不清地问。
一水把小院地址反复说了三遍，确认他能听清楚。
“啊哈！”黄父打着酒嗝怪叫着说“她这是去找她妈去了啊！找她妈有什么用，人死都死了！”
“您赶紧过来，我们要马上带孩子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就让她去找她那个死鬼妈！死了才消停呢！”黄父醉熏熏地嚷嚷。
“您这么说话就不对了啊，这是您闺女，有这么说自己闺女的吗？”一水气急。
“什么我闺女！我他妈这辈子就没孩子！还闺女呢！这就是她妈带来的一个讨债的，就没让我省心过。”
一水被气得无话可说，刚想挂电话，那边又说“等着吧，我过来，不是亲生的也不能让她死在外面吧！”
怡山叹了一口气“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就是一个醉鬼，不给自己积口德！”
“先给孩子物理降温，我们再等等，她爸爸如果不来，我们直接去医院。”一水说，“你俩先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
灵兰摇摇头说，“也不会睡得着，等她好些了再说吧。”
昊宇点点头，“我们再陪她一会儿，等她清醒点了，好知道自己在哪。”
昊宇和灵兰挤在客厅的沙发上，睡意全无。
“黄佼佼怎么一个人在火锅店门口？你怎么碰上她的？”
灵兰想了想说轻轻地说“那个主唱，我见过一次，在越南餐厅，听到一个中年男人要他不要与未成年女生谈恋爱，他们用的是法语，所以并未避人。后来看到墙上有黄佼佼的照片，上面用法语写着Nick爱她。黄佼佼之前误会是我传播她交外国男朋友，我觉得这个Nick可能是她那个男朋友。”
“啊，这么巧！怎么这些事都让你碰上了，感觉你俩前世有缘似的，孽缘！一到这里，她就和你纠缠在一起！”昊宇一听头就大了，“看她这样，应该是被甩了，借酒消愁呢！”
“我觉得可能是Nick及时抽身，不想惹祸上身，也可能本来不够深爱，只是逢场作戏。”灵兰冷静地分析，“黄佼佼也是敢爱敢恨吧，求而不得就很偏激。”
“也很可怜，听她嚷嚷好象妈妈不在了，爸爸又靠不住。遇到大事没有依靠，她现在醉成这样，估计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明天一睁眼，啊呀，我是谁？我在哪里？”昊宇很唏嘘。
这句话刺到了灵兰，她暗想，我不也是这样吗，明天一睁眼，很可能我就不是灵兰了，这个世界可能就再没有灵兰了，我就象一阵风，来过又象没来过。妈妈会难过吗，她会想我吗，她会害怕吗，水叔，还有昊宇，怡山阿姨多年以后还会想起我吗？
她忽然有点惊慌，眼圈泛红，一把拉住昊宇的手，用力十指紧扣，好象从他的手里找寻力量。
昊宇吃了一惊，看到灵兰惊慌的样子，虽然不明原因，但他立刻揽住她的肩膀“别瞎想，别瞎想，黄佼佼没事的，你也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
灵兰看着他的眼睛，觉得冷得直哆嗦，牙齿轻轻打颤，“昊宇，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我，你会记得我吗？”
昊宇被灵兰的样子吓到了，他不停搓着灵兰的后背好像让她暖和一点，其实房间温暖安全。
灵兰觉得嗓子发干，牙齿粘在嘴唇上，开不了口，她鼓起勇气说“昊宇，如果我与现在的性格截然相反，叛逆桀骜不驯，脆弱又没安全感，你会接受吗？”
昊宇虽然不明白灵兰为什么这么假设，但是看她的样子丝毫不像开玩笑，让他也不敢逗嘴，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与现在的性格截然相反，我也会一样对你好，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保护着你。”
“如果，你碰到另外一个我，就是刚才我说的那个我，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就象照顾我一样。”灵兰认真的说。
