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非人类
通过卡里夫以及在场围观群众的口中得知，从死者坠楼后到现在，这栋大楼中的住户没有一个离开。
如果死者是被人推下去的话，那么凶手一定还在这栋矮楼里。
列维让卡里夫封锁住大楼的出口，并带着他来到这栋矮楼的楼顶。
楼顶的风很大，可以看到远处莱斯市中心不断工作的心脏——为全市输送蒸汽的中心工厂。
宏伟，震撼，令人心潮澎湃。
“你先站在这儿，别往前走了。”
两人刚来到楼顶，列维让卡里夫站在原地，以防破坏现场。
他开始观察楼顶的环境。
楼顶的四周被围上了高达两米的铁丝网，但正对着街道的那面被人绞开了一个口子，足可以让一个壮硕的成年男子从中通过。
死者应该就是从这里来到楼顶的边缘位置。
金属材质的楼顶上积了很多灰，还有前些天下雨留下的水渍。一些脚印，以及明显的拖拽痕迹……
“怎么会有拖拽的痕迹？”卡里夫看着楼顶的地面发出疑问。
存在拖拽行为，却没有任何挣扎……
“你记得死者在坠楼前的样子吗？”列维对卡里夫问道。
卡里夫点了点头，随即模仿当时死者的姿态。
“死者把头垂得很低，头发披散着，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一些人想要劝他放弃，也有一些人在拱火，不过死者……没有任何反应。”
随着话语的吐露，卡里夫渐渐将眉头紧皱。
当认定死者并非自杀，而是被谋杀后，这个看似正常的状态此刻显得格外怪异起来！
凶手借助视野的盲区，令楼下的群众认定死者坠楼的行为是其清醒时的主动完成的，然而……
“很明显，当时死者已经失去意识，他是被凶手拖到楼顶，然后在众目睽睽下被推了下去，凶手将谋杀伪装成了自杀。”列维替卡里夫说出结论。
在楼下时，列维粗劣观察了下死者的伤势，从已知的外表来看并未发现任何死前产生的创伤。同时，也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帮助死者保持站立姿势的辅助道具，死者的尸体应该已经僵化了。
被害人具体的死因需要法医来鉴定。
“卡里夫治安官，麻烦您把楼里的居民都叫到楼顶来吧，我要问话！”
“明白，列维先生。”
卡里夫点了点头，然后下楼召集楼里的居民集合。
列维目送卡里夫离开后，回过头看着身后的一串脚印，露出颇有玩味的笑容！
……
很快，楼里的人都被集中到了楼顶。六层的矮楼一共十八家住户，大部分都已经出门工作，案发时留在楼里的只有十六人，男性为四人。
当卡里夫和列维对他们说刚刚发生的坠楼是一起谋杀案，并且凶手就在诸位之中后……
恐慌与猜忌瞬间楼里的居民中弥漫开来！
“什么？谋杀！”
“治安官先生，请您务必要捉住凶手啊！”
众人纷纷看向身边相处许久的邻居，觉得谁都有可能是凶手！
于众人的慌乱之中，列维听到一段对话。
“洛里医生，您觉得谁是凶手？”说活者是名醉汉。
洛里医生？
列维看向那名中年男性，上下审视起来。
白色的衬衣，黑色的马甲和裤子，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身材很健硕，有坚持锻炼的习惯，具有良好家境，并深受这栋矮楼居民的尊敬，颇有领导力。
洛里医生推了推眼镜，回答道：“我可不会做出猜忌邻居这种事情，我选择相信治安官先生。”
“不愧是洛里医生！”醉汉点了点头，接着喝了口酒面露疑惑，“列维……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列维笑了笑收回视线，他站在卡里夫身前。
面对楼里众人担忧的神情，他自信地说道：“各位不必惊慌，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在场众人无比意外！
“三神在上，您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卡里夫的反应要比那些住户更加剧烈，他的表情毫不遮掩地表现出对列维的崇拜。
这怎么可能！
在没有进行任何问话的情况下，仅凭案发现场的情况就断定凶手身份，这是何等的推理能力！
卡罗夫瞪大了双眼，在他眼中列维扭转声望，超越名侦探阿弗雷德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这个时间绝不会很长。
“咳咳！”列维清了清嗓子，让现场众人安静下来，“刚刚不久前坠楼而亡的男性并非自己跳下的，而是被人从背后推了下去。这点方才已经对诸位讲明白了。”
“凶手的手法有些巧妙，将谋杀隐藏于跳楼案件当中。可也许是因为过于自信，认为无人能从这些案件中分辨出自己的所作所为，便没有清理案发现场留下的痕迹。但很不凑巧，我出现在了现场。”
列维走到那一串脚印旁边，看向楼里的居民们。
“因为案发后到现在并没有人从这栋楼里离开，因此凶手一定就在诸位之中。所以各位……请来做个比对吧！”
通过鞋印对比出谁是凶手。
卡里夫皱了皱眉头，不禁觉得刚才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的确通过鞋印可以找到目标，不过真的这么简单吗，如果凶手换了一双鞋呢？
