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泪萧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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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昔日左冷禅意欲吞并五岳剑派,设计陷害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的师弟刘正风全家,使刘正风与“魔教”长老曲洋双双毙命,只遗留下一部《笑傲江湖曲》。刘正风既亡,莫大先生又有若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中人无不认为南岳衡山一派早巳人材凋零,连左冷禅岳不群那等奸诈之人,竞也对衡山派不屑一顾。方短短四、五年功夫,莫大先生便能将衡山派变得比昔日五岳剑派之首的嵩山派还要强盛,如此说法,端的令人觉得匪夷所思。仪清等人对乐理均知之甚少,虽一向敬佩盈盈聪慧机智,此时却都以怀疑的目光看着盈盈。盈盈笑道:“如果众位师妹不嫌我啰嗦,我便给大家讲个故事如何?”秦绢郑萼早拍手道:“师嫂快讲,师嫂快讲!”令狐冲看看仪清仪和,见她们都微微点头,便道:“盈妹你讲得简洁些,咱们还有诸多事情呢。”盈盈含笑点头,道:“秦王李世民雄才大略,在讨伐刘武周、窦建德等叛将的征战中立下赫赫战功,时民间便开始留传方才莫大师伯弹唱的这首‘秦王破阵乐’了。秦王继皇位后,命当时最著名的乐工吕才把曲调作了改写,又令一批文人学士如魏征、虞世南、诸亮、李百药等改写歌词并绘制舞图,使之成了一部有三变五十二曲,需一百二十名乐工演奏的歌舞。

“令狐冲惊道:“一百二十名?”“正是,”盈盈肃然道,“某夜太宗在太极宫宴会群臣,但见在雄壮的乐声中,一百二十名乐工头戴银盔,身披银甲、手执剑戟缓缓而出,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呈左圆右方之阵,随后一百二十人交错曲伸,变成如群鱼并列而行的“鱼丽阵’,只转瞬间,却又变成了鹅鹳前后相随的“鹅鹳阵’,随后伸展双翼,变成箕形,舞者一边前后冲杀,纵横劈刺,一边激昂呐喊,引吭高歌,端的是气势磅礴威严,连在座的异邦使臣,均肃然立起山呼‘万岁’!侍候在侧的礼乐大臣肖瑀见状道:若将陛下龙颜着人扮演于内,岂非令天下臣民闻之慑服’!太宗摇首道:“‘不可’。

肖瑀又道:若将刘武周窦建德等丑像伴入,让天下皆知陛下功高齐天,却又若何?太宗又道:不可!’肖瑀不明就理,太宗肃然道:“朕以武力而得天下,编此曲也只宜描绘破阵之梗概,设若纳入有关人事,天下人不喜闻且不必说,此曲中破阵之阵也落于下乘了。’由此可见此曲恢宏灵幻之一般。”令狐冲凛然道:“莫大师伯以一人一琴而奏此曲,端的可算天下绝艺了。”盈盈道:“莫大师伯一直忍而不发,定是为悟此曲中的破阵之阵,以衡山派‘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和‘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之迅捷灵幻,倒是与《秦王破阵乐》中千变万化的阵式颇有相通之处。莫大师伯号称‘潇湘夜雨’,名号雅致而奏胡琴一味凄苦,连其师弟刘正风也认定他的琴音难脱市井俗气,今夜忽奏此至清至雅之乐,定是在这数年中悟得了其中精要了。

故方才我说今日的衡山派,只怕连昔日的嵩山派也有所不如了。然莫大师伯琴音虽慷慨激昂,却绝无霸道之气,那段唱腔,除有向冲……冲哥表示那个…。。。那个敬意外,更有匡扶武林正义,维护江湖平安之心。若我所料不差,咱们当可在嵩山见到莫大师伯。”令狐冲、仪清听了盈盈之言,心头都是大喜,而秦绢则满面钦佩地看着盈盈,由衷地道:“现在我相信了”。令狐冲奇道:“秦师妹相信什么了?”秦绢道:“大师嫂真了不起,别人不能的事,她却一定是能的,方才郑师姐说大师兄和大师嫂能生十七……”仪清连忙道:“秦师妹别再多言了”。