“灵兰，虽然不明白你在担心什么，或是你有什么大事不想告诉我，但是对我来说，你就是独一无二的，你根本不必担心我会对你不好，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灵兰看着眼前像太阳般的男孩，觉得自己从内心都被他照暖了，暖得眼里都热热的，她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昊宇，因为他值得，她慎重地开口“昊宇，你有没有听说过……”
“在这，在这，黄先生，您可算来了。”正在这时，一水忽然在院里大声照呼。原来是黄佼佼的爸爸来了。
灵兰打住话头，和昊宇赶紧往外走，就听到门外“哗啦”一声。
“哎哟，您小心点，摔着了吗？扶着我扶着我，把车停这边。……”一水的声音传来。昊宇赶紧跑过来，原来黄父骑着电瓶车摔倒在门口了。
“没事儿，没事儿，”黄父含糊不清地说“喝多了点，这路也不平，给摔了，得罪了您呐！”
昊宇看了看路，平整又干净，“喝醉了就喝醉了呗，还不承认，关路什么事？”他嘀咕着。
灵兰咬咬嘴唇，她没有想到黄佼佼的爸爸是这个模样，不禁叹息了一下。
一水扶着黄父进来，给他端了一杯浓茶，并简短地介绍了情况。黄父两眼无神，全身酒气，他推开一水递过来的茶，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小瓶二锅头，仰头喝了几大口，摇了摇空瓶子，他随手扔在沙发上。
“喀……不管怎么样，谢谢您呐！”他缓了一缓，好象在努力想把话说清楚，“这小妮子经常喝醉，没多大事儿。最近好象她有点什么事，估计是那个小老外把她给甩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迟早的事儿。”
一水听了一阵头大，他实在不想让灵兰和昊宇听到这些。他无奈地说“黄先生，您女儿现在还发着高烧，我们也不敢随便用药，我觉得现在咱们一起送医院比较好。”
“嗯嗯……咱先去看看她。 ”黄父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还没站稳又一屁股坐回去，昊宇赶紧上前一步把他扶住，黄父冲他打了一个大酒嗝，把昊宇恶心得直干呕。好不容易把黄父扶起来，才发现他步履蹒跚根本没法直立行走。
昊宇又烦又气地说“咱是要把这两人都一起送医院吗？就他这样，还能怎么送黄佼佼去医院？”
说实话，一水也傻眼了，他根本没有想到黄父会醉成这个样子，更没有想到他刚才还会再灌半瓶酒啊，本来是7分醉，现在是醉透了！
他也没办法，先扶黄父去黄佼佼那里看看再说。
在怡山不停地物理降温下，黄佼佼的温度有点下降了。
“多少度？”一水推门问。
“38度8。”怡山看到昊宇架着一个邋遢的中年男人，吓了一跳，转眼看向一水，一水无奈地摇摇头说“那姑娘的爸爸，烂醉如泥。”
怡山看了长叹一声，直跺脚“这是啥人啊，这是啥事儿啊！”
黄父看到黄佼佼倒也清醒了几分，俯下身子摇了摇黄佼佼“佼佼，佼佼，你咋样儿啊？”
黄佼佼估计难受至极，她呻吟了一下，还是喃喃喊着“妈妈，妈妈……”
黄父又使劲摇了摇她“起来回家了，快点起来。”他自己也晃晃悠悠站不稳，一水在一旁张着手准备接住随时坐倒的黄父。
黄佼佼被他摇得更难受了，她呕了一下，怡山赶紧拿毛巾去接着，黄父一把推开怡山，怡山蹬蹬往后退了好几步才止住，又惊又气。
“走开，你们都走开，你们都不要我，还管我干嘛……”黄佼佼又开始大声嚷嚷起来“妈妈，Nick ，你们为什么都不要我？妈妈，妈妈，你不要死……要死带着我一起去啊，妈妈……”
黄佼佼双手又挥又打，忽然啪的一声，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黄父脸上，把一水都惊了一下。
黄父吃痛，本来就醉又犯了浑，使劲一推黄佼佼，“你妈都死了多少年了，你要去找，就去找！你现在不是已到了兰草胡同了吗？你不就是来找她的吗？你找着了吗？她要你吗？”
黄父一把拽住她的手往外拖，大声说“走，走，你去找她，你都这地界儿了，还不去找？”
一水看他已完全神智不清，怕他把孩子给拖掉下床来，赶紧过去拉开他，黄父感觉自己被抱住被拉扯，情绪更加激动起来，喊道“齐丽娟！齐丽娟！你闺女找你来了，你出来吧，齐丽娟，你死了也得出来！”
