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遇见江梨
了解完比赛的项目。
姜义兴致勃勃地问齐礼要到了梦境心率仪。
“姜义，你在办公室里等一会，我给你介绍一个你的老朋友，让她带你学‘梦魇心率仪’该怎么用。”齐礼乐呵地说道。
眼睛眯成一条缝，透露出一丝狡诈，仿佛是想看姜义出丑一样。
“老朋友？你不会说的是钱院长吧。”姜义好奇道。
和齐礼一起认识的人，除了钱院长，应该没有第三个人了。
“呵呵，小江，进来吧。”齐礼朝门口喊了一声。
小江？
不会是……
不会是江梨吧？！
姜义满脸诧异，如果真是江梨，那她问自己要不要去当扼梦师，倒也还解释的通。
办公室门被缓缓推开，钥匙的撞击声清脆入耳。
柔顺的长发先从门外飘了进来，一张冷艳的侧脸出现在眼前，高挺的鼻梁和雪白的脸颊都如不是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
“江梨......”
姜义尴尬地打着招呼，想起昨天晚上聊天的时候自己好像爱答不理的样子，羞愧不已。
“嗯？姜义……你不是说你不当扼梦师吗？”江梨歪着头问道。
脸上露出转瞬即逝的一丝小兴奋，但被江梨很好的掩饰了下去，立马又变成冷若冰霜的样子。
“我是局里的临时工……倒是你怎么也在这边？”姜义好奇道。
当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从梦魇里率先醒过来了吗？
怎么现在江梨也在扼梦局里工作。
学校里相传江梨的家庭条件也非常优渥，甚至比许智能家还优越不少。
江梨怎么会想不开来做这种苦差事？
“一周前，你醒后没多久，小江也从梦魇里面醒过来，比你晚不了多少。这说明她在梦魇里面基本也坚持到了最后，像小江这种人才我们自然也得把握住。”
齐礼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嘴里叼上一支，又准备抽起来：“你们再不出去的话，自己闻到二手烟可别怪我。”
“怕了你了。”姜义嘀咕一句，离开了办公室。
走廊中。
两人并排走在一起，因为在一场梦魇里同生共死共，也还算熟络。
但是肩膀之间，还是有一段距离。
“你怎么会想来当正式工。”姜义不明白地问着。
“现在大学生工作多难找，在这里当个正式工也还算不错。再说了，现在还不需要我去接任务救人。”江梨耐心地解释道。
“行，以后如果有接任务去梦魇里救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姜义关照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
伴随着钥匙清脆之声，两人并排走过一个个房间。
与一周前不同。
今天的很多房间都大门敞开，不像之前每扇门都关的严严实实。
说明梦魇的研究成果披露后，已经有更多人开始自己想办法协助受害者逃出梦魇，而不是选择直接送到扼梦局里。
两人站在一扇关紧的门前。
江梨拿出钥匙，对照着门上的号码，打开了门锁。
推开门后，一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引入眼帘。
男人面色发青，卷曲的头发已经耷拉了下来，手上的识别器泛着红光，俨然一副在梦魇中待了不少时间的样子。
“他叫孙青威，三天前送到局里，如果今天晚上还不能从梦魇里逃出来的话，就得送到医院里去了。”江梨指着男人说道。
“正好现在是用梦魇心率仪测心率的时间，等会我操作，你在旁边好好学。”江梨如老师般说着。
完全没有在学校里的高冷范儿，足以见得她对这份工作的用心程度。
“好。”
姜义站在边上吗，全程认真地看着江梨绑线，开机器，记录数据。
看着看着，姜义的眼光已经全在江梨的俏脸之上。
确实，记录数据之类……没有江梨的脸好看。
“学会了吗？”江梨按照步骤操作了一遍。
……
当然没有。
注意力都在你脸上了！
姜义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子：“呃……麻烦你在演示一遍吧。”
