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瑾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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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是第一个朋友

神途叹了一口气,凛冽刺骨的剑气划破绛瑾的右眼,可恐的伤竖在右眼上,绛瑾瘫坐在地,她顾不上痛,因为此刻神途跪下膝揽她入怀。

“只是吾该走了。”神途笑的灿烂,他修长的手指抵住绛瑾的眼睛,“天地灭法,需要牺牲。今后可能不会再见了,所以,别记挂吾。”

“如果可以,就帮吾找个故人吧……或许,可以寄托哀思。”

“终有一天,尔会忆起这段往事。只是愿尔早日摆脱苦海牢笼,忘了吾。”

灿金的光钻入绛瑾脑海,封印了那些不用见光的过去,以及真实的回忆,徒留一片虚假。

神途挥剑自刎,沉入无妄海,可是明明神明是不死不灭啊……

绛瑾猛的想起,只有神明可以杀死神明。

是已经消逝了千年的死之序!

那把剑,是神明骨血锻造,所以可以杀死神途。

甚至强大到可以杀死六界每一个生灵,神途把剑留给了她,目的,绝不会是让她毁灭,是想让她找寻死之序交给他罢了。

只是死亡,为的却是她啊……

想起来那时候异常的情况,绛瑾懂了,全都懂了,原来,原来是这样啊,先生啊,你又是何苦呢……天地灭法凭什么要你来牺牲!!!

别的神灵呢?!明明还有神灵在世啊!

此间神明有三。

生之灵,死之序,时之禁。

三个少年挚友相约封神顶峰相见,到头来才发现不如怀念,后来生之灵沈迌与死之序盛荼反目成仇。

因为他们的观点从一开始就不同了,日积月累形成千年难解的死局,后来故事就没有结尾。

沈迌杀死了盛荼。

从来都是赐予苍生希望和生命的生之灵,第一次手染鲜血。

神途不可置信,挚友反目成仇,他无法接受,于是他选择了逃避。

他接受了盛荼的名字,瞒着所有人成为了死之序,仿佛这样就可以让逝去的挚友回魂。

他一次又一次的穿越时空,却总是没有办法救下盛荼。

纵是时之禁也有无法挽回的过去啊。

“先生,你怎么这么蠢啊……”

绛瑾想着,费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永弦正在床头守着她。

“大人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晕了两个时辰了!”永弦担忧的看着绛瑾,“你怎么了?”

绛瑾捂着眼睛,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是想起来我该记得的事情,我生来如此。”

“当然。”

“永弦。”绛瑾顿了一下抬起头,她问:“我们可以坦诚心扉吗?”

“......你想的话。”永弦做出了一个违背家族的决定,明明说要隐瞒真实的自己的啊,对不起啊父亲,我好像做不到。

“我被神明骗了。”绛瑾想谈谈死生前后发生的任何事情,每一件事都对她有着重大的影响。

永弦听着绛瑾讲述着她的故事。

每一件都不可置信,却每一件都无比真实。

“神明不知人间苦。”绛瑾想笑却笑不出来,“你说神祇会有七情六欲吗?”

“七情六欲人皆有之。神明庇佑凡人,自然与他们灵魂共鸣,时之禁,许是,有心但是无情吧。”永弦稍微委婉了一点,其实他能感觉到,那位神明不是在乎天下,只是在乎绛瑾罢了。

可是绝魇鬼帝冷血无情骄傲自满,怎么可能接受心上的神明为她而牺牲呢?

绛瑾看透了永弦内心的想法,她确实接受不了。

“我好恨。”绛瑾声音很轻,她眼里闪烁着泪光,可泪早就流干了,“我平等的恨着每一个人。”

“他们说我没有心,冷血无情。”

“确实。我杀人不眨眼,心如磐石。我本来就是恶人啊,就应该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真的有天生的恶人吗?”永弦始终相信人心有善。

“当然。我就是啊。”绛瑾笑容灿烂起来了,只不过也很扭曲,“我承认,我很可怜,但我不值得可怜。我很可恨,且值得永远被恨。”

“可就是这样的我,根本配不上神祇的牺牲啊。”

“我不值得。”

“我宁愿我死在天地灭法之下,也不愿意祂为了拯救我而死。”

“此间,再也没有可以代替祂的人了。”

所谓天地灭法,就是当六界内的所有资源都再也无法培养出任何一个天才时,每一个种族都要有生物死去释放他们吸收过的灵气,直到足够六界生灵再次生活。

神明庇佑凡尘。

吸收了最多的灵气与杂念,所以只要祂死去就可以换所以生灵安然无恙,不用其它的牺牲。

规则如此。

无人可以违背,天地灭法,先消杀强者,让弱者能够生存。

绛瑾肯定神途不是义无反顾的去死,因为祂赴死的时候看了她一眼。

永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就那么看着绛瑾,心有良人,他怎么比的上那风光霁月的神祇?可,光是远远的看着她也好啊……

为什么会喜欢她呢?明明从前还是相看两厌,直到昨日他还在下毒啊。到底是为什么呢?永弦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可哪里有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原因。

“祂的死,不是你的错。”永弦没有任何安慰她的方法,过去只能她自己走出来。

但终究是为了我。

“你说,祂为什么要撺改我的记忆呢?”

绛瑾不理解,意义何在?

永弦心中却了然,他道:“祂大概,是想给你的恶找一个源头,给你悲惨的过去,给你那天生的恶找个理由。”

“没有人可以接受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吧。那过去给你带来了太多无法接受的痛,祂也想你可以放下所有的恨,平安喜乐。”

“平安喜乐?”绛瑾又重复了一遍,怎么可能呢?我的喜怒哀乐皆与你有关啊。

永弦看出来绛瑾所想了。

他现在开始后悔问绛瑾那个问题了,如果不问,她是不是根本不会想起来?

“大人,放下吧。”

“嗯。”绛瑾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她始终看着那把剑,那是故人留给她的遗物,唯一的。

“所以,你呢?”“什么?”“为什么想杀我?”

绛瑾把目光从剑上移开投向永弦。

永弦张了张嘴,缓慢的说:“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因为我是笠族的少主,从小父亲就告诉我,我们没有办法修炼都是因为鬼帝的命令。当然了,不是大人你。”

“他希望我可以替笠族解除禁制。”

“可是我唯一能做到的只有嫁给你,仅此而已。对不起,我一无所有,只有这张脸。”永弦自嘲的笑了笑。

“笠族是因为犯了错才会导致如此,而且我不知道要怎么给你求情你才会解除禁制。”

“所以父亲给了我另一个方法。”

“下毒。杀死你之后,我乘机上位,也许这样就可以解除禁制了。”

绛瑾忽然觉得好笑,“跟我讲清楚的话,我会帮你的。其实不用考虑太多,我不讲理。”

“我以为你看得出来呢。我不在乎功过是非,我帮亲不帮理。我要在乎这些,你根本没有办法嫁给我啊。”

当然一开始我也并不知道你姓甚名谁,谁会在乎物器的喜悲?

“做夫妻是没有可能了。”绛瑾靠在床头,“不过我们做朋友倒是可以,你可以考虑考虑。”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永弦苦笑。

“好吧,朋友。”是第一个朋友。

“嗯,你好啊,朋友。”绛瑾认真的握了握手,其实她也没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