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开箱

黑石寨，立于林中深处，林云与老姜跟随潘石立一路到此。途中山匪与官兵的尸体随处可见，潘石立一路杀回山寨，见寨中官兵正起火煮食，谈笑风生，顿时怒火攻心，二话不说，提起黑铜刀便杀将进去。留守在寨中的官兵本就不是潘石立的对手，大意之下又被杀个措手不及，不消片刻工夫，就被灭个一干二净。

潘石立也顾不得休息，灭杀敌人后，又火急火燎地冲进寨子深处，打开了一处隐秘的地窖，确认地窖中人安危后放下心来，飞身来到老姜面前，说道：“劳请恩公在此等候，潘某去去便回。”

潘石立说完，俯身便跪了下来，老姜混迹江湖多年，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

“无妨。”

得到老姜的答复后，潘石立提起黑铜刀，一个纵身冲了出去。老姜的一句无妨算是答应了替他镇守山寨，让他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潘石立走后，地窖中的老弱妇孺都走了出来，从潘石立口中他们得知老姜林云二人是他们的恩人，纷纷低头叩拜，随后开始收拾起一地的狼藉。

林云与老姜在寨中探查了一番，一口大黑铁箱引起了老姜的注意，见老姜与林云围着铁箱打量，一个女眷打扮的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两位恩公，寨内已经收拾干净，小女子带二位恩公进去休息一会吧。”

老姜闻言有些诧异，这说话的女子容貌秀丽，举止端庄，不像是山匪能有的气质，再加上女子说话间隐约流露出的担忧，怎么看都像是在故作镇定，这让老姜心生疑惑，不过他也没有说穿，顺着女子的意就进了寨内，而林云虽也察觉到了女子的异样，但他初入江湖，自然是看老姜行事。

大铁箱通体漆黑，箱身插有四根蛇头铜棍，一条铜龙盘踞箱身，龙口含住龙尾，将箱身牢牢锁住。这铁箱名为天机箱，根据品质不同，又分四，七，九，十三蛇首箱，眼前这铁箱是最为简易的四首天机箱，然而即便是最简易的天机箱，也是极难破开的。

天色渐晚，山寨外传来一阵骚动，林云与老姜闻声出来查看，只见那潘石立浑身染血，双目通红，犹如一尊杀神，在其身后，一众山匪集结，其中多数人重伤在身，寨中女子急忙相迎，搀扶起受伤之人。

短暂修整过后潘石立吩咐手下起灶生火，又拿出美酒数坛，众人围坐吃喝，似是忘了伤痛，欢声笑语一片。

翌日清晨，林云从床上醒来，脑袋昏昏沉沉，昨日他难拒盛情，连喝几碗烈酒，不胜酒量的他很快就醉的不省人事，在老姜的搀扶下才进屋睡下。想到昨晚的酩酊大醉，林云心中畅快，这样率性而为的江湖生活，正是他所向往的。

就在林云胡思乱想之际，屋外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林云推门而出，见一群人正围着昨日见到的黑铁箱交头接耳，而老姜赫然就在其中。

“昨日潘兄借机灌醉我家公子，借此支开老夫，想必是已经研究过开箱之法了。”老姜面不改色，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

正走来的林云一听这话，回想起刚刚的念头颇有些尴尬，看来这江湖不止是率性而为，更多的是尔虞我诈。

“恩公莫怪。”潘石立不知如何解释，连忙拱手致歉。这时潘石立身后一女子走上前来，轻轻挽住潘石立的胳膊，开口说道：“前辈莫要怪罪，都是我的主意，是小女子心胸狭窄了。”

老姜注意到女子正是昨日在他观察黑箱时将他支走之人。他摆了摆手，示意女子继续说下去。

女子此刻深知自己的小伎俩在老姜面前犹如班门弄斧，也就索性不再隐瞒，说道：“前辈有所不知，箱中锁着的不是宝物，是人。”

林云闻言一惊，不知什么样的人要关在暗无天日的铁箱里。

“什么人要用天机箱关押，你们又是如何知晓？”老姜闻言也有些吃惊，盘问道。

“还请前辈出手相救，事后小女子再做解释。”

老姜闻言不再追问，伸手各抓住一颗蛇首，猛地发力，蛇首轻颤之下竟被抽出一节，老姜如法炮制，不消片刻就把四根蛇首铜棍抽了出来，铜棍离箱后只听“啪嗒啪嗒”声响起，锁住箱身的铜龙身子竟弯曲起来，铜龙的尾巴也缓缓从龙嘴中抽了出来。

天机箱构造巧妙，内部四根铜蛇弯曲缠绕，要用特定的顺序不断转动蛇首才能让蛇身分离，蛇身分离后被蛇身扣住的龙身脱离，天机箱自然就开了。而老姜则是以内力改变蛇身形状，强行抽出，这说来轻巧，实则对内力要求极高。

随着箱盖缓缓升起，林云顺势朝里看去，这一看触目惊心，箱中散落着大量食物，有些食物已经变质发臭，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蜷缩在箱子一角，几乎瘦成了一副骨架。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女孩难以适应，她埋下头，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林云从小在林府长大，未曾接触过过这世间险恶，眼前这残忍的一幕让他第一次生起了强烈的怒意，同时也有一股莫名的心痛，不知不觉间就将手伸到了女孩面前。

女孩感觉到有人靠近，她抬起头看向林云，看着眼前陌生的人，竟凭空升起一股亲切之感，她把手搭在林云手里，起身扑向林云。林云顺势将女孩抱起，听着女孩的轻声哽咽，心中刺痛万分，他拍了拍女孩的后背，在她耳边轻声开口：“别怕，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老姜此时散去了手中的内劲，方才他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可眼下这小女孩显然不会对林云构成威胁。

潘石立身旁的女子见此情形，眼中满是震惊之色，看向林云的目光多了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