他瞥向鞋印旁的列维，只见列维露出了一副并不怎么正派的笑容！
嘶！
卡里夫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为何他隐约感到脊背发凉，确定事情绝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脚印……在卡里夫以及这个世界的侦探看来，仅仅是一个鞋印罢了。他们可以通过鞋印来找出穿着这双鞋子的人。
但在列维看来并不止那么简单，它可以展示出更多信息。
通过脚印，列维已经锁定了凶手！
那是一名男性，身高185公分，体重146公斤。
随着一名名居民在鞋印旁留下痕迹，凶手的范围逐渐缩小……直到一名工人踩在了楼顶鞋印旁的白纸。
白纸上的痕迹与楼顶的鞋印一摸一样！
瞬间，在场的治安官们将这名工人扑到在地，死死地控制住了他！
“怎么会这样！我不是凶手啊！我没有杀人！”工人倒在地上，奋力挣扎着。
卡里夫拿出手铐准备铐住这名工人，尽管对方在不停说自己不是凶手，但是没有任何意义。
“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就连楼里的居民都大为震惊，纷纷感叹凶手怎么会是他！
此时，一名女性站了出来。她表示质疑。
“治安官先生，案发时我的哥哥并没有来过楼顶啊！”
“什么？”卡里夫和一众治安官愣在了原地。
被摁在地上的工人也说道：“没错，我和我妹妹一直没有离开过房间，怎么可能回来楼顶杀人呢！”
下一秒，人群中的醉汉突然开口喊道：“啊，我想起列维这个名字了！莱斯的名侦探，不过是最废物的那个！”
此话一出，瞬间激起了楼里民众的不信任！
“什么啊，治安官怎么乱抓人啊！”
“我觉得这脚印就是假的，为了找个替死鬼！”
“我记起来了，穆恩先生前些天打了他的工厂老板，这些治安官一定是那工厂老板派来整穆恩先生的！”
卡里夫面对快要来控制不住地场面，疑惑地凝望旁边的列维，眼神中满是期盼，他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列维面对注视，耸了耸肩，满脸无辜地走到卡里夫身边，然后抽出了对方腰间的配枪。
砰！
丝毫没有犹豫，他对天开了一枪，瞬间楼顶鸦雀无声，只留下子弹出膛的爆鸣声不断回响。
安静下来后，列维长舒一口气，缓缓开口：“我也没说这位穆恩先生就是凶手啊。”
“可是……”
有人想要开口，列维打断了对方。
“先听我讲。凶手既然能想出将谋杀隐藏在坠楼案件中，就不会傻到穿着和楼顶脚印一样的鞋来见治安官。这位穆恩先生不过是他的替死鬼罢了。”
整段话说完，列维站到了洛里医生面前。
“对吧，凶手先生。”
凶手，就是洛里。
“什么！”
此话一出，安静的现场再度嘈杂起来！
人们不愿相信能够免费给邻居们治病的医生竟然会是残忍的凶手！
“你果然是个废……”有人想要讽刺。
砰！
列维再度开了一枪，令现场安静下来。
他冷漠地直视洛里医生：“你很聪明，想到谋杀败露，可以找到一个替死鬼。如果我没猜错，穆恩先生这双鞋应该是洛里医生送给你的吧。”
穆恩呆滞地点了点头，说这双鞋是洛里医生搬来公寓时送给自己的见面礼，楼里的其他人都有不同的礼物。
人们面带不可思议的表情注视着洛里。
此刻的洛里看不出任何惊慌，推了推眼镜平静地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不再掩饰。
此话一出，现场众人霎那间远离了对峙的二人，治安官们也将枪口对准了洛里。
列维也没有藏掖，告诉他：“脚印，在我眼中不只是鞋印那么简单。”
凭借脚印和，列维可以判断出一个人的身高、体重、步长，甚至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这样细枝末节的事情。因此，即便两个身高体重完全相等的人，凭借其足迹列维也能将其分别。
“是吗，看来你真的有希望成为阿弗雷德一样的名侦探，甚至超越他也并非难事。以后，我要更谨慎些了。”洛里面带笑容缓缓说道。
以后？
列维心道不好，他立马举起手中的枪射向洛里！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子弹穿过洛里的身躯，并不像是击中，没有血迹，没有弹孔，就那么径直穿了过去！
洛里的躯体也发生变化，变得模糊，变得黝黑，如同影子一般！
下一秒，仿佛水滴般融入坚硬的金属地面……消失不见。
列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一个成年男子，当着自己的面用常人难以做到的事情消失了。
这绝不是人类的力量！
刹那间，列维猛地想起了什么，他呆滞地垂下持枪的手。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某种超越自己认知的事物，那么……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否真的能够看到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