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何人暗中藏

高昌东市，春风栏内灯火交错，丝管纷纷，碧水楼正坐落于此。

这酒楼外形如八宝玲珑塔，在灯光照射下，呈五彩琉璃之貌，然而内里却是相当现代化。

碧水楼大门前，叶霏烟驻足道：“是谁在弹李龟年的曲子？”

“叶姐姐也听出来了？”杨雪钊打发人去停车，引叶霏烟进门，“前几日便听闻闵月姑娘到访高昌，这位闵月姑娘是京中赫赫有名的乐师，她弹的这曲子正是李龟年所作。”

叶霏烟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她大学里曾参与过一个课题，与几位师兄师姐一道复原失传的唐乐，刚才听到那演奏声时，只觉得隐约有几分像李龟年的代表作。

杨雪钊更拿她当深藏不露的高人了，连忙邀请她入席。一名端着托盘的仿生人呈上酒水，杨雪钊端起酒杯，开始翻阅电子菜单。

今晚有不少客人慕名而来，碧水楼内热闹非凡，喧嚣声沸腾不止。叶霏烟忽然意识到，杨雪钊这是带她来听时下顶流偶像的现场演奏会来了。

她正四处张望，近旁忽然传来争执声，几名公子哥儿因座位分配问题起了争执。

杨雪钊放下酒杯，斜眼瞧着那撒泼的男子，脸色有些不快，“没教养的家伙，我去教训教训他们。”

叶霏烟不想多事，但那几个破坏氛围的无礼之徒着实令人气愤。

“要打起来的话，可别报自己大名。”她提醒道。

杨雪钊会心一笑，“听叶姐姐这么一说，我岂不也成了无礼之徒？算了，我也有点儿闷了，出去醒醒酒。”

叶霏烟目送他离开坐席，又听得那闵月姑娘唱到“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柴靖的身影，不免有些伤神。

又是一曲唱罢，杯盏已空，叶霏烟回过神来，发现杨雪钊已经出去好一会儿了。她有些放心不下，决定动身去寻人。

院墙下的山石旁，杨雪钊站在夜色掩映处。叶霏烟瞧得仔细，正要出声，杨雪钊却突然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并示意她靠近自己。

叶霏烟听到了院墙后方传来的人声，似是两人在交谈，但说的是她听不懂的胡语。她顿时提高了警惕，以眼神询问杨雪钊。

“突厥鹰犬。”杨雪钊用口型回应道。

叶霏烟见他表情凝结，忽然意识到他已经在这儿站了许久，把那两个突厥人的谈话都听了进去。

这地方位置偏僻，昏暗无光，常人根本不会涉足。这两名突厥鹰犬在此处密谈，必然是怕被人发现踪迹。尽管无法得知密谈的具体内容，但她却凭直觉感知到此事非同小可。

不远处，一名客人哼唱着小曲儿，跌跌撞撞地走向假山，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阵，接着开始松解腰带，撩起衣衫。

叶霏烟倒吸一口凉气，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那客人小解完毕，整理好衣带，又哼起了曲儿。转身没走两步，忽又扭过头来，朝着阴影处喊道：“什么声音？谁在那里？”

院墙外，那两名胡人的交谈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