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坦诚
面对日常练习,需做到坦诚。如果你一直在练习某种乐器,反复演奏某一段,效果却始终不理想,你就得如实地对自己说:“这段还不够好。”但是也不必自我苛责、自我纠缠或者怨天怨地,摆出一副郁结难疏、怨天尤人的姿态,而是在平静地说完“这段还不够好”之后,继续潜心练习。
假如在开始练习后不久,你便中断了数日,那么只要如实地说“我中断太多天了”就好,追加的悲叹就不必了,“我已经浪费了这么多时日!”“大势已去!”“良机已失!”都是多余的。你只要坦率承认,漏掉了多少个本该练习的日子,然后给自己几句简单的肯定:“立刻行动”或者“即刻重修”,便开始投入练习即可。
如果能做到80%甚至90%的坦诚,就已经很不错了,这对普通人来说也是个很高的标准。但实际上,对于你我而言,100%的坦诚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之所以要如此不留余地,是因为那10%或者20%的不坦诚足以令我们前功尽弃。哪怕一刻的偏私晻暧,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都足以产生极大的副作用,致使我们的日常练习功亏一篑。
假设有一位将军,他能坦率地承认自己的部队缺乏锻炼,于是便加大训练力度,这很好;假设他还能坦率地承认他们的步枪总是卡壳,于是便换了更精锐的武器,这也很好。但是,假如他拒绝承认敌方的空中优势,那将会怎样呢?那就是虽然他在其他方面已极尽坦诚,但这场战役他很可能会一败涂地。
最后的10%往往是人们最难以承认的,因为那常是最残酷的事实。将军之所以承认自己的部队训练不足,是因为他可以着手弥补;将军之所以承认他们的步枪常常卡壳,也是因为有改进之策。但是,面对敌方的空中优势,他束手无策,那又该怎么办呢?多数人会倾向于拒绝正视这个残酷的事实。
日常练习的内容一定要精准执行,不可以模拟物、替代物或者相似物取而代之。如果你的练习内容是创作一本小说,那么你就必须为了这本小说每日笔耕不辍,而不是去读一本小说,做着有关小说的白日梦,或者做些与小说相关的事情。
再长的楼梯也走不出优秀的徒步者,只有远山可以。
——阿米特·卡兰特里
下面,就以一位回忆录作者的日常写作练习为例。也许她的兄弟姐妹们会因为在书中被提及而不高兴,但她可以正视这一点,并且坦然接受他们可能会生气的事实;也许她会在书中披露一些尴尬的家族秘密,但她可以坦然接受并正视;也许她自己的一生过得并不那么如意,但她也可以坦然接受并正视。但是,如果她无法承认自己对前夫心存恐惧,并且害怕他会读到这本书呢?倘若不能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她很可能根本无法下笔。
平心而论,这位作者能够坦然接受其他事实已经很不错了,她应该为自己感到自豪,做到这一点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但是,她绝不能因为最后这个事实(对前夫心存恐惧)使自己前功尽弃。这个事实也需要她去面对,这并非出于情感治愈的需要,而是如果她无法承认并正确对待,她的回忆录就不可能写成,而这将令她无比失望。
日常练习无“法”可循,唯有以坦诚之心去往向往之地。请心怀坦诚,莫忘初心,努力实现人生目标。
(许多)瑜伽士盲目地关注某个特定的冥想体系……(而)忘记了日常练习的真正目标在于自我修持。
——桑塔塔·伽马那
我想大家已经发现了,在日常练习中要做到坦诚,就必须面对许多艰难的事实。假如你想练习瑜伽,就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练习瑜伽会令你厌烦;就不得不承认,某些动作实际上会伤害你的身体;就不得不承认,当你决定开始练习瑜伽之后,才发现你需要的不是练习,而是开始练习的勇气。你可能需要面对的事实还有很多,它们每一个都不好应付,个个都是难啃的骨头。
请坦诚地问自己:你是否足够重视你的日常练习;你是否总是借题发挥,意在逃避日常练习;你是否真正全身心投入日常练习,还是走走过场;你是否总想快快结束日常练习。总之,请保持绝对的坦诚,任何一丁点水分都可能使你的日常练习毁于一旦。
再来看看资深发明家兼工程师拉里的例子。拉里选择的日常练习是研究人工智能领域的某个课题。这是他非常热衷的课题,但他不明白为何自己总是无法定时练习。为此,他花了不少时间来琢磨这件事,还专门做记录,甚至在网上与人工智能专家们共同探讨。最后,他终于想通了。
他向我解释说:“其实,这个答案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将其刻意隐藏起来了,这样就不用去面对它了。事实就是,我对人工智能的最终归宿感到深深的恐惧。只要去看看《机械姬》这部电影,你就明白了。我之所以热爱人工智能,是因为我喜欢把它当成一种智力谜题来研究,但实际上,对于它可能的最终归宿,我又是极其恐惧的。我究竟应该拿这个我爱之深却又恨之切的人工智能怎么办呢?”
真相水落石出之后,拉里别无选择,不得不放弃了他对人工智能的研究热情。然而,数月之后,他又开始了另一项截然相反的日常练习:他打算撰写一本书,专门揭露人工智能的危害。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希望自己从未承认这一事实。但他明白,这个事实终有一天还是会暴露在自己面前。如果他一味回避,那他最终可能什么也做不了。
深思细悟
1.请简述坦诚对于日常练习的作用。
2.是否有些问题,你已经意识到它们的存在,却无法坦诚面对呢?
3.请简述“相当坦诚”和“绝对坦诚”之间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