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月明珠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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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营救若白

三王妃干干咳了两声,开始一本正经地忽悠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小白鼠,这是一只有千年灵力的鼠仙,你不是有伤在身吗?正好,吃了这只千年的鼠仙,保证你立刻痊愈,并且白得千年的灵力。”

山鬼眼睛一亮,心想着,如此甚好,这样就可以离开东泽去找公主了,还能白得千年的灵力,想来到时候武功也能精进不少。“多谢三王妃赐教,如此,我便不客气了。”山鬼说着从金丝笼子里拿出小白鼠,生生就要往嘴里塞。

若白吓得浑身颤抖。

三王妃也傻眼了,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实在……

“哎……且慢,你这么吃……是不是太仓促了……”三王妃一脸尴尬地阻止了山鬼。

山鬼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好像是有点……”毕竟不是行军打仗茹毛饮血的时候了,这样生吞确实有点不雅,山鬼讪讪一笑,把小白鼠放回了金丝笼子。

若白惊魂未定,吓得直喘粗气:“这个女人太恐怖了,老鼠都敢生吃。”

山鬼道:“要不,我还是拿到膳房去烹一下吧。”

若白又是一阵眩晕……

三王妃阻止道:“且慢,这鼠仙可绝非凡品,哪能像萝卜青菜一样煎炒烹炸呢?这鼠仙啊,必然是要生吃的,但是呢,此时不是最佳时机。”

山鬼疑惑地将她望着。

三王妃笑道:“依我看,这鼠仙还差七日便满千年,不如等到七日后再吃,到时候,不论是疗伤,还是增进灵力,都是最佳的时机。”

山鬼点点头:“有理,那就先养着,七日后再吃。”

“甚好,到时候,我再教你具体如何生吃。”

“生吃还有讲究?”

三王妃一脸玄机道:“那是自然,这可是千年鼠仙,可不能像吃萝卜青菜一般马虎。”

山鬼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那到时候,听三王妃的便是。”

三王妃一脸坏笑地觑了一眼还在颤抖的小白鼠。

若白生无可恋地哀嚎着:“三婶婶,求你放过我吧。”

三王妃没有理会若白,笑盈盈地望着山鬼:“那个……恕我直言,瞧着你这行为举止,不像是九重天的仙娥,倒像是……倒像是个天将。”

山鬼顿时有些紧张,勉强笑道:“三王妃取笑我了,我……时常偷去凡间,许是说书杂戏看多了,学得了那凡间将军的做派。”

三王妃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你也喜欢偷去凡间?”

“这么说,三王妃也……”

三王妃一脸兴奋,连连点头:“自然,不过那都是在九重天时候的事了,自从嫁到东泽就没有再去过,水帝最重视法度规矩,无召不得随意离开水云仙洲,说起来,我已经数千年没有去过凡间了,如今凡间什么模样,女子时兴什么妆容,书场里说什么戏,戏台上唱的什么曲儿,你可都知道?”

山鬼讷讷道:“知道一二。”

三王妃眼里忽地亮了起来,拉着山鬼便走:“快快快,到我宫里细细说与我听……”

太阳落山,夜幕降临。

无忧、无患直到这会儿才察觉到不对劲,两个人战战兢兢地把若白化作小白鼠吓唬山鬼的事情告诉了子衿。子衿从上尘和出墨那里得知若白如今已经落到了三王妃手里,元辰得知这个消息,也立刻赶到潇湘宫,大家一起商议对策,营救若白。

用“营救”一词委实不算过分,三王妃此人,众仙皆知,玩起人来那可是一套一套的,整个水云仙洲乃至九重天,怕是再无此乖张顽劣之人,若白落在她手里,当真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此,出墨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若白近来是怎么了,除了受伤,就是挨打,现在又被母妃给拘了起来,真是祸不单行。”

上尘款款摇着青凌扇,跟着缓缓地补了一刀:“这人要是倒霉起来,长得再清秀俊俏怕也是无用。”

子衿看着眼前这两位竟一点都不着急,便更是心急如焚:“两位殿下莫要再说风凉话了,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救救我家殿下吧。”

上尘自若地坐在那里,悠悠浅笑道:“不是我们说风凉话,我母妃这人你也是知道的,她要作弄的人,就算是我舅舅天帝陛下来了,怕也是无用。”

出墨也道:“就是,放宽心,母妃就是孩童心性,等她把若白玩够了,涮腻了,自然也就放了。”

子衿瞪大了眼睛:“什么?那我家殿下岂不是要吃很多苦头!?”

