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前功尽弃

柴小战利用假期，回了趟老家，陪陪爷爷奶奶，又到父亲的坟前燃了一炷香。毕竟自己处心积虑的计划终于有了些眉目。

十年前，受“红筹托市”的影响，江城房市暴涨，市场接近狂热。

彼时，柴父的进出口贸易也正做得风生水起，有了一定的资本积累，正考虑着扩大盘面。而楼市，柴父本是无意染指的，原因有三：一是不懂选筹，二是无意投机，三是市场已然疯狂至此。买房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凡好点儿的楼盘，业主都不肯卖，柴父纵有心观望，也无下手之地。

而就在这时，柴父经人引荐，认识了当时刚刚开始在江城开辟市场的房地产商人肖国庆。当年老肖还未改名，人也还有几分正气。同在异乡为异客，又都是草根子摸爬滚打出来的生意人，老肖与柴父一见如故。

肖国庆当年四处游走，称自己手里握着著名的九铁沿线联排别墅盘。而市场亦有传言，会有大批资金疯狂进入江城，各省政要及商业大亨，皆要在此置一套别墅，需求不计其数，“炒风”特别炽盛。

碍于和柴父的“交情”，老肖将自己手中仅剩的10套豪宅，一股脑儿地交到了柴父的手上。每套1000多万元，首付10%，已然倾尽了柴父的全部资产，但每年近50%的涨幅，足够让柴父热血沸腾。

然而好景不长，不过数月，房地产市场断崖式下跌。柴父资金链崩裂，本想着真刀割肉，“亏本价”抛售挽回颓势，却发现肖国庆卖到自己手中的是想要开发成高档住宅区但又未完工尚未被市场接受的“伪豪宅”。而此时，肖国庆早已经套现跑路，挟着自己在房地产市场赚的“第一桶金”，找大师掐算赐字，更名肖福庆，消失于柴父的视线外，开启崭新的人生。

而柴父却身背巨债，只得宣告破产，变卖家当，退出江城，从此一蹶不振。

再往后，柴父提起这段经历，也只说：“认赌服输，看错了走势，只怨自己财迷心窍、‘学艺不精’。”但柴小战不这么看，房市变化虽非肖福庆能左右，但以“伪豪宅”设陷却是处心积虑。若不是肖福庆步步为营，骗取信任，柴父也不可能倾尽所有，一败涂地。柴父是输了，输给自己的贪欲，但肖福庆才是罪魁祸首，是始作俑者。

也因此，柴小战自来到江城读书，就一直在暗中寻找着肖福庆的下落，成为肖福庆的助理，是机缘巧合但也绝非偶然。虽然“复仇”之路要如何行进，柴小战还没有具体的想法，但现在他已经因为“卖壳”成为肖福庆的“心腹”，接手了公司财务的诸多事宜，总有一天，他会找到肖福庆的把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到此，柴小战久久不能入眠。凌晨两点，柴小战的手机响了。

他从来不开静音，是工作养成的习惯，怕错过肖福庆的电话。来电是熟悉的号码，竟然是前女友姚秋秋的电话。姚秋秋哭着说联系不上肖福庆，问柴小战有没有消息。柴小战也是一头雾水，他俩的事情自己从未参与，况且自己离开江城也快两周了。

姚秋秋哭得稀里哗啦，柴小战也心软了，只能先温声细语地安抚，答应明早第一时间就联系肖总，问问事情的进展。

第二天一早九点，柴小战拨了电话给肖福庆，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自我介绍叫Shirley，是肖总在澳洲的助理。因为肖总在江城的业务已经告一段落，所以暂时先辞退员工，日后如果有新的部署，会再把各位请回来。

柴小战顿时一身冷汗，瘫坐在地上。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怪不得给自己放一个长假，姜还是老的辣。柴小战明白，肖老板这是又一次跑路了。自己卧薪尝胆，机关算尽，没等到抓住老狐狸的把柄，离职补偿金倒是快要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