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一）须臾永恒

他唤作若白，是东泽四殿孙，四海水帝沉渊最小的孙儿，四海至尊的鲛人王族。

她名叫山鬼，凡间九州的女将军。

他们本不该相遇，但命运的绳索偏偏将他们连在一起，他们相爱了，如宿命一般。

誓言之迷人，莫过于其幻，如梦一般妙不可言，如梦一般易碎。

他从未想过，爱这个物什，竟是噬骨摄魂的魔，它轻轻捻了指尖，它重重张开血口，顷刻间，往昔的一切，便灰飞烟灭，血骨不剩了。

她以为她是凡人，但她不是。

他以为能护她周全，但他没有。

他唤作若白，是东泽殿下，四海至尊的鲛人王族。

她名叫山鬼，凡间九州的女将军。

他们本不该相遇。

（二）了了前史

鲛人族为水域至尊，天下水域一分为四：东泽、北冥、南瀛、西泗。每域以水君为尊，掌管本水域大小事务。四位水君中，再择一不论修为还是威望皆最出众者，尊为水帝。水帝凌驾于各位水君之上，是四海水域的最高统治者。自如今水帝沉渊的爷爷辈起，四海水帝之位便一直由东泽水君来坐。鲛人族统治四海水域，为天族之臣，受其命护佑人间。为此，鲛人族内部多有不满。

十数万年前，鲛人族内部逐渐分裂，不甘臣服的一方上反天族，下屠人间。一时天地之间祸患四起，鲛人族先祖赤玄先神以一己之力平叛了纷乱，还了天地间太平，此战被称为赤玄之战。

赤玄先神成了天地间的英雄，可他心中明白，这天地太平的代价，这英雄之名的代价，是他亲手屠戮了同族。他痛心疾首：“我，与叛军何异？”

乱世过后，赤玄先神哀伤过度，心力交瘁。身归混沌之际，泣血泪成珠，血珠凝聚了赤玄先神的毕生修为，是鲛人族灵力最为强大的圣物。赤玄先神将此送给九州帝王，相约世代传于凡间之主，以护佑凡间太平，称为魇灵珠。

此后，鲛人族水域，天地之间太平了十数万年。

十数万年之后，鲛人族内部的反叛势力再次崛起，尤其以南瀛水族最为猖獗。反叛势力在南瀛集结，以南瀛水君南苍为首，南瀛叛军首先攻占了北冥，并大肆屠杀不归顺的北冥鲛人族。北冥乃是苦寒之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南瀛叛军占据了北冥后，继续向东泽和西泗发动战争。

东泽和西泗在水帝沉渊的带领下，将南瀛叛军围困在北冥，南苍冥顽不灵，负隅顽抗，被水帝封印在北冥的玄冰冰柱之中，并以上古四大神兽镇压，南瀛叛军也被水帝用玄冰冰障封困在北冥。

从此，南瀛渐渐变成了蛮荒之地，北冥成了南苍和南瀛叛军的囚禁之所，万里冰封，一片荒凉，北冥幸存的鲛人零零散散地归于东泽和西泗，北冥王族仅存的灼华公主跟随水帝来到了东泽，后嫁于已经丧妻的二殿下为继王妃。

从此以后，东泽和西泗轮流派王族率军镇守北冥，以防南苍和南瀛叛军出逃作乱。南苍虽身困玄冰冰柱，但其他的南瀛鲛人却可以在冰障内自由活动，为了适应北冥的苦寒，也为了有朝一日可以逃出北冥，实现一统天地的夙愿，南苍带领南瀛鲛人偷偷地修习异术。

南瀛鲛人慢慢地异化，灵力越来越强大，但是修习异术异常痛苦，他们也不知道异术修成之后将要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南瀛鲛人从容貌外形到内在肌理都慢慢异化，鲛人族的血液是蓝色，异化后的鲛人血液是深红色。

万年之后，少数的南瀛鲛人修习异术初见成果。

魇灵珠在凡间世世代代的相传中渐渐遗失了踪迹，而此时，魇灵珠似有现于凡间的迹象，南瀛鲛人出动，誓要夺取魇灵珠。

那时的若白和山鬼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的相遇，竟是缘于赤玄先神的这滴眼泪。

而这滴眼泪淋湿的命运，又何止他们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