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缘灭三生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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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冷窗疏雨(1)

“等本宫的皇兄回来,你们这些乱臣贼子都得死!”

这个疯子皇后又在大吼,平日里都见她好好的,但是皇上一来,她就精神失常了。

仔细一看,这位疯子皇后还是端妍绝丽的美人。黛眉细长,平静时眉心总是透着才敏之气。眸若清水,一池潋滟,不笑也媚。唇若含丹,细滑柔嫩,娇俏可爱。

灵韵天成的美人皮相,让她即使明珠落尘、卑微如草芥,也让皇帝不仅心甘情愿地把后位给她,还为她废除了六宫。让天下多少女子为此伤心垂泪,多少女子为此嫉妒成狂。

这位就是举国皆知疯子皇后,花半。她身上流着前朝皇室的血脉,在五年前可是才貌双绝,赢得不少士族子弟的爱慕追捧。

后来对相国闻孤一见倾心,怎料相国即使权倾朝野,还是野心勃勃,贪恋皇位。

相国先是设计让前朝太子与前朝皇帝不和,将太子外调戍边,后暗自害死太子。

又逼迫前朝皇帝将花半公主嫁与他,成为驸马。还不知不觉间给前朝皇帝下毒,前朝皇帝驾崩的那日,他一袭明黄色龙袍踏入天子堂,言遵循先帝遗照,自此坐上了皇位。

也就是那日,这位才貌双绝的花半公主疯了,一个人在京城的街道上四处乱跑,含着这五年来从来都没有变过的一句话:

“等本宫的皇兄回来,你们这些乱臣贼子都得死!”

她一喊完,天空中闪过一道惊雷。百姓都觉得她冤,但是相国已坐上皇位,手握兵权,为天下之主,谁又刚多言半句?

之后,新帝将她册封为后,册封大典那日,新帝亲自为她戴上皇后的冠,又亲自握着她的手,把凤印交到她的手中,谁知她竟然抬手将拿凤印砸新帝,新帝倒不恼怒,温和耐心地哄着她,同时宣布废除六宫,以昭告天下,天下仅此一后。

帝、后深情,已经成了新戏本里的戏了,全天下都在歌颂。似乎已经忘了现在的新帝,是一个夺了主子江山的乱臣贼子。而他们的疯子皇后,是一个举目无亲、被背叛的公主。

世人又叹疯子皇后可怜,又叹疯子皇后可笑,还有的说疯子皇后命好,得陛下如此垂爱。古往今来,以下犯上作乱篡位的臣子很多,但是愿意废除六宫的帝王真是鲜少。

世人对此各有说辞,但是其中真假,只有当事人才有发言权。

“陛下……”一旁的宫女见疯子皇后又失常了,劝闻孤离开。

但是闻孤摆了摆手,温和的说道:“无妨,你们先退下吧。”他朝问候的宫女谦和的笑了笑,一副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谁也想象不到他会个是弑君夺位的狠毒政客。

宫女们纷纷退下了。

闻孤随处坐下,就像他们新婚那般随意亲近。当他看到花半原本雪白如藕的手脚上又添了新伤的时候,总会觉得刺目。

他知道,自他夺位之后,花半不喜欢自己看着她,于是别过头去,看殿外的景色。殿外一尘不染,奇花异草颇多,最令他着迷的,还是屋檐上,那一方窄窄的蓝天白云。

“花半……”

闻孤不叫她皇后、爱妃,或者是夫人之类的,或许在她记忆中两人最美好的时光就是最初结识的那段时光。

才思敏捷的花半公主,欣赏才华横溢的相国闻孤,才子佳人以诗文会友,抚琴煮酒论道,那时的天空也像现在这样蓝,云也像现在这样白,午后阳光正好,清风徐徐,仿佛谁也没想过今后如期而至的变故。

好不怀念啊。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

闻孤眸子中闪着笑意,收了收飘忽的目光,思绪回到他的疯子皇后身上。他总是会这样,两个人安静待在一起的时候,他不免走神,回想着过去的温情。

“我想看你笑。”

突然,闻孤把目光透向被锁链困住的花半,眼神真诚澄澈,一如几年前他们风雅相交那般。

他的疯子皇后,大概只有这种办法把她留在身边了吧。听侍奉她的宫女说,皇后平时很镇定,给她讲笑话逗她开心的时候,她笑容灿烂的像一个小孩子,给她念诗唱曲的时候,她总是会安静的看着,像一个大家闺秀。

只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开口说话。

并且,一见到皇上就会精神失常。

闻孤的话刚落入她的耳中,她就像受到了天大的刺激一样,疯狂地朝闻孤扑咬过来,只能是身后的锁链拴住她,她才伤害不了闻孤。

“等本宫的皇兄回来,你们这些乱臣贼子都得死!”她还是这句话,每次说这话时的神情,都是一样的愤怒。在她的心中,这件事情已经变成了浓重的怨气,让她疯狂。

闻孤走近了些,温柔地抚摸着她的乌发,她借机往闻孤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不愿松开,鲜血渗透了出来,染红了明黄色的龙袍。

即使被咬,闻孤脸上的温柔也没有改变分毫。如果他身上的痛苦,可以减轻她心中的痛苦,化解这份怨气,让他刀山火海走一遭,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好好好,不笑就不笑。”

他用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哄着他的疯子皇后,眼中的甜蜜与溺宠没有半分虚假。

午后的暖阳洒了进来,恰巧照不到他们身上,他们只能在黑暗中保持着脆弱的关系,共同沦陷,共同堕落。

或许是花半咬累了,松开了口,往地上啐了一口血。然后离闻孤远远的,也不愿意看闻孤,这个男人,骗他,让她孤苦无依,还假惺惺地在装深情。恶心。

闻孤突然爽朗的笑了笑,眼前如拨开云雾,目光炯亮的看着花半,一语直戳花半的内心。他悠悠的说:“你,其实没有疯。”

花半愣了一秒,随后用又狠毒又幽怨的目光盯着闻孤,随即又转为稚童一般的天真迷茫,不同的表情在她的脸上飞快地变化着。她的演技真好,至少她自己这么觉得。

闻孤的话,让她心中多了几分堤防。

见她还是这样无趣又有点可爱的表演,闻孤也不再问下去了,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一点点地靠近花半,同时解开衣带。

花半忍不住地颤抖,他又要干什么?

这时,他解衣的动作停下了,而是退在一旁,把衣带系好。他脸上虚伪的笑容令花半感到恶心,但是他说出的话,更是令花半感到头晕目眩。

他笑着说:“太医说,你有了身孕。要保护好自己和我们的孩子,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这句话对于花半来说,如五雷轰顶。花半蜷缩成一团,下意识地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心跳得很快。

身孕?

她疑惑。

这个孩子不能留。

她当机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