秦绢正欲分辩,忽听门外一人哈哈大笑道:“别说秦家小姑娘相信令狐夫人无所不能,纵是我老叫化,也是佩服之至。”语声未了,丐帮帮主解风早飘然进屋,笑道:“老叫化偷听别人讲故事,那是平生第一遭,但老叫化却是受莫老儿相托,来转告你们一句话,偏巧那故事又讲得好听,声音入耳,那叫做无可奈何,哈哈!”令狐冲喜道:“解老前辈,你见着我莫大师伯了么?他老人家可好?”解风道:“莫老儿好个屁!先前纵是两个什么“潇湘夜雨’齐上,我老叫化也不怕了他。短短四、五年不见,就一个莫老儿,老叫化也已成了他手下败将啦!”未等别人开口解风又大声道:“厉害!厉害!莫老儿和令狐夫人两个都这般厉害。”盈盈脸一红,道:“解前辈取笑了解风道:“老叫化什么时候取笑人了!老叫化平生与人动手过招,极少使出‘打狗棒法’,可刚才在思过崖,老叫化的压箱底货竟然在莫老儿剑下没走出五十招。

老叫化不服,摆出本帮“打狗大阵’,莫老儿却以什么“鱼丽阵’和‘鹅鹳阵’连破我两次,你说我老叫化能不佩服么?至于你这令狐夫人,只听莫老儿几声胡琴之声,便有若亲见老叫化与莫老儿斗法一般,难道我不该佩服么!”盈盈虽心头得意,面上却颇为扭捏,令狐冲见状忙道:“解前辈,不知莫大师伯托你传给咱们一句什么话?”解风道:“莫老儿说,他七日后在嵩山等我们。”令狐冲愣,解风又道:“我们的意思就是:老叫化明日也和你们一起下山。”令狐冲奇道:“前辈怎知我们明日便要下山?”解风大笑道:“老叫化向来与方证老和尚交好,莫非你不知道?”令狐冲喜道:“有解前辈相助,还怕大事不成么?”解风道:“方才老叫化刚刚在莫老儿手下败得一塌糊涂,你现在少给我戴高帽子。

这样吧,咱们明日就要下山,你华山上这数千人恐怕得靠你夫妇和向问天去处理一下,老叫化代你去找昆仑掌门震山子说说,看他愿不愿意一道去嵩山,至于金光上人那边,还是你们自己去说,我觉得那老和尚有点古怪。”话音落时,人早已飘出门外。令狐冲叹道:“莫大师伯和解前辈各为一派掌门和一帮帮主,二人都一般的喜欢游戏风尘,急公好义,倒真是一时瑜亮。”仪清道:“令狐掌门师兄,你尚有要事在身。。。。。。"令狐冲连忙道:“正是,各位师妹早点歇息,咱们明日一起下山。只是恒山那边——?”仪清道:“有于嫂和仪质、仪真、仪琳她们在,当是没事的了。咱们赴嵩山之事,明日让不可不戒师侄回去禀报就是了。”令狐冲道了声“如此甚好。”便和盈盈一起告退。出得门来,令狐冲道:“我去找向大哥,你去看温师妹可好?”盈盈道如此甚好,二人便又分头而行。

向问天、绿竹翁、上官云和田伯光正在屋里投骰子赌博,每人旁边都放着一个大酒碗,但向问天等三人的碗都是空的,只有田伯光的酒似未动过一滴。令狐冲进门时,向问天正给自己斟酒,哈哈大笑道:“空门戒赌,田老弟身入空门,果然是赌运不济,快掷呀快掷呀!”田伯光苦着脸,握着两粒骰子犹豫不决。四人见令狐冲进来,都是大喜,田伯光眉头一展,抢先道:“令狐兄,来来来,咱们喝酒,这钱嘛,不赌也罢。”向问天连忙道:“令狐兄弟到来,酒自然是要喝的,但却是稍候不迟。