“好，你看的仔细点。”
绑线，开设备，记数据……江梨又重新演示了一遍。
这次姜义没有开小差，把每一个步骤都牢记了下来。
接下来是自己上手的环节。
接过梦魇心率仪，姜义抽出里面的几根线，不紧不慢的绑在孙青威的双手双脚和胸口之上。
扭动梦魇心率仪。
一条没有丝毫起伏的直线在仪器上亮起。
“死了？”
看着没有波动的曲线，姜义疑惑道。
“反了！”
饶是江梨耐心，气也不打一出来。
详细地教了他两遍，结果连那几根线都能绑反！
不知道姜义的心思到底在想什么！
“哦哦……失误了。”
姜义集中精神，按照刚才记下来的重新帮了一遍。
再次扭动开关。
这回，一条跳动有序，波折起伏的曲线在屏幕上显示了出来。
“孙青威的梦魇心率没有太大的波动，是说明他在梦魇里面没有剧烈活动吧？”姜义记录着数据问道。
“嗯，这种情况下，能醒来的概率很小。”
在扼梦局里快工作了一周有余，上上下下也记录了几十个人。
宣判孙青威在梦魇里的死刑，并没有给江梨带来心理波动。
“操作这个设备也没什么难度，怎么还特地为这个设置个比赛项目。“姜义想不明白。
不就是绑绳，看曲线的事儿。难道还要比谁扭开关快一点？
“在梦魇里面的不同行为，在测出来的曲线上也是千变万化。”江梨轻声说道，“去看下一个人吧。”
离开房间。
姜义回味着江梨刚才说的话。
曲线的不同意味着梦魇里的行为不同，他很好奇在金枫叶大酒店中，自己和钱立的曲线分别是怎么样的。
按当时的情况，自己的曲线一定是波折不断，而钱立因为被关在木柜里，应该是曲折有序的。
如果当时外界能测出心率，并传递信息给梦魇里的自己，岂不是直接能判断出2308里的是假钱立！
那梦魇心率仪的发明，还真有用！
边走边想，不知不觉间姜义已经停在第二间房门前。
“李关，两天前送进来的，三小时前测的时候曲线波动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快逃出来了。”江梨介绍着打开门。
相同款式的病床上，男人的脸色明显比之前的孙青威要红润不少。
越是红润的脸色。
说明在梦魇里更是如鱼得水，逃出来的几率也就更大。
“这个就交给你了。”
江梨把设备递给姜义，老师傅看学徒般在旁边盯着姜义的操作。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
依葫芦画瓢似的绑好绳子，屏幕上渐渐掀起一条波折的曲线。
起伏很大，像是远动员刚跑完步的心跳似的，强劲有力。
“这种曲线说明李关的情况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吗？”姜义出声询问道。
“嗯，但越是到最后时刻越关键，就像上次我们在楼顶……”
江梨想起上次在静临中学的楼顶，自己被保安摁下按钮失去意识后。
不知道姜义是怎么死撑着一个人对付保安的。
“楼顶那次多亏我们运气好，保安失足从上面掉了下去，直接摔死了。”
没把真实情况告诉江梨，生怕说完后江梨会把自己当成变态来看。
……
“对了，我的雾眼正愁没地方施展，现在这么多人可以供我做实验，赶紧趁这两天把雾眼练熟练。”姜义像是从梦中惊醒。
对系统发放的‘雾眼’，从来没有重视过。如果不是有梦魇心率仪在使用，怕是都记不起来自己还有‘雾眼‘这个能力。
闭眼沉浸在晶屏前，姜义默念着：“启用雾眼……”
蓝色透明的晶屏上旋即散发出一团灰雾，灰雾不像云朵般随风飘荡，而是拉成一条细长的直线。
灰雾从晶屏笔直地飘向姜义的眼睛，雾气渐渐浓密，将整个瞳孔包裹了起来。
直到瞳孔一缩，这团灰雾又如穿心的针一般没入瞳孔的深处。
【雾眼已启动。】
目光聚集在病床上李关的眉心之处，灰雾又从眼中仿佛被吸引般迅速飘出。
牵线搭桥似的连接着姜义的眼睛和李关的眉心。
李关粗狂的大汉面容逐渐模糊。
当姜义在看过去时，李关的脸上浮现出一副动态的画面，画面中显示的便是当前李关在梦魇中的第一人称视角！
“这就是雾眼的能力吗？”
动用雾眼的能力后，姜义这才发现小看了雾眼。
画面清晰辽阔，李关在梦魇里做什么一目了然。
如果对梦魇其中的情况没那么清楚，雾眼绝对是能对梦魇对症下药的不二法宝。
