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飞田新地
接下来的几天,我除了看巴颂老爷子给我的书,就是研究所需的法律条例,参考书中具体的海事海商案例。梁程茹的事情,搅得我再也没心思出去玩了,甚至开始怀疑女人、怀疑爱情。
次郎给我来了电话,说明晚在飞田新地的吉平屋见,到时候让酒店的安排车辆送我,应是临行起航前的常规聚餐。
倭国的出租车死贵,跟梁程茹玩的时候我可算是长见识了。山田家派人送我,人生地不熟的我感觉到了一丝伙伴关照的温暖。我是想省钱,却还是在枕头下压了现金,这是一些房费,也不知道够不够,咱不能不懂事儿不是。
次日傍晚,车子停到了街外,司机会几句英语,连比划带指挥的告诉我,这里不准汽车进入。
下了车我就懵圈了,随后便是面红耳赤。露骨的招牌霓虹灯,穿着短裙丝袜的女人,胸前那傲人的资本,路过我时抛着媚眼的神态,一个个分外妖娆。大街上,尽然是如此景象,这里是.......窑子!
船员长期在海上漂泊或异地停靠,有的是顾不上成家,成家的也聚少离多,海上总会遇到危险,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挣钱,所以多数水手上岸后,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寻花问柳解决寂寞。
也因此无论哪个国家,只要是港口城市,娱乐休闲行业都相当发达,根据各国法律不同,也会有不同尺度的服务。
一家料理店门口,山田季次郎正等着我。我们的包间很大,在左右两排各有小几,而头上正中的首座不用说,当然是我们海螺号老大林驷的座位了。
我还没看完这里的环境,他们就陆续来了,只有琼斯和阿LS没到,据说在船坞做着最后的检修工作。巴颂老爷子和老王一左一右挨着我坐,结果后来的彼得也想坐我旁边,眼睛转了转,逮住老王这颗软柿子捏了起来。
老王叫道:“大副同志,他可是我的帮厨,这么多位置你坐哪儿不行啊,非得坐小蒋旁边,咋地,他还成香饽饽了?”
“嘿,你看你说的,我尊老爱幼,总不至于和巴颂老爷子换位置吧。再说了,我和小蒋可是生死之交,我们一起干过塞壬呢。”彼得说道。
我尴尬的直喝水,但听他这么一说,差点喷出来:“大哥,是跟塞壬搏斗过,不是干过塞壬。”
“嗨,没想到几天不见,小蒋同志也这么流氓了。”彼得笑道,转头对老王挥动着沙包大的拳头:“走不走,不走揍你了?”
老王翻着白眼嘟囔着离开了,彼得一屁股坐我旁边,开始跟我咨询起了送孩子出国上学的事儿。我记得着他没结婚没孩子的,也不知道问这个干啥。
海螺号的众人很快就到齐了,有妈妈桑先进来招呼,随后她拍了拍手,姑娘们从他们叫障子的木框门后走了进来,并端着各色菜品,就留在了我们身边陪吃陪喝。
船员们有的如我一样不好意思正襟危坐,有的欢声笑语聊得正欢,还有的按耐不住动手动脚的,屋子瞬间充满令人激动的暧昧气息。
我看向林驷,侧头低声问道:“大副,船长咋不找一个啊?”
“咱老大向来不要,你不用管他。我看你还是个雏鸡吧?别紧张,一会儿给你安排了,估计还能给你封个红包呢。”彼得挤眉弄眼的说着。
吃喝一通,妈妈桑带进来四个姑娘,她们画着传统与现代融合的妆容。涂了白脸蛋,却没有剃掉眉毛,更没有吓人的染黑牙齿,穿着和服颇有大唐遗风,拿着扇子挡住了大多面容。据那个条子很正的妈妈桑说,这是歌舞表演。
但我却愣住了,因为我看到了一个熟人。我没忍住叫了出来:“梁程茹?!”
我说完,好多船员突然停止了说话,剩下的人哪怕不明所以,也随着屋里骤然音量下降,闭上了嘴。
我身旁的彼得猛然掀翻桌子冲了上去,放下扇子的梁程茹带着妆容,却还是能显出脸上的无奈:“不是吧?这都能认出来!”
彼得像一只冲出去的熊,直奔梁程茹而去。我真是贱,我还是不免有些担心,彼得会伤到她,明明她骗了我,做局在赌场想让我陷进去。等等,彼得又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却见梁程茹向后撤了几步,避其锋芒,与此同时她身后的障子突然破碎开来,两名看起来不比彼得矮多少的壮汉同时冲了出来,与彼得撞在了一起,仿佛两头野牛撞上了一头熊,发出几声闷响。
我紧张极了,可其他同伴却好似很淡定的样子。虽然知道自己战斗力不行,连阿LS都打不过,面对这样的壮汉很可能被一拳轰飞,但我还是准备上场,总不能让彼得孤军奋战吧。
可一站起来,我就感觉头晕目眩,紧接着周围就是一阵惊呼,只见彼得脚下一软,被两人打倒在地。众人大惊失色,纷纷窜起来要帮忙,却同样是跌跌撞撞,而我则是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软绵绵的趴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后的目光停留在船长林驷身上,或许船长会有办法吧。他任由一个女人倒入他的怀中,可他的嘴角还少有的浮现出一丝暖暖的微笑。
女人的手中多了一抹亮光,直奔林驷的咽喉而去。“铛”的一声,林驷用手中的筷子别住了那把泛着寒光的尖刀,而刀尖离着他的喉咙只在毫厘间。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终闭上了眼。
我醒来的时候,只感觉有点头疼,晃晃脑袋看向大家,发现众人横七竖八的躺在房间的地上,有些也是刚醒,我们不知道睡了多久。而我们的脸上,都被画成了大花猫一般,不是各种侮辱性极强的图案,就是更加污秽的文字。
彼得晃晃悠悠起来,就着酒擦拭着脸上的马克笔印记,使劲擦拭下一时间却难以清理干净。他擦着擦着,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会传染,我们一个个指着对方笑了起来。实在是太狼狈了,往日里他们各个神秘,像极了牌面上摸满了二五八万,现在却是一样的囧样。
唯独巴颂老爷子和刚醒来的船长林驷脸上干干净净,彼得骂骂咧咧着:“倒是知道尊老,可也不能那啥不画船长,只画我们吧,真是的。我去,蒋平鸥,你脸上怎么有一串心啊。”
我是看不到,但突然想起了梁程茹。正当我哭笑不得,又不明所以的时候,却见巴颂老爷子翻着背包,大叫一声:“魔之海的海图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