田兄坐庄,咱们让你最后掷,已是破例优待了,这一把嘛,你无论如何是要掷的。”令狐冲见状心头暗笑,知先前屋内四人中,若论内力,自数田伯光最差,投骰子赌博,自是内力强的易做手脚,田伯光定是被向问天强抓来参赌的。当下笑道:“田兄输了多少银子啦?”田伯光苦笑道:“大约总有三十两啦,再赌下去,只怕连回恒山的盘缠都没有了”。向问天大笑道:“你做和尚的,自可一路化缘回去,何必苦着脸,就象咱三人联手坑你一般。”令狐冲也笑道:“不知向大哥你们是如何赌法?”向问天道:“咱们只比点大,谁点大谁赢,若是四人掷得一般,坐庄的通吃。”令狐冲道:“庄自然是轮流坐了?”向问天道:“正是,莫非令狐兄弟也好此道么?来来来,咱们起赌上两圈。”令狐冲笑道:“喝酒赌博嘛,我自是不会放过机会的。只是今日有事要和向大哥商量……”向问天道:“再重大的事,也得等不可不戒掷了这一把再说,咱们边喝酒边商量。”令狐冲笑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向大哥定是掷了十二点?”向问天笑道:“不知是何原因,你向大哥今日的赌运特别好,每回都是十二点。”绿竹翁见令狐冲笑看着自已,也笑道:“我的手气比向教主稍差些,只掷了十一点,上官右使又比我的手气略差一点,每回只掷得十点,倒是不可不戒手气最差,总是不超过八点。”言罢一齐大笑。令狐冲道:“如此说来,上官右使保持个不输不赢之局,输的只是田兄一人了?”向间天道:“谁让他身入空门,总也怨咱们不得。”令狐冲道:“赌博嘛,总是有赢有输的,不知你们每次赌多少银子?”向问天道:“那自然是随坐庄的押了,只是今日大家带的银子都不多,若我知道今日手气这般好,一定带它个三五百两在身上。”令狐冲笑道:“听向大哥如此说,兄弟的手也痒起来啦,田兄,我来替你坐这回庄如何?”田伯光大喜,笑咪咪地将骰子递给令狐冲,令狐冲道:“若是赢了,自然算是田兄的,若是输了,田兄可怪我不得。”田伯光连忙道:“不怪不怪。”令狐冲又道:“这回咱们坐庄,就押它三十两如何?”田伯光笑道:“如此甚好。”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上,接着道:“若是令狐兄仍是掷不过十点,这一百两银子便让向教主和两位光明使平分罢了。”向问天笑骂道:“好个花和尚,身上竟藏着银票呀,他妈的,早知如此,方才老子坐庄时一押便是一百两!”田伯光大笑道:“若是在下不装穷,身上的这三千两银票,只怕早被向教主赢得一干二净了。”

“三千两?”向问天大惊道:“你被你太师父一刀“点化’,干不成那采花勾当了,却装这许多银票作甚?”田伯光道:“一夜千金嘛,在下身入空门,倒是不可不戒了,但总也不能太委屈了自己,天下奇真异味多的是,在下专找那些豪门大户而又为富不仁的家伙化缘,总要尝遍天下美食方甘心。哈哈!”众人听他说得有理,都是哈哈大笑,向问天边笑边骂:“他妈的,今日倒被这小花和尚给骗了一场。”令狐冲道:“各位若无异议,我可要掷骰子啦。”向问天伸出一支手按在桌上,道:“好。”令狐冲将骰子随手掷在钵内,也按了支手在桌上。但见二粒骰子中有一粒一落入钵便是六点,另一粒却顺着钵沿旋转起来。向问天双眼紧盯着那粒飞速旋转的骰子,连声笑道古怪,古怪。”言语中将另一支手也按在桌上。那骰子滞得一滞。令狐冲跟着笑道:果然古怪。”也将另一支手按在桌上,那骰子便又飞速旋转起来。绿竹翁、上官云、田伯光都是武学行家,哪有不知令狐冲和向问天正在借骰子较量内力,当下三人便笑眯眯地看着令狐冲和向问天二人。但见令狐冲始终面目含笑,向问天却渐渐面色红润起来。过得一忽儿,二人一齐将双手从桌上撤回,向问天大笑道:“佩服,佩服,看起来令狐兄弟的手气是要比老哥哥好一点。”令狐冲也笑道:“这骰子当真古怪,若再滚动下去,只怕要滚出个一点来了,那田兄可要通赔啦。”钵中的二粒骰子,都是六点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