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柳化龙
两点一线好像变成姜义生活的全部。
从南禾大厦回到宿舍楼，姜义本来还准备带了卡准备去南禾大厦附近的店里消费一波，但还是下意识地坐上班车，直接回到寝室区。
但这次没有直接回寝室，姜义给苏途发了条私信，把他叫了下来。
寝室绿植区的凉亭里，两人对坐在石凳上，看着天上悬挂的月亮发呆。
“苏子，你真打算好了？十天以后给债主卖命，去梦魇里救他儿子。”
把苏途叫下来，是姜义用雾眼看了一下午的梦魇后决定的，五花八门的梦魇，他是越看越没底，所以还是再想劝劝苏途。
“啪——”
苏途两手一拍，打死了在耳边嗡嗡直叫的蚊子。
“阿义，我已经决定好了……我的命如果真的能值一百万，何乐而不为呢？”苏途没有太多恐惧，反而有种想通了的释然感。
“可是！很有可能就一去不返了，梦魇真没有想得那么简单！”姜义语重心长道。
“这我当然知道，这几天白天我一直在网上搜罗信息，梦魇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据说现在脱逃的成功率都快到达百分之三十了。”苏途不紧不慢道。
“你爸妈也同意你这么做？”姜义问道。
听到是否征求过爸妈的意见，苏途一时语塞。
原本释然的态度一下子又绷紧了起来。
帮债主救他儿子这件事，苏途是私下和债主沟通的，他爸妈完全不知道。
如果爸妈知道了，绝对是双手双脚第一个反对。
“算了，我反正也劝不动。”
姜义对苏途的性格了如指掌，苏途认定的事情，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如果你现在威胁他说要告诉他爸妈以此来劝他，他可能当场就和你急。
“阿义，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你大可不必那么紧张。其实债主和我说过，到时候不是我一个人进去。”苏途掩着嘴，神秘地说道。
不是一个人？
姜义愣了神，说明这债主人脉很广，还请了别人帮忙。
“既然他请得到人，那些人肯定比你专业，怎么还让你去？”姜义想不通债主的意图。
“多个人多份力气呗。”苏途倒没想那么多，“他家又不差着一百万，现在他肯定是调动了大力气，把能找的人都招过来救他儿子。”
“说的也有道理。”姜义点头，继续问道，“那和你进去的人已经确定了吗？有么有和你说过是谁？”
债主能请到的人，多多少少和扼梦局有关。
自己在局里少说也是一个有用的临时工，帮苏途打探一点小道消息，这种举手之劳肯定得帮。
苏途摇了摇头：“还没确定下来，不过债主已经和我说过，五天以后先去他家里面吃个饭，到时候会给我引荐一起入魇的队友。”
……
……
天上的乌云刚好遮住月亮，像是在心头笼罩起一抹阴霾。
宿舍区不想碧玉别墅还有特别帮忙捕蝉的打工仔，蝉鸣像是不停歇的永动机，扰人心烦。
姜义没有再多说什么。
作为苏途大学四年里最铁的兄弟，姜义不希望看到苏途发生任何意外。
不过强扭的瓜不甜，既然苏途去意已决，自己也不好多加劝阻。
大不了……
大不了苏途折在梦魇里，自己再进去把他救出来。希望只是无风级的梦魇，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两人在食堂点了两份夜宵，又在小店里买了点水果捞。
美其名曰：均衡膳食。
回到寝室后，姜义没再可以提起苏途的事情，倒是给苏途分享了一点进入梦魇的小技巧。
比如怎么静下心感受梦境中电波的方法……
苏途竖着耳朵，听得认真，恨不得立马进入梦中实践。
寝室中，室友的行为俨然已经分为两种。
……
姜义和苏途属于早早睡，最近更是不到十点半就熄灯上床，只为了在梦里多训练和修炼一会。
陆鑫和朱琦两人是蓝星最标准的大学生模样，谈着大学最后阶段意犹未尽的恋爱，早出晚归，白天基本不在寝室多待。
