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终南古墓

古墓中，杨过思绪万千。

忽然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抚着他头发，柔声问道：“过儿，什么事不痛快了？”

杨过回身，只见身前盈盈站着一个白衣女子，雪肤晶莹，花貌玉颜，正是妻子小龙女。

小龙女虽然年纪稍微大了杨过几岁，可是修行古墓内功，屏绝思虑欲念，如今依稀容颜永驻，看起来将将二十出头。

那古墓派武功确实是天下间少有的养生功法，有“十二少、十二多”的正反要诀：“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语、少笑、少愁、少乐、少喜、少怒、少好、少恶。行此十二少，乃养生之都契也。多思则神怠，多念则精散，多欲则智损，多事则形疲，多语则气促，多笑则肝伤，多愁则心慑，多乐则意溢，多喜则忘错昏乱，多怒则百脉不定，多好则专迷不治，多恶则焦煎无宁。此十二多不除，丧生之本也。”

小龙女自幼修行，无喜无乐，无思无虑，功力之纯，即令其师祖林朝英亦有所不及。

是以杨过虽有入神坐照之境，数十丈内一只蚂蚁爬行都能听清楚，但小龙女靠近他，却一无所觉。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心里有事，身处古墓，没有什么警惕。

杨过抓着小龙女的手，幽幽地叹口气，“龙儿，我这趟下山，着实惹了一个大敌，我预感他武功大成，终究会来找我。只怕这一战生死难料，实在对不起你们母女二人。”

小龙女道：“冥冥中，自有天意。咱们能在一起多久，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过儿不要不开心。”

她生性恬淡，除了杨过，世间再无一物放在心上。若是杨过死了，她不活了便是，没什么纠结之处。

杨过道：“我只怕我死了，你跟着我去，咱们女儿怎么办？”

小龙女道：“我和过儿不也是无父无母吗。何况她也有十三岁啦，比你来古墓时年纪还大，能照顾自己的。若是你那仇家能杀了我们，又肯不放过她，咱们一家人便一起走了。”

杨过近日里心忧的便是小龙女和女儿。

听到小龙女这样说，心里顿时安稳下来。

他一生历经坎坷，除却小龙女母子外，只有一个襄儿稍稍挂怀。

如今襄儿和那人结成眷侣，他忧喜难言。但也不会因为郭襄，对那人留手。

何况自与八思巴交手后，杨过始能彻悟剑魔独孤求败的剑意，得窥天人之境，此际说是独孤前辈的再世化身也不为过。

可惜，他彻悟独孤剑意，参详周易，创出的独孤九剑尚来不及寻到一个合适的传人。

这是一大遗憾之处。

杨过道：“龙儿，有你这话，我就安心了。”

忽然间，一个蚊鸣般的微声钻入耳两人耳中，“杨兄，一别数载，不知风采如何。古墓是你家室安居之处，不忍搅扰。还请出来一叙。”

这声音轻细之极，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晰异常。却不是秦川又能是谁？

杨过神色一凛，“他果然是找来了。”

杨过昔年见识过一灯大师的千里传音，如今秦川的传音，犹自在一灯大师之上，还有动摇心神的效果。

足见这几年秦川进步之大。

但这也不足为怪，当年他被郭芙斩断一臂，随后不久得了剑魔传承，数月不到，习得玄铁重剑，一跃而为天下绝顶高手，在重阳宫击败金轮国师。论进步之神速，实是古今罕见了。

小龙女：“我和你一起出去瞧瞧。”

杨过也不阻止，心知两人同生共死，他若胜了也好，败了也罢，龙儿实是不会离开他的。

他抓紧小龙女的手，很快出了古墓。

原来古墓放下断龙石，本只有水路可走。

但杨过费了一番心思，凿开断龙石，重新设下古墓的门户机关。

这时古墓外，晨光熹微，一红一白两个身影立着。

那古墓周围的群蜂，本来担负着守卫古墓门户的职责，此时竟一只也不敢靠近二人。

杨过夫妇出来。

先开口却是一身娇艳红衣的东方白，他微微笑道：“这位便是龙姑娘了吧，一个人生为女子已比臭男子幸运百倍，何况你这般千娇百媚，青春常驻，还嫁个杨大侠这样的俊美郎君。真是让人家羡慕。”

小龙女一脸不解地看向杨过。

杨过倒是脸色如常，他得了无色禅师传信，知晓秦川身边多了一个不男不女的妖人，武功深不可测。

且是当今魔教教主。

他道：“你便是明教的东方教主吧，今日你是来给秦川助阵么？”

东方白淡淡一笑：“我只是来看热闹的。”

他顿了顿，又看了小龙女一眼，继续开口：“若是龙姑娘也出手，我可不会袖手旁观呢。”

杨过向小龙女轻声道：“龙儿，这是我和他的恩怨，你就不要插手了。”

他听得东方不败呼吸之间，几乎听不出间隔，实是内功深不可测，且听无色禅师说对方出手之快，当世罕见，自不愿意小龙女犯险。

虽然古墓派武功也以轻快闻名当世，可比起对方所学，谁高谁低，实是不能妄自揣测。

今日之战的关键，自是在他和秦川之间。

小龙女道：“过儿，你放心和他比试就是。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

杨过点了点头。

秦川方才开口，“杨兄那无形剑气可是大成了？”

杨过道：“无形剑气全看功力深厚与否，有什么大成不大成的。而且我新悟出一门剑法，配合无形剑气，实是天作之合。待会你就知道了。”

秦川：“那我也不占你这个便宜。今天咱们只分高下，不分生死。”

他随手从地上摄来一根枯枝，竟不打算用那切金断玉，如削豆腐般的无常剑。

杨过两次被他暗算，心里以为秦川又打算设下什么毒计。

他屏息凝神，道：“出招吧。”

独孤九剑的剑意是后发先至，攻敌之必救。

他让秦川先出招，看似失了先手，实则占了便宜。

这也显示出杨过对如今的秦川有多么重视。

秦川微微一笑，挥动枯枝，一招清风徐来攻向杨过。

虽是一根脆弱枯枝，使出清风剑法来，恍若笼罩天地，令杨过无处可避。

而一股清风般的剑意，更无所不至地侵袭入杨过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