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这天顾宛被传召进宫面圣，顾宛犹豫着还是带上了经太子之手转赠的手串。

殿前，顾宛毕恭毕敬地向龙椅上的新皇行了君臣之礼。

“爱卿平身吧。”

顾宛并未谢圣恩，直接起身，看向新皇，此时他正如往常那般温柔地笑着。

“訢王赠你的手串……怎么没见你戴？”

“回圣上，此物贵重，臣将它贴身携带。”说着从怀里将手串拿了出来。

新皇点了点头，又说：“这香珠手串是我从前为訢王特制的，香料具有行气止痛，醒脾化湿的功效，对调养身体十分有益，更有安抚助眠的功效……你可有感受到？”

“臣自得此手串后日夜不离身，果然夜夜安稳入眠。”

“哦？哈哈哈哈……即使如此那便好得很。”又似想起什么来，“叶平医术高明，精通药理，想必触类旁通对香料也有所了解吧，或许他可以把这香料改成更适合你用的……”

“回圣上，叶平并不懂得香料一类，他也曾说这手串上的香是有益于身体调养的。”顾宛有条不紊地说。

“我明白了……退下吧。”

“臣告退。”

“等等……把訢王的手串留下，自他走后我时常缅怀，给我留作纪念吧。”

身边的太监立即上前从顾宛手里拿下手串交给新皇，又听见他说：“我会给你一份新的礼物以作补偿。”

“臣……叩谢圣恩。”顾宛行了大礼后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坐在龙椅上的新皇把玩着手串看着远去的顾宛，微微眯起眼。

回到护国公府，叶平迎面而来。

“宛妹回来了，怎么样了？”

顾宛正要回答，却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倒在叶平的怀里。

等到顾宛意识清醒过来，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屋里太黑了，怎么不点灯？”

又听到顾夫人颤抖着声音叫了她一声：“宛儿……”

什么都看不见，她只能听到爹爹叹息的声音和妈妈啜泣的声音，很快她便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宛瞎了，凶手是谁，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爹爹妈妈，你们先出去吧，叶哥哥会治好我的。”

房间里只剩下了叶平和顾宛两个人，叶平轻声问道：“莫不是当今圣上发觉了？”

“必然是知道了，所以才会在殿前试探，可笑我竟没有发觉出来……六表哥入眠困难，怎么会是安抚助眠的呢？”

“这次的毒……短时间内我无法解……”

“不难预料……毕竟是尊师所制……”

时间追溯到几个月前，与叶平从訢王的陵墓返回护国公府。

在叶平的院子里，顾宛听着叶平同她讲这香珠手串暗藏的秘密。

“师父让我帮他研制的药物是一种表面上有益调养身体，实质上是慢性毒药，除了药谷中的人，寻常医师根本无法察觉。那日与訢王交谈，曾聊起过此事，他将手串递给我，让我查看一番，正是那种药……他并未告诉我，那手串是他的……如果我早有察觉也许……”

“他明知手串有毒，却还是一直戴着……我想即便你早发现，他依旧会选择赴死……因为他要的是大燕的未来啊。”

“太子将手串赠予你，还说是訢王的意思，这是为什么？”

“太子表哥真是好算计……六表哥人都死了……还要被他利用来牵制我。他向我隐瞒六表哥的死讯，并把手串送到边关，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地打这场仗。”

“那你会后悔吗？”

“不会……这是我为大燕所做的事，与太子无关……我想六表哥也是这么想的。”

“这手串被你携带在身边如此之久，多少会对身体有影响，我会尽快做出解药为你调养，至于这手串上的毒……就让它变成真正益于调养的香料吧。”

“谢谢你……叶哥哥……”

“都是自家人，无需如此客气。”

“等一切都过去了，大燕迎来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我是多想解甲归田，一家人过上平静的日子啊……”

“一定会的……”

自顾宛瞎后，新皇允她在职无限期休假，随时回朝。护国公府的日子太平了，而顾宛却越来越沉默了，她常常一个人坐在后花园的石凳上，抱着那只年迈的黑鹰。

叶平知道她并不是为自己的眼睛难过，而是对曾经友好的太子表哥失望。

“宛妹，我会尽我所能去治好你的眼睛。”

“不，叶哥哥，不用，也不能。圣上想要的便是我再也无法重回战场，若是此番不如他愿，想必后续还有意外……”

叶平无法医治顾宛，心情甚是烦闷，便到湖边散心，想起了被圣上加封的小虎，如今军事缠身公务繁忙，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与他赛马打猎，茶楼听书……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大晚上的叹什么气啊？”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叶平转身一看，惊喜地说：“你怎么来了？”

“不来怎么能看到你吃瘪的样子？”

来人原来是小虎，透过月光看向他的脸，疲惫感写满了脸，整个人看上去沧桑了不少，眉宇间竟像极了大虎。

“我为宛妹的眼睛伤神……我无法为她治好眼睛，也不知该如何使她开心。”

“宛妹早在出边关时便已预料到今日的结果，只是不曾想到，他竟做得如此狠。其实宛妹更在意的是北燕，如果可以让她知道，訢王所说的北燕，圣上做到了，也许她的心结就会打开了。”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