好在四人关系很铁，陆鑫和朱琦也知道苏途的事，每天晚上都很配合地尽量不发出响动，保护寝室里安静的氛围。
整晚的梦境中。
姜义梦到自己在一个没有车辆来往的十字路口。拿着韧性绳，在十字路口中间跳了一整晚。
两晚彻夜的训练，姜义在集中注意的情况下能完全控制韧性绳的重量分布，每一次都能从韧性绳的最低点跳过去。
身体的协调性得到大幅度上升。
但是姜义的力量远远不够，韧性绳的每一下甩动都在抽取姜义的体力，以目前的力量，仅能连续跳三十下。
整夜的修炼，直到东方鱼肚白，姜义才从梦中醒来。
想用手臂支撑着人拗起来，肌肉的酸胀感迫使姜义再度躺下。
“一晚上练下来，连现实生活里都有手臂酸胀的感觉，力气好像被抽干一样。但恢复起来又感觉力量增大了一点……这就是韧性绳的魅力吗？”
姜义捏着手臂感受着，昨晚在梦里的力量分明比在梦魇里的又大了不少。
……
“唔~yeah!oh nice！”
对床发出一阵销魂的喊声。
姜义震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寝室里发出这种有伤风化的声音，着实可恶。
“苏子，发情了是吧？”姜义抄起床上的枕头扔了过去，恰好砸在苏途的脸上。
“阿义，我感觉到电波了！五天，整整花了我五天！”苏途穿着件老头白背心，振臂高呼道。
“那确实离成功不远了……”姜义称赞道，心中感叹苏途的天赋也是肉眼可见的高。
“不和你唠了，我抓紧再去会见一下周公，你这个软枕头刚好给我助眠，谢了嗷！”
苏途抱着姜义扔过去的枕头，高大的身形半缩成一团，闭着眼睛，再次沉沉睡去。
手臂的酸胀逐渐被习惯过来，姜义从杆子上爬下床。
在镜子前整理了下个人形象，掐着班车的点，再次坐上班车前往南禾大厦。
“等会得问齐负责人要个办公室，不然我和寄生虫一样寄生在他的大办公室，总也不是个事儿。”
虽然自己是临时工，但毕竟也是一个要代表南流区参赛的临时工。再怎么说，要个办公室总也不过分。
南流区的周末没有早高峰，班车比平时快了近十五分钟就抵达了南禾大厦。
虽然已经来过两三次，但望着高耸入云的南禾大厦，姜义心中无限的感慨，曾几何时想过竟有一天能在整个南流区最高的大厦里工作。
乘坐电梯来到最高层。
穿过房间密集的通道，径直走向齐礼的办公室。
离办公室还有几步路的时候，姜义就听见办公室里传出齐礼断断续续的破口大骂之声。
“你们静临区的脸还要不要了！都快比赛了还临时改赛制……”
“什么叫输不起的话可以不参加？！鬼知道你们有没有提前偷偷训练过……你们说话完全是猴子戴帽唱戏——想起一出是一出。”
……
……
离比赛只有两天了还临时改赛制？
确实欺人太甚，静临区这么做完全没考虑南流区的想法。
或者是，他们压根就不在意南流区的想法。
“静临区这三年来赢多了，真把自己当常胜将军了。”姜义附耳听着，在齐礼的一句句骂声中听出了静临区将友谊赛改成了何种赛制。
静临区临时要求友谊赛的每一个项目上，可以让不同的人来参与……
这必定是静临分局早就谋划好的陷阱。
选择这时候告诉齐礼，这是完全不给南流区分局反应时间。除了姜义，还得临时再凑两人……
真以为大家都那么闲，来陪静临区过家家玩，这哪里还凑得到？
但如果不凑到三个人，姜义将面临一挑三的局面……
也就是静临区分局派出三个在项目上各自专精的选手，再加上这几天的突击训练，可以在比赛上头到脚地碾压姜义。
……
……
办公室内，齐礼的骂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姜义以为两区的负责人争吵已经结束，开始敲门示意外面有人。
“进来。”
姜义开门进去，顿时傻了眼。
会议还没有结束……齐礼抽着烟，喝着茶，拿起咽喉片润着他的金嗓子，正准备开始第二轮的争论。
墙上挂着的幕布上投影着一个年龄和赵国明相仿的面容。
投影的右下角标注着这个人的头衔和姓名——静临区负责人柳化龙。