这个名字象一个炸弹，一下子把一水和怡山给炸懵了，他完全听不到黄父再喊什么，他一把抓住黄父的衣领，大声问，“你说什么？这是齐丽娟的孩子？”
黄父站立不稳，他拉着一水的衣服，努力站着，说“这他妈的什么事，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多委屈吗？”他指着床上那个瘦弱的女孩说一字一句地说“她妈叫齐丽娟，但是她爸不叫黄志忠！我他妈的，根本不是她爸爸！”
一水和怡山整个呆住了，一水惊得如五雷轰顶，任由黄父滑坐在地上，他和怡山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信息。
现场太怪异，灵兰完全根不上情节的发展，她和昊宇反而是最清醒又最懵的两个人。
“水叔怎么了？齐丽娟是谁？”灵兰拉拉昊宇的袖子小声问。
昊宇挠挠头说“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我的前舅妈好象叫齐丽娟。”
灵兰呆了呆，觉得信息量太大了，一时间消化不了，她干脆不想了。“水叔，黄佼佼如果高烧不退，咱们还是要送她去医院吧？”
一水和怡山看着瘫在地上的黄父和一直呓语的黄佼佼，他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舅舅，这会不会是……你老年得女啊？”昊宇作死地问了一句。
“你个兔崽子！……”怡山作势给他一个大板栗，昊宇赶紧躲到一水身后。
其实他这一句是大家所有人的想法，一水揉揉额头说“这事太离谱，得慢慢搞清楚，在弄清楚事情之前，大家一个字都不要瞎说，更不可以让黄佼佼知道。”
怡山过去一探手，发现黄佼佼的温度更高了，说“怎么办？把温毛巾拿来。”
“指望她这爸爸是不行了，我们直接送医院。”一水果断决定“方便起见，我和怡山带这孩子去医院，昊宇和你留家里看着他。”
灵兰点点头，“水叔，你放心吧。”
怡山很麻利，三下五除二，已把自己的大羽绒服和大棉裤给黄佼佼穿上了。一水马上去开车，灵兰又去拿了自己的帽子给黄佼佼带上，昊宇背上黄佼佼，送上车去。
昊宇又把黄父背到客厅沙发上放着，灵兰拿了毛毯给他盖上。看看时间，已十一点多了，两人一点困意也没有。
“我们怎么照顾他啊？”对于照顾人，灵兰一点经验都没有。
“照顾个啥啊，就是别让他被自己的呕吐物给憋死了。”昊宇没好气地说。
听他说得这么恶心，灵兰白了他一眼，转身去沏茶。“水叔和你前舅妈为什么要离婚？”
“其实我也不知道，家里从来没人说这事，有些片断的消息还是邻居说漏嘴了我才知道的。前舅妈叫齐丽娟，是李奶奶的养女，在我们这胡同挺出名的，性格好象挺火爆的。只知道当时两人闹得很不愉快，应该是不欢而散，好象主要还是女方的问题，这个齐丽娟后来再也没有回来过，也不管李奶奶的生活，时间久了，也没有人再提起这人，我也不知道更多的事。”
灵兰想了想说“如果黄佼佼的爸爸真的是酒后吐真言，可能是齐丽娟怀着黄佼佼嫁给了他，而水叔根本不知道情况。”
“如果真是这样，水叔就多了一个17岁的女儿。这真是天下掉下来一个大女儿啊！这也太戏剧了。”昊宇说。
“嗯，不管怎么样，咱们都不能在黄佼佼面前提一个字。一切等水叔弄清楚了再说。”灵兰说。
“嗯嗯，”昊宇连连点头“上一辈的生活真精彩呀，哈哈，跟电视剧一样的，如不定，比我们想象中更精彩呢。”他嘻嘻哈哈地笑着。
灵兰很服气他这一点，好象特别复杂困难的事情在昊宇面前都会变得特别简单有趣，在他的轻松的调侃下，让每个人的心态都能放松下来。
“对了，灵兰，在这之前，你好象要告诉我什么事，问我有没有听说过什么来着？”
灵兰垂下眼帘，心里忽然阴郁起来，闷闷地说“小事而已，以后再说吧。”
昊宇望着她若有所思，他觉得这不可能是小事，反而是灵兰的一件大心事，他懊恼地踢了一下黄父的鞋子，“都怪你，来得这么不是时候，烦死了。”
灵兰看着他这么孩子气，笑了起来。
一水和怡山送黄佼佼去医院，一通检查后医生说是细菌感染，很可能是外伤引起的伤口感染，问他们是怎么情况。怡山照实说了情况，是同学家长，现在学生爸爸病了无法过来，他们先送孩子过来看病。
