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四人离开道馆，缓慢走在热闹的早市街头，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爽口糖醋丸，自制甜汤～”
阵阵吆喝声拖住了应沭前行的脚步，小店老板一碗接一碗舀起甜汤，汤汁晶莹剔透飘来清甜的气味。
“来玲玲，小心烫！”男人将刚端上桌的甜汤挪到女孩面前，不停搅动着浓郁的甜汤散去热气。
“谢谢爸爸！”女孩大约三岁的模样，小手抓着勺子舀起一口凑到男人嘴边奶声道：“爸爸吃第一口。”
男人诧异中带着喜悦，看了一眼对面的女人笑了起来：“玲玲真乖。”
接着女孩又舀起第二口，凑到女人嘴边：“到妈妈了，张嘴，啊~”
许觉扬无声凝视着她，眸光中闪烁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歉意，轻声问：“想吃吗？”
应沭闻声抬眼看向许觉扬，带着些许依赖点点头：“嗯！”
“走，我们吃这个。”于是四人进店，看了一圈朝空位子走去。
“过几天就是学校十五周年校庆了，听说有不少业界的大佬，到时都会受邀出席！”温皓勋总是能够第一时间接收各种消息。
应沭拿来四个茶杯，端起茶壶不紧不慢倒进茶水，再逐一放到几人面前。
“四份甜汤！”许觉扬将单子递给店员。
“等等，我要一份糖醋丸，少醋！”温皓勋咧嘴笑着拉住店员。
“大佬不大佬的，又不干我们事。”似乎见惯这种场面，于沁然不以为意地笑笑。
“你们当然无所谓，像我们这种普通家庭，想见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谈何容易，要是有机会认识那么一两个，再跟他们搞好关系，人脉这不就来了，有了人脉什么路不好走！”
温皓勋单手托腮接过话，但凡有过经历的，都能体会到求人办事的无助感。
于沁然很不认同，勾起嘴角说道：“人生嘛～曲折些很正常，路太平太顺，一旦有突发状况容易刹不住，你要衡量好利弊才行！”
“行行行，反正我说点什么你都得反驳，怎么没见你针对别人呢？”温皓勋看上去真生气了，头转到另一边不搭理她。
“别人说话有逻辑，我有什么好反驳的。”于沁然看他脸色涨得跟茄子一样瞬间来了兴趣，故意继续打趣他。
这时甜汤已经端上来两碗，应沭接过一碗给了于沁然，一碗挪到温皓勋面前哄道：“好啦别气别气，还不是因为你性格好又健谈，玩笑话不跟你开，跟谁开呢？”
温皓勋紧拉的嘴角微微抽动，没坚持几秒就羞涩地朝左边看去：“真的？”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快吃吧！”
温皓勋像极了受到奖励的孩子，笑意浮上眉眼，食欲瞬间恢复。
他的脸型修长，颧骨稍稍突出，高挺的鼻梁衔接至眉骨，最有记忆点的是那明亮纯粹的桃花眼，每次一笑都好似能溢出蜜来。
应沭观察着不自觉笑出声，抬眼碰巧撞上对面许觉扬的目光，急忙收敛住笑意。
“笑什么？”于沁然也同样朝她看去。
“怎么？”温皓勋好奇地抬头。
“也没什么，就是……”应沭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圆圆的脸蛋浮上一抹浅粉色，忍俊不禁道：“就是在想，皓勋长得浓眉大眼的，和觉扬又几乎形影不离，有没有动心的可能？”
“噗～咳咳咳！！”许觉扬差点被茶噎死，难怪刚刚她眼神那么心虚。
“啊？”温皓勋整个人都傻了，夸他好看就夸他好看，怎么还变弯了！
“你们非要问的，别怪我…”应沭索性捂起脸不出声，只见刘海跟肩膀一下下剧烈颤动着。
于沁然本来还没觉得多搞笑，因为她同样离谱地猜想过，对方憋笑的囧样才是最大的笑点。
“不怪沭儿，皓勋唇红齿白的确实很好看！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女的哈哈哈哈哈！”
在听到于沁然笑声后，应沭也放肆大笑起来，两个男生就这么呆坐着，此刻心情无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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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沭小心翼翼推开家中那扇釉面烤漆门，看空无一人赶紧溜进房间。
草草换下衣服冲了澡，刚进房间梁燕就来敲门：“沭儿？”
“妈！我冲个澡！”浴室水声太响，提高音量喊道。
“我还以为你忘了今天要去墓园，怎么一大早洗澡啊？”
“我…刚刚没看清提前一个站下车了，跑回来流了一身汗，不和你说了我很快就洗完！”
“我先去把祭品收拾好，你弄完赶紧出来哈！！”
“知道啦！”应沭长舒一口气，快速将头上的泡沫冲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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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
应沭抚过墓碑上“应庭”二字，爸爸离世的时候她还小，有关他的记忆并不多，悲伤与怀念自然也不多，全然不似梁燕，一辈子过不去这个坎。
梁燕将祭品悉数拿出摆放至墓碑前，每每来这都会想起应庭惨死的景象，忧虑始终缠绕在她心头，无法轻松度日。
上完香，梁燕就让应沭去墓园外等着，事实上每回来扫墓都是如此。
确认只有自己一个人，梁燕才松懈下来，蹲在墓碑前出神地望着上面的相片。
“阿庭，沭儿已经上大二了，懂事、孝顺、成绩也很好，什么都用不着我操心，就是这性格…太像你了，又轴又倔，还学会对我阳奉阴违了。”
知女莫若母，应沭的小把戏哪逃得过她眼睛，早上从进门那刻起梁燕就发现端倪，只是没戳穿而已。
“我想啊，道馆的事先睁只眼闭着眼不去干涉，只要别节外生枝，我会让她开开心心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你好好保佑我们的女儿能顺利毕业，等她完成学业我打算重新搬家，毕竟这里生活久了容易给人找上门，我和你一样，都希望她往后的日子平平安安的。”
枯黄的树叶摇曳着，缓缓飘落在寂静的墓碑上，仿佛在倾听人们对逝者的思念，片刻之后又随风扬起，飘向未知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