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远方的远方
江面上有一条大船，船身华丽雄壮。船头迎风伫立两男一女，他们都来自千里之外的蒙国，他们此刻的身份是宋国大贾商人，穿宋人服饰。
中间男子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表情凝重，若有所思，不大的双目却闪烁着睿智和沉稳，他叫忽然来，蒙国二王爷。
女子长裙束腰，面蒙薄纱，左腰佩一柄镶嵌宝石的精制短刀，右腰挂皮质柳叶细包，右手自然地垂搭在细包上，她此刻正目着视着前方，她叫脱脱。
另一壮汉左腰挂长刀，右腰佩短刀，名叫萨摩羯，他手里拿着几张地图。
“四线所到何处，可有新的线报？”
“主人，这是鹰目飞鹰呈来的最新地图，根据地图指示眼前这峡谷名叫黄葛峡，宋军在两岸新扩建了炮台，往来商船无阻，出了峡谷前方三十里便是重庆府……”
看似粗犷豪放的萨摩羯有条不紊地向主人忽然来报告。
他们所指的线目是深入敌后收集情报的四队人马：神目负责收集对方与朝廷及军队相关人员的情报资料，抱括他们的性情癖好喜怒哀乐，越详细越好；鹰目负责绘制对方的地图，城镇村寨河流山川一沟一桥均在他们的绘制范围之内；狼目负责了解收集对方江湖各门各帮各派的资料情报，以及他们的恩怨情仇；犬目负责收集发生在民间百姓中奇闻奇人奇事。
“很好，这很重要！”忽然来边说边取过一张图细细看起来。
“这些叉叉线线作何解释？”忽然来见图上有一些他未曾见过的新符号便问萨摩羯。
萨摩羯居然也一时答不上来，急忙找出犬目呈上的相关文字报告看起来。
“……重庆府除高山峡谷众多外，隐于平川草地里天坑地缝也众多，我四线人马时有因奈不住性子策马扬鞭而跌落天坑地缝而亡的事件……”萨摩羯似找到了那些特殊符号所代表的是天坑和地缝。
“很好，越详尽越好，这很重要！地图好似棋盘，情报皆似棋子，如何摆弄这些黑子白子恰如宋棋之对奕学问博大而精深！”忽然来边说边竖起长长的食指，指点着江山，往日画面却浮现眼前——
画面一：年少
北方草原。
“二弟！你手里是何物？”
“一本棋谱，大哥敢不敢同我下一局？”
“什么棋？先看看再说……这不是宋人才玩的把戏吗有什么好玩的……三弟四弟咱们赛马射雕去……”
“忽儿:你为何不同兄弟们一起去啊？咱们草原上的男儿当如雄鹰展翅高飞，如俊马驰骋万里……”母亲问他。
“额吉:孩儿当然热爱骑马射箭，但更喜爱这个，如同兄弟们更喜爱骑射一样，做自己喜欢的事我感到很开心，额吉你不觉得这很重要吗？萨摩羯，我们继续……”
“嗯，重要，都很重要……”母亲慈眉善目。
画面二:领命
刚刚登上皇位的大王爷兴奋异常，大笑而说：
“幸亏有这把灵蛇宝剑，本王才能连战连胜窝阔台家族；如今本王顺应天意成了大汗，兄弟们得助我完成先祖遗愿:战马所到之处皆属我大蒙草原！往后二弟不必再摆弄宋人棋子，本汗命你率领犬族大军去一一咬碎他们，管他黑子白子都通通吃掉岂不快哉……”
在大汗营帐他和三弟分别接受了东征西征的汗命。他领命率地位最低人数却最盛的犬族一脉攻宋，而三弟带领战力最强的狼族一脉直扑西方众国而去。
画面三:圣母峰
雪域、雪山、雪峰。三天的快马加鞭圣母峰已近在眼前，崖边立着一块小小的石碑，上写着“世外镜域，非请勿入”八个字。
忽然来朝涯对岸一座高高的圆顶雪峰大声喊道：
“忽然来应诺求见圣母，请圣母现生一见。”
