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十四-05遇匪

因豆儿水土不服病倒，三人在蓝田县城停下，找大夫调治。

十四借机问道长是否懂医术药理，道长自谦：“山野修行之人略有涉猎而已。”

“略有涉猎……”

十四掂量了句，径直问道：“我的眼睛不是生病而是中毒，道长知道吗？”

“听凌大夫说过。”

“他告诉你的？”

十四不动声色，再问：“道长贵姓？”

“张。”

“哪个张？”

“张天师的张。”

十四心中有了答案，没再问。

在蓝田修整数日，豆儿身体好转，收拾好行李才发现车夫不告而别。

不得已，重新雇车。

新车夫是长安人，话多，爱打听，因听说三人从江南来，主动聊起春闱登科的这批士子。尤其提到新科状元一表人才，说他御街打马，羡煞旁人，唯官话说得不好，一口江南口音，“掳走掳走”的，不知道要掳走谁……

“陆走，就是算了的意思。”

一路无话还刚刚大病一场的豆儿主动探出帘子解释，十分难得。

车夫见她搭话，更加兴奋，滔滔不绝。

豆儿却没再没接话，反而放下帘子，偷偷抹起眼泪。

十四知道她在想兰娘，不知怎么劝，拍了拍后背。

不想豆儿更难过，一头扑进她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十四提起竹杖道：“要不，给你看我的剑？”

道长看不下去，主动开口：“豆儿莫哭，万一引得丁姐姐伤心落泪，眼睛更好不了了。”

豆儿听劝，泪眼迷离问道长：“丁姐姐眼睛什么时候能好？”

道长说：“凌大夫说了，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那我是不是等不到你眼睛好了？”

十四感觉到豆儿的目光，安慰说：“等我好了，我去看你。”

豆儿这才破涕为笑，重新扑进十四怀里。

十四感觉到：豆儿虽然怕人，但内里十分热情，犹如一团火，想必兰娘和状元郎都很疼她，才会养出她如此粘人的性格。而状元既然疼她，这趟大概不会有始无终。

这样一想，一直悬着的心不自觉放下，车马颠簸中，很快睡去。

睡梦中，突然一激灵，杀气扑面！

急忙拔剑迎敌，正中对方喉咙！

热血洒面，腥味四溢！

伸手一摸，豆儿还在。

道长也醒了，要掀帘下车，被十四一把拉回，转而将先前刺死的尸体扔出，瞬间八方来箭！

显然对方早就埋伏在此。

只是不知是冲着豆儿还是自己来的。

“你护好豆儿！”

十四将道长肩膀按低。

却听一声尖哨，箭雨停了。

这就意味着，对方马上要来验尸。

十四没动，也不让道长和豆儿出声，左手提杖，右手握紧剑把。

片刻安静之后，果然有脚步声靠近——人不少，但绝对没来全。

“不管发生什么，别下马车。”

刚交代完，敌人已经来到车外，有人伸手掀帘子。

十四提剑一撩，立时切断那人手腕！

随后左手侧击，竹杖末端像筷子插中一只眼睛！

因她动作太快，连伤了两人，对方才一起叫出声来，凄厉若鬼！

余人心头一颤，脚步凝滞，还有好几人不自觉去捂眼睛手腕。

远处又一声尖哨，众人这才大梦初醒，纷纷提刀再砍！

十四不出马车——

左刺右扎！

上劈下撩！

前点后扫！

狭小空间内，将一柄细剑使出千般变化。还要提防不伤到豆儿和道长。虽然眼盲，丝毫不见局促，反而犹如青龙出水、野马跳涧，令人叹为观止。

道长心中忍不住赞叹：不愧是杀院第一！

一番厮杀，近处敌人尽数被杀光，远处的亦不敢再过来。

僵持之后，尖哨再响，敌人又至——同样被十四杀光！

如此几次之后，尖哨主动投降：“疙瘩寨毛思忠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侠留下姓名，叫咱们败个明白！”

“汴州丁葵。”

听是女人声音，毛思忠羞愧欲走。

十四从尸体身上拿了弓箭，向毛思忠方向射去。

正落在毛思忠面前，吓得他一身冷汗，立时恭敬道：“姑奶奶还有什么吩咐？”

十四伸手出帘子，勾动手指。

毛思忠立刻捧着箭过来。

十四道：“我报了姓名，毛寨主是不是也留下一个？”

毛思忠装傻：“小人不懂姑奶奶何意。”

十四以理服人：“马没了，车夫也不在，显然你们早有预谋。可要是为了钱，我这趟带的着实不多，为那么点钱，不值你们费这么多弓箭和兄弟。所以我想，寨主并非图钱，而是谋人，对吧？”

车外毛思忠目瞪口呆。

十四仍然不急不缓：“说吧，谁让你们来的？”

毛思忠这下彻底服了，老实道：“回姑奶奶，确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过，对方的姓名小人属实不知，只知道是长安来的，说见不得车中那孩子进京。”

原来是冲豆儿来的。

可是，是谁见不得她进京？

猜不到。

但不管是谁，只要她们进京，一切就将大白。

既然如此，十四不再废话，向毛思忠讨来良马，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在城门落钥前进了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