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侠匪
幽幽山道，黑石遍地，一辆马车由远及近，驾车之人着一身布衣，双鬓虽已花白，却不显丝毫暮气。白鬓老者身旁一少年身着锦缎，正四下打量着。
“这黑石山道幽静狭长，山道两侧灌木丛林茂盛，视野奇差，是埋伏袭击的好地方，也难怪会有山匪盘踞此地。”
白鬓老者听闻少年此言，点了点头笑道：“少爷整日以书为友，不曾想却有这般见识。”
少年哈哈一笑回应道：“姜叔，书中之景，包罗万象，其乐无穷。姜叔若是有空…”
“少爷，老奴可识不得几个大字，等少爷归家之时，读与老奴听听可好。”
“好，一言为定。”
二人谈笑间马车停了下来，手拿缰绳的老姜脸色凝重，一旁的林云更是有些坐立不安，只因这里的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息。
浓郁的血腥味让林云顿感不适，边挥手驱散气味边说道：“看来山脚下那店小二所言非虚。”
“少爷，这上山的道也快到了尽头，待我们下山了，这山上的事也就与我们无关了。”老姜毕竟是老江湖，见林云露出思索的神情，心知这小少爷初入江湖，一定是起了兴趣，便出言撩拨了两句。
果不其然，林云心中疑问丛生，询问道：“姜叔，我有一事想不明白，这山匪若真是侠匪，又为何要袭击官兵，惹祸上身呢？”
经过这几日相处，老姜对林云颇有好感，心中有意要带林云见见世面，传授一些江湖经验，他开口说道：“少爷，老奴年事已高，可猜不透他人想法，不过既然少爷感兴趣，那老奴就带少爷去看上一看如何？”
老姜说罢，翻身下了马车，把马绳拴在了树上。
“少爷，走吧，随老奴去看看热闹。”
“姜叔，我…”
“少爷无需多言，初入江湖都是这般心性，老奴年少时也是这般。”老姜说完，放声一笑，便朝着远处走去。
这一笑让林云也轻松不少，他跟上了老姜，二人一同往林中深处走去。
走出不远，血腥味越发浓郁，以至于林云不得不用衣袖捂住口鼻才能缓解呕吐之意。这时老姜突然伸手拦住了林云，顺着老姜的目光看去，赫然有两道人影正在厮杀，其中一人身形魁梧，毛发茂密，手持一把大铜刀，此刀通体漆黑，看起来锋利异常，另一人作官兵打扮，身材瘦削，手持一把细长弯刀，看起来脆弱易折，可与那柄大铜刀碰撞时却是占了上风。
“魔刀？”老姜突然开口，显然是有些诧异。
林云心知老姜见多识广，问道：“姜叔，这魔刀是什么来头。”
“魔刀共有九把，皆出自一人之手，此人锻造手艺巅峰造极，却一生只铸九把刀。当年邪教出世，邪教九魔凭借这九把魔刀斩杀无数武林正道，后来邪教落败，这九把魔刀自此下落不明。这瘦削官兵所持弯刀，应是其中一把魔刀的仿制品。”
林云听后若有所思，说道：“魔刀既是邪教佩刀，此人身为官兵，却用一把仿制魔刀，实在可疑。”
老姜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此话不错，只是少爷有所不知，官道上不如江湖中，少有武艺高强之人，因此官兵常会雇佣一些江湖人士。”
老姜又指了指那魁梧大汉说道：“少爷可还记得那店小二所说，山匪头子可一拳打死一头猛虎，此人看其功夫底子，可列三品，三品武师徒手打虎并非难事，想来他就是那匪首了。”
林云闻言连连点头，初入江湖的他对于武师品级还只是在书中看过，如今实地听老姜讲述，对三品武师的实力有了更深的认知，同时也对这二人的胜负更加好奇起来，“姜叔，依你看这二人谁能取胜？”
“这两人功力相当，都是三品的底子，那瘦猴有魔刀加持，取胜只是时间问题。那匪首深知拖下去必输无疑，因此用的都是两败俱伤的招式，瘦猴有所顾忌，因此才成了眼下势均力敌的局面，实际上那匪首已被逼上绝路，退无可退了。”
两人饶有兴致地交谈着，正打算继续看下去，远处却传来了一声呼喊：“二位侠士，在下黑石寨主潘石立，若二位能助我击杀此魔，潘某必有重谢。”
听这话中之意，显然是那壮汉发现了林云与老姜。老姜心中诧异，这距离位置都是他算计过的，一个三品武师居然能发现他们的踪迹，这让老姜顿时来了兴致。
这壮汉虽只有三品的功力，却习得一门提升感知的功法，靠着敏锐的感知他曾多次躲过杀劫，如今他察觉到了林云老姜二人的到来，不知这感知力是否能再次助他逃过一劫。
那瘦削之人此时也注意到了二人，他心中苦闷，本想慢慢耗死壮汉，可眼下却出了变故，他开口传出一道尖锐难听的声音：“此事与你二人无关，奉劝二位还是速速离去，免得徒增杀身之祸。”说完，手上魔刀一抖，进攻的招式加快了几分，显然是想速战速决。
壮汉这边见二人未有动作，心中轻叹一声又别无他法，只能疲于应付瘦削之人的攻势，只见他狂舞大刀一次次挡下了魔刀犀利的攻势，可终究是有所力竭，不慎向后一个踉跄，瘦削之人又怎会浪费这大好机会，他猛地发力飞身而起，手中魔刀“呼呼”做响，照着壮汉的面门砍去，眼看魔刀就要落下，壮汉抵挡不及，心如死灰，可下一秒却听“叮”的一声脆响，下落的魔刀竟被瞬息弹开，与此同时不远处一颗石子滚落到了地上。
惊变之下，瘦削之人心中大惧，未做任何犹豫，翻身逃离而去。
要说这瘦猴也是机灵，数百米开外能以石子击退魔刀，来人的实力不是他能匹敌的，明知不敌，自然是溜之大吉。
见瘦猴逃离，老姜自然不会去追，江湖恩怨，他本不想插手，可那把魔刀引起了他的厌恶，再加上他也想知道壮汉发现他的原因，这才决定出手相救。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这时壮汉也反应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徐徐走来的老姜二人就磕起了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