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撑腰
秦朝暮看向苏染的眼中一片冰寒，轻拍着怀中抽噎不止的唐凉，冷声道：“你，离凉儿远点。这样的事情，本王不希望再发生。”
苏染瞳孔震颤，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差点将红唇咬出鲜血。她没想到秦朝暮竟然不问缘由便认定她在欺负唐凉，心中无比委屈，忙为自己辩解：“王爷，妾身——”
但秦朝暮早就失去耐心，一个字也不想听，抱着唐凉转身大踏步离开了。
苏染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身影毫不留恋地离去，噙满泪水的眼底闪过一抹恨色。
秦朝暮面无表情，低着头和唐凉面面相觑。
唐凉粉嫩的脸蛋上还挂着刚才大哭过的泪痕，鼻头红红的，他看着秦朝暮没有温度的双眸，又圆又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突然打了个哭嗝儿。
一旁的清音睁大了眼，差点没憋住嗓子眼的那声笑。
秦朝暮不由得皱起了眉。
自从把这个孩子带回王府，他一直没有单独和唐凉相处过，此时把他又小又轻的身子抱在怀里，秦朝暮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明明知道这个小家伙聪慧过人，说话反应什么的都很快，甚至之前苏染都在这么个四岁小孩儿的手下吃了亏，只怕刚才的事情也多半有些演戏的成分在里面。
但是看着唐凉乌黑的眼珠子和湿润的眼眶，秦朝暮心中难得地出现了一种可以称之为“心软”的情绪。
他虽然对唐凉发出的是问语，口中却不知不觉放轻了声：“苏染和你说什么了？让你一见到本王就哭？”
这话就是完完全全把唐凉刚才的小心思揭穿了。
小唐凉的嘴都心虚地撅了起来，仿佛有些不高兴，又有些委屈地道：“苏夫人说，我不是爹爹的孩子，所以爹爹才一直都不来明霄阁看凉儿和娘亲。可是娘亲说，我就是爹爹的孩子。”
他揪住秦朝暮胸前的衣服，那小手上传递过来的微弱热度让秦朝暮眼神微动。
秦朝暮只是沉默，而唐凉因此更加心慌，眼中的水汽又攒集起来，隐隐有些大哭的趋势：“我是爹爹的孩子……”
秦朝暮看着开始抽噎的唐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安抚道：“你就是本王的血脉，这一点，毋庸置疑。”
顿了一下，他解释道：“别人的话不必相信，我与……你娘自然不会哄骗你。”
唐凉听了他的话，情绪这才安定下来，也不掉金豆了。秦朝暮见他不再哭闹，便招来无心，让他把唐凉送回明霄阁。
没想到唐凉闻言，又在他怀中蛮力挣扎起来。他拍开了无心伸出来接他的手臂，那张本来玉雪可爱的小脸激动得涨红。
“爹爹不要凉儿和娘亲了！呜呜，凉儿想和爹爹一起回家！”
唐凉放声哭嚎起来，惊动了园中的雀鸟，他手脚并用地在秦朝暮的怀里不断扭动，把秦朝暮的衣襟都弄得凌乱不堪。
无伤和清音都因他的举动大惊失色，生怕自家主子因为唐凉的胡闹动怒。
小公子年龄尚小，可受不起王爷的惩罚呀！
秦朝暮眉头紧锁，黑着脸注视怀中不断哭闹的唐凉。
小孩儿的声音还非常稚嫩，哭声尖利最能穿透耳膜。但秦朝暮意外地发现其实自己并没有动怒，小唐凉那一声声“和爹爹一起回家”，也让他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罢了。”秦朝暮低声道，抱紧了怀中的小团子，大步向某个方向走去。
小孩子虽然有几分心思，但对上秦朝暮这等目光老辣之人，也如水晶般透明，让人能一览无余。而秦朝暮之所以愿意妥协，也不过是因为：既然现在府中的人都看不清形势，还主动找这对母子的麻烦，那他就亲自出马，给他们做主。
清音连忙跟上，抬头一看秦朝暮所离开方向的尽头，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喜色：王爷这是要带小公子回明霄阁！
而另一边，唐芊芊等待得有些焦急。
按理说，即便清音带着唐凉去取冰块，难免小孩子路上会贪玩耽搁时间，但他们去的时间也未免太久了，唐芊芊心中顿时浮现一抹不安的情绪。
她不由得起身走到门口，看着明霄阁外人影稀少的小路，不禁倚在门上眺望着某个方向。
眼前忽然一花，一抹扎眼的红从唐芊芊面前掠过，冲进了明霄阁。
唐芊芊的心神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她转身回了明霄阁，屋檐上一只通体朱红的鸟儿顿时映入眼帘。
她睁大了眼，语气震惊：“这是……血雀！”
在未来早已消失的一种珍稀鸟类！竟然此时就出现在她面前！
唐芊芊的科研之魂顿时熊熊燃起，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只娇小的血雀，回想着自己曾在资料中读到的有关捕捉血雀之法，忙进屋拿了面镜子放在地上，等那只喜欢闪亮物体的血雀飞下来。
但那鸟儿似乎是飞累了，只立在屋檐上，一动不动。
莫不是睡着了？唐芊芊眼神一亮，进了库房翻找出梯子，还用薄纱和木棍自制了个捕网。
她非得抓住这小雀不可。
唐芊芊轻手轻脚地攀上长梯，越靠近那只血雀，她的心跳便跳的越快。
血雀似乎在小憩，似乎对周遭环境毫不设防。
唐芊芊眼疾手快，精准地用那个简陋的捕网扣在了血雀身上。
“抓到了！”
唐芊芊乐陶陶地爬上房顶，将被薄纱束缚的血雀捧起来。她看着手掌间不断扇动翅膀的鸟儿，不由得怪笑一声：“这下你可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而此时秦朝暮一行人已至明霄阁门口，屋檐上那道人影自然逃不过大伙儿的眼睛。
而唐芊芊那一句怪笑自然也是被众人收入耳中。
秦朝暮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不曾想唐芊芊言行竟然如此奇怪，便皱着眉注视着那道屋檐上的倩影。
她手中抓着的是什么？
而他怀里的唐凉也看清了那抹倩影是自己娘亲，忙脆生生地唤道：“娘亲！”
唐芊芊从屋檐上探出了头，惊喜道：“凉儿！”
她抓着血雀起身，想顺着梯子爬下来，不曾想梯子架得不稳，她才下到一半便往后倒去。
唐芊芊惊呼着往下坠，唐凉见此更是急得惊叫：“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