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时间记忆（一）
骑士从披着铁甲的战马上跳落，刺向正在街道上流窜的兽形。
天空以放晴，路边遍布着水洼。在水面的镜像里，躺着被杀害的市民与白衣人的尸体。
“报告国王，这应该就是最后一只了。”骑士拎着兽形的头颅向国王禀告道。
街道上每隔几米躺着一个白衣人的尸体，昨天夜里，被命名为“天堂”的组织席卷了全城。他们操控着兽形，大多以白色短剑作为武器，大肆在城中进行着杀戮，手段残忍至极。
皇家骑士军与外防部队经过多次厮杀，围剿，才将主城区肃清。
骑士们正在清理着街道上的尸体，并挨家挨户的寻找着幸存者。悲痛的氛围笼罩了岚古拉，搜遍了半个城依旧没见到一个活着的人影。
一名蓝徽骑士停歇在T字路口时，路边的水井盖忽然动了一下。
“难道...”骑士警惕的朝井盖走去。
她捏了把汗，用剑挑起了井盖。随之一声尖叫，将她吓退了半步，她凑近一看才发现是一位幸存的市民。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请问还有其他人吗。”骑士摘下了头盔，是一位十分美丽的女性，她温柔的说道。
原来，这下面一条很长的隧道，似乎是在很久以前筑造的，它连接着的是郊外废弃的监狱。
骑士随着她顺着隧道抵达尽头，出口是监狱中的一个牢房。所幸，“天堂”并没有顾及到这里，剩余的5000多人一个不少的集中在这。
而计划这一切的是卡茨教授和花匠茉珈。
事发前十几分钟，茉珈和卡茨进行了最大程度的转移。得知一切后，骑士热烈的与他们手握并表示感激。
“对了，岚古拉学院怎么样了。”茉珈担心的问道。
“很抱歉，据国王的口吻，似乎无一幸存，但目前还在搜查中。”骑士低着头说道。
“是这样啊，那麻烦你们了。”莫珈情绪明显低落下来了。
“嗯，绝对听从阁下的意愿。”骑士朝她深深的鞠了一躬。
忽然，一声响彻云霄的呐喊从岚古拉北面的雪山上传来，这是足以引起雪崩的声波，强大到整座岚古拉都能听见。
“昤昽。”茉珈在心里祈祷着。
温暖的冬日照进了冰冷的山窟，以及少年苍白的脸颊上，他背靠着山壁，怀中是死去的少女。
“洇泅，我喊了出来呢。怎么样，这对于我是不是一种突破。”昤昽低声细语道。
“昤昽！你终于醒了吗，我听见了你的声响.....”艾芙瑞从洞穴上方飞了下来，望见了眼前的景象后闭上了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昤昽双目无神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样的话语。
“艾芙瑞，你可以救救她吗。”
“抱歉，是我太无能了。”艾芙瑞飞愧疚的低下了头。
“不，你并没有错。只是...我好难过，洇泅为了我，为了废物一般的我。失去了洛莎姐，失去了自己的生命，而且，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过她，我就是一个罪人。”昤昽皱紧了红肿的眼眶。
天使轻吻了一下失落者的脸颊，“至少带她去温暖的地方吧。”艾芙瑞温和的说道。
“对呢，这里太冷了.....”昤昽挪动了一下洇泅的位置，将她横着抱在胸前。
站起身的一瞬间，呕吐感与疼痛感交杂着难以下咽的悲痛直达昤昽的心头。
“雪地也是出奇的冷呢，是因为快到冬天了吗。”昤昽弓着身子，一步一步的朝雪山下走去，“那年，洛莎姐大概...也是这样抱着你下来的吧。”
冰雪侵蚀着他冻伤了的双脚，脚底早已没有血液流淌，只剩下龟裂了的皮肤，以及里面那模糊不清粉嫩的筋肉。
“那是？”在王城北端巡逻的伯罗特骑士长发现在皑皑的雪山山脚，有一个移动的身影。
他拿起了望眼镜，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场景......
“这衣服，还有徽章。没错！是岚古拉学院的幸存者。”感叹之余，他骑上马飞奔过去。
在那之后，国王西斯顿也彻底的醒悟过来。他在缅怀的情绪下，出巨资在西边郊区建了座墓园，用来安放死难者。并开展激励人心的演说，卡茨也建议进行全国科学化建设与复产。由于人口突然大幅度的消失，整座王城不再显得那么拥挤，繁盛。
半个月后，卡茨怀着复杂的情绪，踏上了郊区山坡上的公墓。一座座墓碑，不分大小，不分贵重。虽然是末秋，但这里的草坪丝毫都没褪去色彩的意思。
他在墓园的一角发现一位头发凌乱，衣服又脏又破，满身冻疮的少年。这一块区域被用来安放学院受难者，排头一座便是浮格林校长满是自信的肖像。
“你是学院的幸存者吧，那个，听说是叫昤昽，怎么了这个样子。”卡茨试图上前安慰。
这个男孩没有回应，只是跪在那里盯着墓碑。
从远处吹来了一阵风，仿佛是想要带走这里所有的灵魂。
“当我知道贵校发生的事情后，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是受难的并不只是你们那里。”
“我记得，呵呵，我似乎在你们学校上过一堂课，是69班吧。怎么，还有印象吗。”卡茨为了缓解这份情绪说道。
少年还是没有回应，就如同一旁的墓碑。
“已经够了。”卡茨眼镜反着白光。
他一脚将昤昽从墓碑旁踹开，并捏着他的衣领，将他抬起。
“你小子现在是什么意思！不感叹自己的幸运好好活下去，却在这寻死觅活的。你对得起，那些没你幸运死去的人吗！”卡茨的态度发生了180度大转变。
“看看，他们现在就在你面前，看着你这幅丑陋的模样。”卡茨将他对向了500多座墓碑。
此刻，昤昽脑海中浮现了洇泅以及其他一些人的身影。他狂怒着，朝卡茨挥着弱不禁风的拳头。
“看样子你已经废了，本以为自己能帮助你些什么，是我想多了吗。”卡茨无奈的叹了口气，松开手，将藏在衣服里的白百合放在了洇泅的墓碑旁后离开了这里。
夜晚，刺骨的寒风将昤昽从虚幻且又美好的梦境中敲醒，让他继续面对这冰冷的现实。
不体会过失去一切的痛苦，又怎知被爱着的幸福。
正当昤昽仰望着繁星时，艾芙瑞坐在了他肩上。
“还没有接受事实吗...昤昽。”艾芙瑞摆动着双脚，愁着眼眸。
这些天来，她为了维持昤昽微弱的生命，一直沉睡在他身体里提供能量。
“抱歉，艾芙瑞，其实你不为我....”话说一半，昤昽就开始觉得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