上尘明知子衿这是感叹句,还偏偏当作疑问句,一本正经地答道:“以我们对母妃的了解,是的。”

“二位殿下,我家殿下身上还有伤呢,委实受不得任何作弄了,更何况,我家殿下分明是代人受过,二位殿下非但不担心,反而在这幸灾乐祸,可是兄弟所为?当真让人寒凉。”

看子衿真生气了,上尘赶紧收起这不正经的模样,安抚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过开个玩笑,何必动怒呢。”

出墨也嘻嘻笑道:“就是就是,戏言而已,若白是我们的弟弟,我们怎么能看他受苦呢。”

坐在一旁蹙着眉头沉默许久的元辰缓缓起身,“好了,你们两个,平日里就没个正形,若白身上还有伤呢,我去见三婶婶。”

上尘和出墨看着远远离去的元辰,仿佛看风萧萧兮的壮士一般,只见他身后隐隐写着四个大字——凶多吉少。

三殿下温沉喜静,所居的焜华宫一向是这水云仙洲里最安静的,不过,这都是三王妃嫁入水云仙洲之前的事了。如今的焜华宫,是水云仙洲最热闹的宫殿。

元辰偷偷在焜华宫门口观察了良久,只见众多仙娥们在院子里踢毽子,远远地传来一阵阵女子们温柔又活泼的嬉笑声。

要是别处的嬉笑声,委实是一处莺莺美景,但三王妃宫里的嬉笑声,听得元辰毛骨悚然,这帮女人,都是三王妃一手带出来的,看着是温婉可人,可要是作弄起人来,个个都是一把好手。

元辰远远望见三王妃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旁边的石桌上放着那只金丝笼子,小白鼠在里面蔫蔫地趴着,仿佛已经遭受过什么奇耻大辱一般……

看着金丝笼子外这莺莺燕燕的光景,若白却连眼皮都无力抬起了,蔫蔫地问道:“三婶婶,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嘛。”

三王妃不紧不慢地饮了杯香茶,眼皮抬也没抬:“你当真不知?”

“请三婶婶赐教。”

三王妃冷着脸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账簿,翻开念道:“元辰,一百九十四天没有来看我,上尘,出墨五百八十七天,若白二百五十八天,明白了吗?”

若白这才恍然,原来此番遭罪竟然是这般缘由,不由得好气又好笑:“三婶婶,你都几万岁的人了,还需要人陪着玩吗?”

三王妃立刻火冒三丈,拍着石桌质问:“几万岁又如何,几万岁的人就不能孤独了?”

若白也鼓着胆子提高了一丝丝调门:“可是,明明二哥三哥是最少陪你的人,你干嘛把我拘在这啊?”

三王妃白了它一眼,振振有词道:“废话!上尘、出墨可是我的亲生儿子。”

若白顿时傻眼:“哦,不是亲生的,就可以随意欺负了呗。”

三王妃狡黠地一笑:“我这是杀鸡儆猴,谁让你倒霉,撞到我手里了呢。”

若白好不委屈:“如何是我撞到三婶婶手里,明明是三婶婶多管闲事。”

三王妃反唇相讥:“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堂堂东泽殿下,太子殿下的儿子,竟然半夜三更变成老鼠跑到人家闺房里去吓唬一个女子,你说说你,丢不丢人啊?”

若白振振有词地顺口便来:“那是你没见到那女子几次三番打我的时候,比这更丢人!”

三王妃一口香茶噗地喷了出去:“哦,我明白了,你打不过人家,就半夜变成老鼠去吓唬人家。”

小白鼠毫不羞耻地小脸一扬:“怎么了,兵不厌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三王妃翻着白眼:“呦呦呦,我还是第一次见人能把不要脸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呢。”

若白委实被呛得没话了,只好走卖惨路线,打撒娇牌:“随您怎么说吧,只求三婶婶高抬贵手,放过若白吧,三婶婶,求你了……”

三王妃冷冷一笑:“哎……求我也没用,我这个人啊,最是铁石心肠了。”

许是做好了心理建设,元辰终于鼓起勇气走进来,战战兢兢地站在三王妃面前。

三王妃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呦,原来是元辰殿下,真是稀客呀。”

元辰干干笑道:“三婶婶说笑了,我们四兄弟中,元辰应该最不是稀客了。”

“所以呀,你才能站在这,而有些人,就只能被关在这。”三王妃说着以灵力重重地拍打着金丝笼子,把刚刚卖惨撒娇累睡着的若白给震醒了,那小白鼠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跳起来:“什么情况?怎么回事?大哥……你终于来了……”若白看到元辰,激动地涕泗横流,终于等来了救星。

可惜啊,元辰在三王妃面前,还是稚嫩得很。

“三婶婶,不知若白如何得罪了三婶婶,还请三婶婶高抬贵手。”

“哎,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这几万岁的老女人孤独得很,缺个说话做伴的人。”

元辰笑道:“如此,倒是容易,我们兄弟日后常常来陪三婶婶说话解闷儿便是。”

三王妃故作叹息:“说得好听,只怕是我这容颜迟暮的女人,终究是不讨人待见。”

元辰摇摇头笑道:“三婶婶说的哪里话,三婶婶芳冠九天,绝色六界,就算是妙龄少女也比不得三婶婶风韵姿容之万一,哪里来的容颜迟暮一说。”

这话一听就是出墨教的,元辰才想不出这么溜须拍马的词。

但女人嘛,哪个不爱听个赞美的假话,三王妃抑制不住地开心,可转脸又收起笑容,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你小子倒是会说话,就冲你这抹了蜜糖的巧言,我就放过你这回,行了,下去吧。”

元辰像历完一场天劫一般,长舒一口气:“多谢三婶婶,元辰告退。”话毕作揖,赶紧转身逃走了。

若白在金丝笼子里看着都傻眼了:哎?如何就告退了?