一水看了看怡山，“我没有检查孩子啊，你先出去，我再看看。”怡山检查了一下，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伤口，正在疑惑，看到黄佼佼带着运动护腕，她轻轻翻开一看，里面缠着纱布。她赶紧喊一水进来看，两人都神色凝重。
医生过来剪开护腕和纱布，赫然看到一条深红的伤口，时间应该不长，很显然没有经过好的处理已经发炎。
看得医生叹了口气，现在十七八岁的小女生这种情况，她见得多了，“这种情况，必须通知监护人。”
“孩子父亲明天才能到，现在能不能先给孩子用药？”
“也不涉及手术，先给孩子消毒，处理伤口，降烧。”
一水和怡山赶紧交费拿药，安顿好黄佼佼，两个人都怔怔无言。
“一水，当时齐丽娟和你离婚，我是没看出来她怀了孩子，你肯定也不知道，李奶奶也是不知情的吧？”
“现在有三种情况，一种是那个黄志忠是说胡话，一种是这孩子是齐丽娟在离婚后又和黄志忠结婚前有别的男人，怀上的。最后一种就是这孩子是我的。”
“……那你希望是哪一种？”怡山看了看黄佼佼，有点忐忑不安。一水看出来她的顾虑“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没有教育好，家庭条件又差，孩子心气儿又高。之前她和灵兰闹别扭我不是多方了解过嘛。”
“如果真是咱家的孩子，咱们怎么办？”
“那是喜事儿啊，姐，你要这么想，我有闺女了，你不是一直担心没人给我养老吗？”
“唉，但这孩子品性……”
“嗨，真是咱们家孩子，品性坏不了，再说呢，咱们放在身边慢慢教，也能出精品。”
“你想得够美的，如果这孩子不是你的呢？”
“不是也行啊，反正和我现在情况一样，但是知道是齐丽娟的，李奶奶肯定高兴啊。”
“真是拿你没办法，横坚都是你有道理！”
“嗨，人生嘛，不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嘛，一步有一步的惊喜，如果是惊吓，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得把日子过下去嘛，总得把日子往好了过嘛。”
黄佼佼早上从病床上醒来，头痛欲裂，不知身处何方，转眼看到合衣坐着的两个人，对其中的男人她有印象，好象是灵兰的爸爸。
“我怎么在这里？”她冷冷的问。
“哦，你发高烧了，神智不清，灵兰和昊宇把你带回我家，我们昨天晚上把你送到医院了。”一水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姑娘，你哪里还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怡山体贴地问“这是刚买的白粥，还是热的，你要不要喝点?”
黄佼佼口干舌燥，看着这个和蔼的中年妇女，她点了点头。
“这是昊宇的妈妈，昨天一直是她在照顾你。”一水介绍到。
黄佼佼接过水，正准备喝，看到自己手腕的纱布，她脸色大变，把水搁在边上，立马下床准备走人，没想到自己手脚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怡山赶紧过来把她扶起来，“哎呀，孩子，你病才好，不要着急。”
“我没病，不用你们管。”黄佼佼一把推开怡山，急匆匆想走。
“你等下，我送你。这大冷天的，再冻出问题了，那就是我们的责任了。”一水给怡山使了个眼色，怡山草草收拾了一下药品，递给一水。
一水带着黄佼佼并没有直接回去，他开到一个早餐店，“昨天一夜没睡，今天再不吃早饭，我可撑不住。”也不管黄佼佼同不同意，他直接走了进去。
黄佼佼想了一想，也跟过去，一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帮她点了简单的白粥，馄饨，豆浆，自顾自开始吃起来，黄佼佼低着头，嗫嚅着说了声谢谢，也慢慢吃起来。
黄父早上醒来，看到昊宇蜷在对面的躺椅上，他一愣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他揉了揉脸，看到昊宇身上的毯子掉了一半在地上，他弯脸给他拉好，开始回想昨天晚上倒底发生了什么。昨天晚上的事完全断片了，唯一记得的就是有人要他来接闺女，但是闺女在哪呢。他站起来看看周围，又走到小院转转，没看见到别人。
