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深火热

没过几日，程嘉田就回到家里，耳朵上和头上包着纱布。经此一事，程嘉田面对邹玲时的耐心越来越差，稍有不顺就埋怨起来。而邹玲也是越来越看不上程嘉田，两个人动不动就大动肝火、破口大骂。家里的气氛每天都很紧张。

等程嘉田伤好了之后几乎每天都有活，早出晚归，哪怕是地里有活，邹玲也很少去，大多时候都是带着程凤在家里。但成天待在家里的邹玲总觉得烦躁，她把生活的不满全都发泄在年幼的程凤身上，有时母女俩玩着玩着邹玲就突然变了脸色。

比如这天早上，母女俩在炕上收拾程嘉田前一天晚上玩的象棋。程嘉田唯一的爱好就是下象棋，农闲时会叫几个村里的同伴来家里玩，忙的话也会自己在睡觉之前翻看书籍钻研一会儿。每天如此，反复翻看，导致小小的书本都翻烂了书角。这不，昨天看完象棋后程嘉田就沉沉睡去，书和象棋都没来得及收拾。象棋呢是那种有些重量的石头象棋，每个大概手掌心那么大。

母女俩收拾衣着，就在炕头上玩起了滚象棋的游戏，从炕头滚到炕尾，另一个人负责截住。程凤把象棋滚过去，邹玲一下子没有截住，呲着牙脱口而出：“草泥马。”这也许是大人口头禅中最平常的一句话了，但程凤从来没注意过这个词，看着妈妈的笑脸，她以为是什么好词，也跟着呲着牙说了一句：“草泥马。”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邹玲瞬间笑容消失，没有一丝语气的问道。

“草泥马。”程凤没感受到母亲的变化，又重复一遍。

砰的一声，一个巴掌大的石块象棋砸到了程凤的脑门，瞬间一个大包鼓起，随之而来的是邹玲的声音：“你敢骂你姥姥？”程凤吓得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说：“妈妈，我不知道什么意思，我以后再不说了。”但丝毫没有得到母亲的怜悯。程凤哭的越来越大声，使邹玲越来越疯狂，炕上摆着一个吃饭的小桌子，邹玲把程凤拽倒桌子底下，捂住程凤的口鼻：“你闭嘴！”

程凤害怕极了，她喘不上来气，试图使自己安静，但又止不住抽泣，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这时，程凤的哭声吸引来了程泽林。程泽林是大伯家的哥哥，今年刚12岁，他知道二婶脾气不好，只能在窗外望着，也不敢说什么，但是转头就跑去了奶奶家喊来了奶奶。见被发现，也松开了手，与此同时，奶奶也弯着腰赶了过来。她不想再让儿子儿媳产生矛盾，于是没有进屋，只是在窗外劝诫：“玲儿，你别那么打孩子，说几句就行了。”

邹玲可能也是有一点儿心虚，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大声反驳，虽有不满，但还是说：“好的妈，我知道了，孩子调皮不听话，我教训一下。”

“行，别再打孩子了哈。”奶奶看到事态得到解决，转身回家去了。

而邹玲确实如承诺一样，放过了程凤，没有再为难她，转身下地去准备午饭了。但程凤久久不敢动，直到腿麻到没有知觉，也不敢动分毫，她生怕母亲回来发现位置改变了再暴打她一顿。

晚上，程嘉田回来了，和邹玲因为屋后窗台上的一个烂苹果没有扔大动干戈。程嘉田认为自己劳累一天回家应该看到干净的家，而不是邋里邋遢的家，而邹玲认为一个烂苹果随手就扔了没必要分你我。两个人从一开始的互相辱骂，到最后扔东西，凳子满天飞。程凤除了害怕还有难过，虽然父亲平时不太关心她，母亲也经常打她，但她仍然觉得，这是世上她最亲的人。她鼓起勇气，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想劝劝父母，又觉得自己不够高，爬上了一个小板凳对着父母说道：“爸爸妈妈，你们别打啦。”

见没人理她，有些着急，带着哭腔喊道：“爸爸妈妈，你们别打啦！”

“闭嘴！”邹玲一个人眼神，程凤便不敢再出声。

最后的最后，两个人打累了，也就不了了之了。而今天相似的事情，几乎每隔两天就会上演一次。日子就这么胆战心惊的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