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落幕之战（二）
等他回到百花谷，真正的泉奈盘坐在竹屋前，倒下的一护和信瑶衣裳上还沾着未凝固的鲜血。
“为...为什么？”
飞段趔趄着走向信瑶，最终只能抱住她冰冷的尸骨。
被长刀贯穿在地上的一护，撑起最后的力气，他松了一口气，终于见到了飞段回来。他要跟他道歉，自己没能履行承诺。
“对不起...”
抬起的手松开，一护合了眼。飞段的心也在这一刻彻底死去。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放下信瑶的尸体，飞段拔出了插在一护身上的长刀。
“四代风影占领了北部平原，那儿的百姓在抵御入侵中死伤惨重。”
“我卸任了泉影之职，再无话语权。木川想要养精蓄锐不肯出兵对抗砂忍村。”
“但我知道，以四代风影罗砂那种谨慎多愁的性子，迟早会考虑到单纯占领北部平原可能以后会被川之国和火之国的反击而陷入进退维谷的处境，定要抢先一步灭亡川之国。”
“所以，我不惜性命也要恳求木川出手。”
“他给的条件就是革除掉旧国最后剩下的隐患，大名之女——信瑶姬。”
“因为抹杀掉了守旧者的最后希望，他才能放心，即便在对抗风影的过程中损失惨重，他也不用担心旧的体系乘势死灰复燃。”
“而这也了断了我的念想。对不起，飞段...”泉奈缓缓站起身来。
“我有我所要守护的使命！”
“可...”飞段在悲痛和扭曲中发声。
“可我只想守护住一个人！我没有参与任何的斗争，就是害怕因为我的选择导致信瑶卷入其中。”
“我避开了一切所能避开的危险，可最后，你一句使命使然就夺走了她的性命？”
飞段的面容已然扭曲，污秽的气息熊熊燃烧，甚至一度扭曲了周围的空间。
“你知道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泉奈第一次感受到畏惧，如此不详的气息和扭曲的力量，她后退了几步才稳住心中的恐惧。
“飞段，你也是这个国家的子民，你要...”
“谁说的？！”
飞段似笑非笑，表情极度痛苦。
“桀桀桀！”
“你自以为能以大道理束缚住我？或者干脆选择牺牲自己平息我的怒火，最不济再搭上一个木川对吧？或许他还会提前死在四代风影手中。”
飞段额头上青筋暴起，惊门打开的瞬间污秽的力量被驱散。蓝色蒸汽形成的高压气旋震得百花谷的花草以他为中心朝四周倒伏。
“嘭！”
仅一瞬间，飞段一脚踹在泉奈的小腹上，巨大的力量让其像沙袋般在地上接触了几次就撞开结界出现在山谷外。
“这速度...”
泉奈惊骇异常，她甚至完全没有结印的机会。
“桀桀桀！”
下一刻，飞段出现在她身前，在她瞳孔紧缩的同时一拳打塌了她的面部。
“咳！”
泉奈艰难起身，咳出一口鲜血。飞段的力量很强，她一直都有猜测，但她从未具体的了解过。不过，也没关系了，她早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你放心！我不会只让你一个人死的！”
飞段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你的大义促使你杀死了信瑶，目的是为了保护村子和国家吧？”
“桀桀桀！”
飞段残忍地笑出了声。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在乎这一切？子民那又是什么东西？”
“从我来到这个世界，汤隐和川之国何曾给予过我半分温暖？”
“现在更是夺走了我所想要守护的一切，那么...”飞段声音降得阴寒。
“我也会让你亲眼目睹守护的一切破灭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哈！”
下一刻，飞段肩膀上抽出一支修罗臂，上面刻满了诡异术式，按在泉奈头顶，活生生将泉奈的灵魂抽了出来，禁锢在手上。
“飞段...”