“原来是静临区分局的负责人，看上去和赵叔一个年龄，但长得肥的和什么一样……这个负责人比赵叔过的舒坦多了。”姜义看着柳化龙的脸，心中吐槽。
因为是两个区之间负责人的会议，所以齐礼和柳化龙穿的都相当正式，里面衬衣外面西装。
只是齐礼骂了一通后，领口的领带已经被气得扯的松散。但屏幕里，柳化龙端起茶杯，喝下一口浓茶，依然笑吟吟地看着齐礼。
柳化龙和赵国明是同届的负责人，还没从负责人的位置上退下来，阅历和手段上都压着齐礼，也就是所谓的姜还是老的辣……
“齐负责人。”姜义轻唤一声。
这种负责人相互交涉的严肃场合，姜义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但既然齐礼肯让自己进来，说明等会还用得着自己。
“姜义……你帮我把江梨叫过来，现在静临区提出赛制有变化，你和江梨正好在旁边也听一下，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
话语中，齐礼刚才虽然争地面红耳赤，但迫不得已只能接受赛制的改变。
柳化龙作为友谊赛的东道主，赛制的变化上自然有着最大的话语权。
“行。”
姜义走出办公室，来到江梨在的房间门口，带着她一起来到办公室里听改变后赛制中的细节。
齐礼重新系好领结，坐直腰板，清着嗓子。
两区会议的下半场，正式开始。
幕布投影的画面中，柳化龙油腻的肥脸抖着，眼睛看着坐在齐礼后面的姜义和江梨两人。
“小齐，这就是你说要派来参赛的临时工？”柳化龙手指点着屏幕，奸笑着问道。
姜义听着柳化龙口中的称呼有些惊讶，这种正式场合，而且还有外人在场，柳化龙却敢直呼齐礼为小齐，这是完全没把齐礼放在眼里。
“怎么？只允许你改赛制，不允许我请临时工比赛？”齐礼冷哼一声。
“当然欢迎，只不过你这后面也就两个人吧？现在你们南流区，不会连三个参赛人员都凑不齐吧？”柳化龙皮笑肉不笑地问着。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姜义和江梨。
更加确切地说，目光只上下打量着江梨，看姜义的只是余光而已。瞎子都知道这油腻老头心里打的是什么龌龊的如意算盘。
“赛制里并没有明确规定必须要三个人参赛吧？”齐礼反问道。
“当然可以，但你真不考虑唤醒一两个在梦魇里的正式工协同参赛？”
柳化龙自问自答地炫耀道：“小齐，实在不好意思。我给忘了，你们南流区还没研究出这种药物。算了算了，就你身后那两个人来参赛吧，真无趣。”
故意的炫耀和对南流区的嫌弃流露于表，这场会议分明是柳化龙蹬鼻子上脸来找优越感的。
得亏离齐礼近一些，虽然齐礼脸上还没变色，但姜义能听到他已经把后牙槽咬得嘎嘎响。
但姜义的心思完全没在两个负责人的唇枪舌剑之上，柳化龙所说的已经远远超过姜义的认知范围。
柳化龙炫耀的话语中，言下之意是静临区分局，已经能造出将未来扼梦师从梦魇里救出来的药物？！
那未来扼梦师岂不是高薪又安全，进梦魇还怕个啥，逃不出来吃点药不就行了？
姜义紧锁着眉头，如果静临区分局真能制造出这种药物……未来扼梦师的安全性将得到极大的保证。
那未来扼梦师与梦魇的对抗，将变成一边倒的局面——只要未来扼梦师在梦魇里还有一口气，就能被外面的人用药物拉出来！
难以置信地听着柳化龙夸夸其谈，姜义的震惊无以复加，毕竟这也极可能关乎到未来自己的安全。
当姜义还沉寂在惊讶中时，脑海中许久未晃动的晶屏陡然变换起来。
晶屏上浮现一行加粗的红字，是对姜义的特殊提醒。
【该药物以损害入魇者的电波感知为基础，副作用极大，请勿使用。】
系统的温馨提示及时出现。
“柳化龙把药物的作用夸大了，以损害电波感知为基础的话，未来扼梦师一人只能吃一颗，不过是割臂保命的作用，但也算可以了。”姜义淡然地想着。
若真按柳化龙说的那般功效，那也太霸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