话音刚落，圣母雪峰晃动起来，变一会儿，雪峰之巅形成巨大的雪浪直扑过来，他来不及反应已被雪雾笼罩；当雪崩滚落峡谷，一条冰雪之桥蓦然出现，桥那端一座穹顶宫殿魏然耸立。
他走过长长的冰雪之桥，进入有几十根巨大冰柱的宫殿，一个乌纱遮体看不见容貌的女子正等在那里。
“本尊五年前诺你神兵一件，你还没忘，既然如此，本尊就给你寻得落日神弓的线索……”
“请问圣母如何得知小王心思？”忽然来大吃一惊，因为自己对本族圣物落日神弓只是心有所想，从没向任何人提及。当年圣母赠灵蛇剑助大哥夺得大汗之位，之后又赠三弟方天画戟，赠四弟月影残刀，赠给自己的却是一个允诺。
“很简单，你们有谁不想成为真正的王呢？只是你比他们藏得更深些罢，正因如此，本圣母最看好你；为助你取得落日神弓，同时助你建功杀敌，就让脱脱随你下山。”
圣母竟能看穿自己的邪念？忽然来又是一惊！本族的传统是大汗之位能者居之，他想如果有了神弓相助，也许自己不会比任何人差，有机会也可以上忽里台大会与别人一较高低。
圣母传来侍女脱脱接着说道：
“脱脱是你阿布遗落在宋国的孤女也算你的胞妹，务必要好生待她！十年她一直在寒宫习知、操练，如今她也算是回到人间悟行悟真。”
忽然来恭敬说道：“多谢神母圣仙赐教！小王定当照顾好胞妹。”
“什么神啊仙啊巫啊，都是你们愚昧无知罢，有一天你们会发现我们什么都不是……”
圣母像是在天言自语，忽然来感到眼前之人深不可测，更可怕的是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多少岁，因此他干脆只听不问。
“……想要成就大业，必须心狠手辣！”圣母说完径直走向圆柱后一扇缓缓拉开的光门。
“恭送圣母！”他保持着虔诚的姿势一直到圣母和光影一并消融进缓缓合上的门里。
当他和脱脱离开圣殿来到碑界涯岸，发现走过的冰雪之桥正快速融化；下山后，圣母峰已恢复成雪光映日。
……
“欲取神弓，先夺神箭！此次贸然前来，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忽然来正在想，萨摩羯说道:
“主人：上岸后请准在下一人去会会那满江红缨枪是否真如传言的那般神奇。”萨摩羯见主人停止了说话，提出一个小小的请求。
“住口！小心隔江有耳！”此刻萨摩羯道出满江红缨枪的秘密忽然来是有顾虑的。相传上古英雄后羿用射落天上的九个太阳后，把最后一支神箭射向了天山山脉，脱脱查到最后一支神箭正是宋名将岳飞所持兵器满江红缨枪。在宋人眼里它是一把杀敌无数的英雄之枪，而本族传说它是一支虚无缥缈的箭。枪是枪，箭是箭，这个秘密两族世人互不知晓。
“请主人放心，这偌大之船并无外人，且他们都听不到我们的说话。”
“宋人有句古话，小心驶得万年船！我族有天山圣母能采千里之音谁说宋人之中无此能人？”
萨摩羯见主人呵斥，立马低头卷起扬在风中的地图
“你们可知月亮上嫦娥守着的那棵大树是什么树？”忽然来指着此时凸显在峡壁上的参天大树问。
“是黄葛树啊！黄葛树下既能邀仙子，这黄葛遍地的重庆府准能遂我愿。”没等旁人回答忽然来自问自答，说完转身回舱里，萨摩羯紧随其后，只有脱脱依然注视着迎面而来的前方。
“嗨呀呀、嗨嗨，嗨，嗨……”岸边响起一串串船工的号子。万缕光芒洞穿厚厚云层斜撒到粼粼波光的江面，远方山与城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