灵魂体状态下，泉奈依旧清醒地拥有自己的意识。
飞段身上的蓝色蒸汽消失，他重返百花谷安葬了信瑶，连同那一块被他身上的蒸汽撕裂碎开来的千只鹤包袱皮。他将自己的剑留下插在坟前。几道影分身出现，消失，下一刻他们已经清理干净了百花谷内除却蝴蝶以外所有的动物。他怕其他的东西会打搅到她，也不在意死去的信瑶姬会不会因此生气。因为，她正是死在自己所要守护的东西手上。
灵魂被禁锢的泉奈发不出任何声音，做完这一切，飞段将一护的尸体丢出了山谷，连同泉奈的尸身一同焚为飞灰。
“你没有实现你的诺言！”
飞段眼神冰冷而僵硬，下一刻，骸骨龙鹰出现在他脚下托着他朝着汤隐村进发。
那把夺去信瑶生命的刀也一次又一次收割尽汤隐村成人、妇孺以及孩子的命。就如他曾执行过的任务，不留情面，不带任何怜悯地剥夺死者一家甚至一族人的性命，不分老弱妇孺。
“泉奈，这一次被灭门的轮到你了！”
做完这一切，泉奈的灵魂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别呀！这样就撑不住了，我会伤心的！”
“桀桀桀！”
飞段扭头看向春日山城的方向，冷漠地说道：“那边还有很多你要守护的人呢！”
“不光春日山城，整个川之国，都会沦陷在我带来的恐惧中。”
飞段咧开嘴冷笑道，像极了地狱之下的恶魔。
泉奈灵魂战栗着，在莫大的恐惧下重新凝实，她挣扎着想要阻止这一切。
“桀桀桀！”
“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一个一个地将你所要守护的人杀死。”
……
三日后，飞段丢下了卷了刃的长刀。不知道不觉他杀了一圈，回到了曾经劈开的山脊处，他砍断了小桥，连同长刀一起丢了下去。被禁锢着的泉奈灵魂双眼呆滞，已然意识溃散。
飞段厌倦了杀戮，更厌倦了死去之人的战栗，那样的话他的刀也会跟着颤抖。
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听见了多少声畏惧的呼救。他腻了，就如目睹一切而灵魂意识奔溃的泉奈一般。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就这般好过的。”
飞段手一划，被他气机牵引着，打开了另一个维度的大门。
几条锁链窜出捆绑住泉奈的灵魂拖进污秽聚集形成的池塘中央的石柱上。
这个维度的空间是有趣的，人的灵魂会随着记忆像电影里的每一帧画面般，以三维的视角看上去就像一个人身后拖了无数道残影。
灵魂里的记忆碎片也是如此，不过泉奈此刻是混乱的，因为她的灵魂崩溃成无数交杂在一起的碎片。
“你放心，这些锁链原本是我用来研究污秽生命的起源的。”
“现在它有了新的用途！桀桀桀！”
飞段原本木讷的脸色再度浮现笑容。
“人的灵魂就像树木，每成长一次，就会留下一道类似年轮的东西。它就像刻度尺一样记录了你的成长蜕变。”
“而这些锁链会像触手一样，根据年轮痕迹，从最开始的小圈口拼凑到最后的完整年轮。你的人生就像重来一遍，随之逐渐恢复。从小到大，从诞生时的记忆和意识到死亡后的最后一刻，所有的记忆和情感都会一处不落地复原。”
“因为没有回到净土的关系，这些东西会恢复到你灵魂溃散前的那一刻。”
“所以...”
“好好享受无休无止的痛楚吧！”
飞段关合了异界的缝隙。这也是他研究出来，有关于他身体的奥秘，可以连通那个维度，打开一道异界之门。这或许是邪神教围绕他开展计划的原因，但他此刻俨然不在意这些。
做完这一切，他就像失去了方向的船舶，木讷地朝着百花谷的方向走去。
经过小镇，他发现这里尸横遍野。
原来这里也来过了呀？
飞段发出一声冷笑，随即拖着沉重的身子继续赶路。
“呃！”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差点忘了，凶手还有一个人呐！”
术式铺开，骸骨龙鹰欢愉地扑腾着翅膀，吸收着此地新鲜灵魂的气息。
在飞段的刀下，没有一道灵魂可以逃脱向净土。
骸骨龙鹰托着他直奔北部平原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