“忒麽的，别人是在梦魇里吃苦头，但李关的这个梦魇也太……”
画面中是春天的气息，淙淙的流水滑落在凸起的鹅卵石，有力的柳鞭抽打着洁白的长条柳絮，李关的第一视角抖动不止。
姜义的脸如同柳絮过敏般泛红起来。
为了不让江梨看出端倪，赶紧切断了灰线，暂停了雾眼的使用。
“姜义，后面的这些人都交给你了，我只能带你到这儿了。”
江梨把房间钥匙和数据记录册塞在姜义的手中，嘱咐姜义把接下去所有房间里入魇者的情况都记录一遍，这样通过实践可以极快提高姜义对数据的把握。
三天之内连一个专项项目，说不定还不会被对方在友谊赛里剃光头！
“行，你去忙吧。”
姜义巴不得自己一个人一间间查下去，这样就能肆无忌惮地练习使用‘雾眼’。
拿着钥匙和数据记载本，拖着梦魇心率仪。
还有近二十间房间的房门是紧锁的，工程量仍然浩大……
在一个个房间里来回穿梭，先用梦魇心率仪测一遍梦魇中的活动状态，姜义对着数据猜想后，再启用雾眼对入魇者的梦魇进行窥探。
使用设备和雾眼的熟练度慢慢提高。
对设备所呈现的曲线波动，姜义的判断也从最开始百分之三十的正确率渐渐提升到百分之七十左右。
当记录完数据，从最后一个房间中出来时。
阳光已经变得通红，时间悄然来到黄昏。
姜义揉着鼻梁上的穴位，缓解着不断使用雾眼对眼睛带来的疲惫感，二十个患者的梦魇都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现在他对雾眼的使用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同时看过近二十个梦魇后……姜义对梦魇也有了新的了解。
并不是所有的梦魇都是阴森可怖，攻于心计的。
有些梦魇反而如温柔乡一般，从各个方面都让入魇者沉浸其中，忘却在尘世中的烦恼，从压力的束缚中解脱出来，让人留恋忘返。
这种梦魇虽看上去没有杀机，但对入魇者的心智绝对是更大的考验。脱离世俗的苦海，在梦魇里可以伸手得到现实中得不到的一切，这种美梦岂是一般人可以阻挡……
姜义扪心自问，如果梦魇里自己的爸妈能一直陪伴在身边，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毫无烦恼的日子。
任由谁都不愿意再从梦魇中脱逃出来……
“最好别让我遇到这种梦魇，爽归爽，但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逃出来。“姜义心中有一点点向往，但本能地抗拒着‘梦魇’两个字。
……
……
回到齐礼的办公室，一份打包好的精致盒饭放在桌上。
盒饭上卡着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姜义的名字，很显然是齐礼特别给姜义留下来的。
“三菜一汤……鱼虾肉都有，这待遇也没谁了。”
姜义打开盒饭，干煸虾，酸菜鱼和撒着葱花的红烧肉，再加一份紫菜蛋汤……哪怕是放在食堂学校里卖，价格也不菲。
一下午的操练，姜义的肚子早就抗议不停。
拿起一次性筷子相互摩擦几下去掉毛刺，风卷残云般在五分钟之内把盒饭里的角角落落吃个精光。
“舒坦。”
四下无人，姜义打了个饱嗝，一整个下午练习的收获加上相当丰盛的晚餐……
这就是扼梦师的生活吗？
如果没有梦魇里的打打杀杀，还真是份令人向往的职业。
六点半的光景，天空已经慢慢转为深蓝色，姜义在办公室里磨蹭了一会，也不见齐礼再回来。
不再多等待，姜义合上办公室的门，乘着电梯离开南禾大厦。
“怎么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姜义在车站，心中起了点疙瘩，一天忙下来，好像把有件事情忘在了脑后。
这种想不起来感觉让姜义有点抓狂。
末班车摇摇晃晃地驶来，姜义招手上了班车。
自己来的时候好像没坐班车……是打车打过来的。
“忘记找齐负责人报销车费了！”姜义猛然想起齐礼在电话里说的，“下次得找个机会问他要，多大点事就让自己打车过来。”
“真不把钱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