元辰傻愣愣地走了几步,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蓦地晃过神来,方才委实太过紧张,竟险些被三王妃舌灿莲花地给忽悠走了。

见元辰折返回来,若白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三王妃干咳两声,开始起范儿:“想让我放人呢,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得让三婶婶开心才行。”

元辰顿时觉得后背嗖嗖发凉,一脸惶恐地看着三王妃:“元辰给三婶婶备了小小的薄礼……”

话毕元辰腾空而起,在空中表演踢花键,引得众仙娥们捧着一张花痴脸阵阵欢呼,三王妃抬手把一根几丈长,手腕粗的红绳扔向空中,素日里这指尖的玩意竟让元辰以身体摆弄得颇有另一番趣味,他在红绳间舞着,把红绳系成各种不同的花样,一袭白衣在一抹赤红间来回游走,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美得不可方物。

底下又是一阵阵花痴地尖叫:“元辰殿下好帅啊……真不愧是四海第一美男子……”

三王妃也忍不住跟着叫好。

若白迫不及待地巴望着三王妃:“怎么样,三婶婶,这下开心了吧,可以把我放了吧?”

这会儿三王妃哪还顾得上一只小白鼠啊,敷衍地摆摆手:“稍安勿躁。”

表演完毕,元辰从空中缓缓落地,仙娥们一脸花痴地看着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给他生鲛人崽子。

元辰轻轻拭去额前的汗水,试探着问:“三婶婶,不知元辰刚才的表现可让三婶婶满意?”

三王妃满脸姨母笑道:“满意,甚是满意。”

元辰如释重负地笑了:“那……三婶婶是否可将若白……”

三王妃不紧不慢地:“不急,还有最后一项。”

元辰瞬间心凉:还有?

三王妃拍了拍手,众仙娥们从三王妃身后的殿里出来,手里端着胭脂、水粉、女装、发饰。看到这些“虎狼之物”,元辰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三王妃兴趣盎然地摆弄着:“这是凡间时下最流行的装扮,六界皆知,元辰是四海第一美男,殊不知,这四海第一美男变成四海第一美女,该当是什么模样?”

元辰顿时傻眼,满脸的抗拒,他还记得大约三四年前,上尘和出墨就被这么搞过一回,元辰回想起当日的景象,不说是惨不忍睹吧,也找不到更加合适的词来形容了……他想象着穿上女装,被打扮成花枝招展的模样,三王妃和众仙娥围着,像看猴一样看着自己,嬉笑着,嬉笑着……

“不!”元辰猛地缓过神来,吓得一激灵,“三婶婶,这万万使不得啊……”元辰浑身发抖,连连后退……

三王妃看元辰惧怕如此,更是来了兴致,招呼众仙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元辰殿下扮上。”

“是!”方才那群要给元辰生鲛人崽子的仙娥们“呼”地围上来,虎狼一般的眼睛闪着绿光,吓得元辰撒腿就跑,如一阵风般逃走了,“若白,你好生保重,大哥再想别的办法救你!”

若白两只小毛爪子扒着金丝笼子,心头掠过一阵绝望:“大哥,你就这么把我放弃了?”

三王妃和众仙娥看着元辰仓皇逃窜的样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花枝乱颤之际,一个声音从后殿传来:“你们在笑什么呢?”

众人应声回头看去,只见山鬼穿着一身女装从后殿款款而来,轻纱飘飘,仙气袭人,生生把三王妃和众仙娥都看傻了。

众仙娥又露出方才看元辰的花痴神情,不,比方才更甚,但更纯洁一些。

已经逃到焜华宫门口的元辰闻声停下脚步,回头望过去,远远地看到山鬼身着一袭水蓝色的纱衣,墨般的长发如瀑垂下,发髻轻绾,只簪了一只素色的银钗,面上轻轻施了粉黛,润如凝脂的面颊上洇着浅浅的胭脂,唇若桃瓣,眉似墨画,随着她额前一缕散发随风轻轻拂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元辰心头撞了一下,在他静如水面的心间荡起阵阵微澜,自然,此时的元辰并未察觉得那样仔细,只觉得脸颊烫得厉害,好似被灼烧一般。

若白倒是没多大反应,只是愣愣地盯着山鬼:“这还是那个像个糙男人一样踢我屁股的女悍匪吗?”

三王妃走到山鬼面前,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得意中又藏不住的喜欢,“我就说嘛,一个女儿家,干嘛每天穿得跟个男子一样,你看,这样多好,小仙女啊,就你这幅妆扮,颇有当年本王妃在九重天的绝色姿容。”

红衣仙娥盈盈笑道:“可不是嘛,咱们王妃在九重天做公主的时候,可是九重天第一美人呢。”

若白愤愤不平:“也是九重天第一祸水吧。”

三王妃头也不回,抬手一道灵力打过去,“啊!”的一声惨叫,小白鼠四脚朝天地倒在笼子里,三王妃一脸嫌弃地翻了个白眼:“都阶下囚了话还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