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骷髅君（1）

暮色沉沉，天际压着淡淡的血色。冬日，低矮的山上一片灰蒙蒙，山上坐落着一座古宅，古宅虽已破败，但是往日的恢宏富丽仍能从高悬的牌匾中看出。

古宅中一个光线昏暗的房间内，隐隐能听到窗外栖息在枯枝上的乌鸦沙哑的叫声。秋左的意识渐渐回复，想起身却感觉浑身乏力。

秋左今年入秋刚刚及笄，一向神秘兮兮的族长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非说要秋左当祭品，为秋家消灾。

双亲再三恳请此事罢免，谁能想到族长竟趁着夜色将秋左用迷药迷昏，套入麻袋中。

秋左长叹一口气，微微侧头四周环视一圈，发现房间里全是陌生的陈设。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暗骂族长一声道貌岸然。

无奈的秋左连自己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脑袋有点昏沉，浑身上下也使不上力气，只能像一具尸体一样静躺在床上。

“吱呀——”

突然，一双苍白的手推开了房门，那双手瘦得就像皮包骨头。

一个婢女提起裙摆走了进来，脑袋往屋里探了探，手里端着一盏白烛灯，烛火忽明忽暗，映照出她黯淡无光的小脸儿。

“姑娘。”婢女转动她圆溜溜的眼珠，朝屋内看了看，看到躺在床上的秋左，嘴角抿起一丝甜笑。婢女缓缓走了进来，步姿轻盈。

婢女身后跟着一群下人，她们有的抬桶，有的端盆，有的手里拿着新衣裳。每一个人都低着头，清瘦得吓人。目光空洞，面无表情。

她们进来时，带进一股异香。

领头的那个婢女走近秋左，将白烛灯放在床头，不知是不是秋左的错觉，她感觉刚刚白烛灯突然灭了一下，现在又亮着了。

秋左心里一阵毛骨悚然。

婢女朝秋左笑了笑，缓缓地将秋左从床上扶起。婢女的手又湿又冷，搭在秋左的手臂上，秋左心里又是一阵发怵。

“姑娘不必害怕，我们是府中的下人，任凭姑娘差遣。”婢女柔声安慰着秋左，她知道秋左在害怕，便将自己的手从秋左臂上移开了，正姿站在床边。

婢女扶起秋左之后，秋左的意识清醒了不少，身上的力气好像也恢复了。这里愈发显得可疑，秋左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里是……?”秋左揉了揉脑袋，看向婢女，问道。总不能告诉她说她被人救了，然后就让她在这里修养吧。这种话她秋左才不会信，族长做事可是出了名的滴水不漏。

婢女没有回答秋左的问题，但是脸上一直凝着淡笑。婢女微微侧身，朝跟着进来的下人微微颔首，下人们便有序地走进屋内一侧的屏风，做起自己的事情来。

婢女说道:“请姑娘先洗浴，之后我家公子会为姑娘解惑。”

秋左不能从婢女的言行中看出什么端倪，但是心中的疑惑沉重。也罢，在人家的地界上，自己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明哲保身要紧。秋左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对婢女道:“有劳。”

婢女恭谨的朝秋左行礼，答道:“分内之事而已，不敢当。”

这一套一套的，倒是和家中没什么两样。

洗浴过后，烛光微暗，对镜映花。

秋左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见一张微圆的脸蛋泛着红光，双眉黛色，遥似青山，流转的杏眸含波，犹如雪水而成的一泓清泉，肤色白皙，微微透粉，姿形娇俏。

到底是及笄不久的姑娘，秀丽娇柔中还带着些稚气。秋左越看自己越欣喜，心中的不安顿时减轻了不少。

母亲此时若是在身侧，估计又会嗔怪她自恋，说她全然不懂矜持。“唉。”想到这里，秋左不禁叹了口气，感伤何时才能回去与双亲团聚。丽人伤感，犹如花泣。

婢女见今日之事将毕，微微侧身，向秋左告退。秋左淡淡的看了婢女一眼，应允了。

临行前，婢女又叮嘱道:“明**家公子会来探望姑娘，请姑娘早日歇息。”

秋左躺在床上，盖起棉被，想象着婢女口中的公子，不由地一阵心悸。她们都这么清瘦，这位公子要么和她们一样骨瘦如柴，要么是个大胖墩。

这家的棉被盖着也没什么暖，秋左想那么多也没用，将就着早早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