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宫1
车上已经有两位姑娘，看到我泪眼汪汪，也落泪。刘姑姑道：“姑娘们，莫要难过了。一会进了宫，你们只管随着我，保证你们万无一失。让你们行礼再行礼，不让行礼的，自然有不行礼的理由。听到了吗？”
我们几个一边抹着泪，一边答应着。一路上三个人挨得紧紧的，互相取暖，仿佛不这样，就难以抵挡这未知的孤独。
太阳出来时，听见前边热闹起来。刘姑姑问车把式道：“敢是到了吧？”
赶车的道：“姑姑，前边就是后宫门了，咱们这就排着往里进呢。姑娘们都莫要大声喧哗。”说着，吆喝着马儿拐进了宫门。
透过车帘缝隙，能看到高大耸立的宫门，和大红的宫墙。影绰绰有成排的锦衣卫站立两边。
姑姑道：“一会儿到了，跟我下车，可不要乱跑才是。”我们都连连答应着。
少时，感觉车进了一个甬道，在一个宫门前停下来。赶车的道：“姑姑，到了，让姑娘们准备下车吧。”
刘姑姑先下了车，又一转回身道：“姑娘们下车吧。”有人打起车帘。我们三个缓缓下车。
面前是一个很大的垂花门。门口已经站了许多姑娘。刘姑姑拉我们站到一边，跟随其他女孩子一起等候。
一辆辆车来，一簇簇女子下车。一时间垂花门前占满了未出阁的女孩子。
另有几个姑姑安排着，等车一辆辆离开。几个姑姑把自己带来的女孩子排成排。
这时，垂花门里面一个老姑姑出来道：“各位姑姑，把人领进来，到个自的地方去。先把小姐们安顿好了。一会开饭了。小姐们不要大声喧哗，这是宫里的规矩知道了吧。安顿好，我们就准备吃饭了。”
于是，一队队女孩被自己跟来的姑姑带进了垂花门。我也跟在刘姑姑身后，和其他几个女孩一起进来。
穿过前殿来到后面正殿。绕过一个角门。又有一排很齐整的正房。我们进了靠西边的套间。
外间大床上和内间大床上，每个大床安排五个女孩子。行李已经按名字提前放好了。姑姑按名单把我们安排了自己的位置。
又笑道：“这个床要自己铺上，要摆整齐知道吗？还有，住在哪里一定要记住，不要随便去别的屋里。现在，你们家里人送来的被褥，开始整理吧。一会儿随我去吃饭！”
幸好，这个事情还难不住我，只一会就把自己的被褥铺好，叠的整整齐齐。
吃饭就在前边殿上，有宫女摆上饭，个人一个地方。吃饭时很安静。饭闭。宫女们收拾碗筷。每个人都不许动。又有人端上茶来。也是很规距的饭后漱口，喝茶。
这毕竟是宫里，每个人都是初来乍到。没有一个敢不听姑姑们的话。每人不多言多语，中规中矩的坐在自己位子上。
在前厅这样尬坐许久。听有一个尖声细气的人喊道：“太妃娘娘到。”大家都屏住呼吸，不敢言语。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贵妇进来，坐到正中的椅子上。便有一个姑姑道：“小姐们，大家叩见太妃吧。”
行礼已毕，太妃满面慈祥，笑呵呵道：“孩子们，大家辛苦了。知道你们不习惯这里，等经文写完，咱们就马上回去啊。大家都不要想家。有什么事就告诉姑姑们，我给你们做主，啊。呵呵。”
大家都不敢说话。她又安抚了几句。让大家随着自己的姑姑回了自己的住处。
晚上，躺在自己的被子里，闻着衾枕上熟悉的味道，辗转难以入眠。有种倦鸟难以回家的感觉。不由悄悄落泪。
自小的择席，更是不能安睡。听着身边躺着的女孩的呼吸声，也有悄悄吸鼻子的声音。她一定也是想母亲了吧。
以后这些天，所有这些女孩子，都在忙碌中度过。一大早就要沐浴，洗头，吃早饭。
上午每人一个书桌，认真的抄写经文。因常常思念子佩，故意写成子佩的字迹，每一笔都一丝不苟。
儿时，子佩教我在地上写字，为了有毛笔的质感，常常用树棍子绑上许多布条，在沙子上反复研磨。
他就那样手把手教我。他认真的脸，好帅气。每次他都会笑道：“表妹，不认真可不行。”呵呵。
我开始在书桌上正式写字时，也是子佩手把手教我的。最喜欢学着他的笔体写。有时，贺书都难分辨我们两个的字。那段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后来，后来忽然传来子佩和艳珍订婚的消息。然后，他就很少单独来我家。我的开始不开心，闹脾气，没人知道是为什么。
是啊，那时开始有子佩常常有病的消息，甚至有一段时间都传出不太好的消息。
我不知在背后哭过多少次。而每次去姥姥家，又难以看到他。一肚子的话语，不知怎么告诉他才好。
这样，日子一天天暖和起来。那一日，因五皇子百岁，大家休息一天。皇后允许这些女孩子可以去御花园里玩。只限御花园。
一大早，姑娘们就穿戴整齐，吃过早饭，姑姑们便带着我们来到御花园。因为这些日子禁锢的紧，大家好久没这样洒脱了。所以，看到什么都那样新奇。
一时间，各处都有欢声笑语，其实，各家家里也都有大园子，但是比起皇家来又是不可同日而语。
玩了大半个上午，我和几个姑娘一起到亭子里休息。看着人来人往，花团锦簇。旁边的秋千架有几个女孩在荡秋千，我们几个一边看一边议论谁打的好。
忽然那边有人喊道：“姑娘们，快过来吃艾子糕呀，五皇子的百岁艾子糕，贵妃娘娘让拿给大家吃，大家快来吃吧。”我们大家也觉得饿了，都跑过去接着。
五皇子，这个五皇子是不是就是？我心里忽然一紧。想到了艳珍。我也随着大家过去，有人递过一块艾子糕。抬头看到我，“啊”了一声。
原来是艳珍，不，应该叫辰贵妃的随身丫鬟。她既然在能这里，可见是跟随她家姑娘一起进宫来的。但是我一时又叫不上她的名字来。
就那样四目相对，好在她认出我来，笑道：“锦姑娘，是你呀。”我答应了，道：“是我，你是跟着你家姑娘进宫来的吧？替我恭喜下辰贵妃娘娘吧。”
她很是激动，道：“锦姑娘，我们娘娘老是想你们，每天没事就念叨着：晴姑娘，锦儿姑娘，……今个可巧你就在宫里了。我回去一定禀告娘娘。姑娘是在太后那里抄写经文的吧？”
她越说越激动，就忘了她的差事。我点头，道：“那就劳烦姐姐告诉娘娘一声吧，我们大家也都很惦记她，想她。”
这时，有个姑姑喊道：“坠儿，我们走了，还要去太妃那里送艾子糕呢。”她急急的急忙跟上去，又回头依依不舍的看着我。
看她那样子，也只不过是下等宫女，随在前边几个人身后，唯唯诺诺的样子，很是让人心疼。
艳珍姐，你是不是也想念差点成为夫妻的子佩呢？如果可以选择，你会不会不进宫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