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晚憩杜桥馆

寒茅愔愔[1]鸡啄场，儿啼索衣天陨霜。

密林渐放山色入，枫枯振槁声琅琅。

清浆[2]白羽[3]弃已久，黄菊紫萸[4]看欲香。

岁行及此去愈疾，若决积水难隄防。

嗟予齿发非故物，念此内热[5]如涫汤[6]。

愿见唐朝吕墨客，膝行问道求神方。

斋心千日[7]百事毕，消我领雪[8]还韶光。

岂饶蒿目[9]忧世事，黄金[10]绾腰埋土囊。

◇注释

[1]愔愔：寂静无声。

[2]清浆：清淡的酒。

[3]白羽：白羽扇。

[4]紫萸：茱萸。重阳节佩戴以驱邪。

[5]内热：内心焦虑。

[6]涫汤：沸腾的水。

[7]千日：指千日酒。传说狄希能造千日酒，人饮此酒能醉千日。

[8]领雪：指头上白发。

[9]蒿目：举目远望。

[10]黄金：指才能。

◇译文

简陋的茅舍前寂静无声，鸡群在场地上啄食，天降寒霜，天气转凉，小孩子哭着要添加衣物。树叶渐落，茂密的树林逐渐稀疏，已可看到山岭的秀色，秋风摇动枫树枯槁的叶子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饮酒了，白羽扇也被搁置许久，又到了重阳节，菊花、茱萸的香气引起我对亲人的思念。岁月匆匆，曾经到过杜桥驿这个地方，时光流逝如同积水决堤般难防。可叹我已年老齿脱、鬓发稀疏，思及此事，使我内心焦虑不能自已。希望见到唐朝的吕洞宾，双膝跪地而行，以求养生之道、长生不老之方。我欲畅饮千日酒，一醉方休，以祛除心中杂念，消除头上白发，还我青春时光。岂能眼睁睁地忧虑世事，却毫无办法，不能这样埋没才能、毫无作为地白白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