声响惊醒了昊宇，他睡眼惺忪地坐起身，一看沙发上没人，他惊跳起来，冲出门一看，黄父正在院子里发呆呢。
“黄叔叔……您，您醒了？”
“哦，对，这里哪啊？佼佼呢？”
“这是我家，黄佼佼是我和我妹的同学，昨天在外面吃饭碰到黄佼佼生病了，发高烧，又联系不上您，就带回我家来了。”昊宇赶紧解释。
“哦，发高烧？我还以为她又喝大了呢！”黄父嘀咕一句。
昊宇挺无语的，“昨天我妈联系了您，您就来了，后来我妈就送黄佼佼去医院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黄父点点头说，“嗯，我明白了，谢谢你们一家啊，我先回去，等佼佼回来了，我过来接也行，让她直接打车回家也行。医药费什么的，我回头就给你们送过来。”
“……黄叔叔，要不，您先等等，我估计我妈快回来了。”
“不了，我还有事儿，你让佼佼给我回个电话！谢谢你们哈！”黄父不由分说，直接出门了。
昊宇追出去，看到黄父怔怔站在胡同里，又揉了揉脸，沉着脸推车走了。
一水送黄佼佼到她家门口，“就在这里停吧，我走回去。”
一水想了想说，“行，这是你的药，回头记得吃。”
黄佼佼点了点头，接过药，没说话，拉开车门，一水又叫住她，犹豫了一下说“……要不要我把电话号码告诉你？如果你有什么困难……”
“不用了！已经麻烦您很多了。……不过，有些事，您看见了，就别给他们说。”
“你放心吧。你照顾好自己。”一水点点头。
黄佼佼看着这个大胡子象卡通一样的男人，她莫名的相信他，他知道他会给她保守秘密。
一水和怡山前后脚回到小院，灵兰和昊宇正在吃早餐，两人都明显没有休息好，但看到一水回来，两人就立刻精神了。一水真是气笑。
“水叔，黄佼佼怎么样？”
“我把她送回家了，”一水坐下来，一手拍住一个小脑袋说“你俩仔细给我听好了，所有的一切在水落石出前你俩把这事儿烂肚子里，一个字都别问，更不能对外说。”
他松开手，望着两张天使一样灿烂的小脸，想到黄佼佼清冷苍白的脸，心里叹息了一下，说“灵兰我放一万个心，就是担心你这小子的大嘴巴！”
“舅舅，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啊，十七年以来，我出卖过你吗？”昊宇不满地大叫“你再这么看不起我，你那么多糗事我可能就瞒不住了哈！”
“水叔，黄佼佼的爸爸一早就走了，好象他完全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儿，说过什么话。”灵兰说。
“嗯，他那是喝断片了！”一水摇摇头苦笑着说，“那更好，不然现在更难办了。”
“舅舅，那黄佼佼到底是不是……啊~~那个什么什么的……”昊宇挤眉弄眼的说。
一水一把捏住他的嘴巴“你闭嘴吧你！”一回头看到灵兰也盯着他，好象在等着他的答案，他就很无奈了。
“昊宇，灵兰，如果她真是我闺女，你们觉得怎么样？”
“很好呀，水叔，你不是一直想要个闺女吗？而且你以后就不是一个人了。”灵兰笑眯眯地说。
“老来得子，不用你一把屎一把尿辛苦，不用你辅导作业折寿，一下子来个大闺女，这种好事你是走了狗屎运才碰上的啊！”昊宇哈哈大笑。
“而且黄佼佼又漂亮，学习又好。”灵兰还补了一句。
一水摸着自己的大胡子，点点头，“经你们这么一说，好象还真是这回事儿。”
怡山换了身衣服，从房里出来，没接话茬，自顾自地喝茶。
一水知道她的心思。
没过两天，一水回来了，反常地安静，静静地喝了好一会儿茶，怡山也不理他，看见他出神的样子，她也不想打扰，直接开门出去溜弯去了。
这有多难猜？怡山心知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呗，看他那个样子，八九不离十，黄佼佼是他闺女了。
怡山的猜测没错，一水拿着鉴定结果百感交集，一时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伤感，他第一时间想分享这件事的是艾迪，那个他深爱过又终生愧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