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二扇门
摇曳的光幕渐渐平稳，又一扇门出现了。
艾雨心跳如雷，拿不准这背后究竟是闯关完成的奖赏，还是下一个难搞的关卡。与此同时，那无数个传说也在脑子里翻腾，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按理说，这背后应该就是真正的天池了。
王母娘娘的澡池子、牛郎偷窥织女的澡池子、应龙洗去杀气的澡池子、蛟龙蜕变基因的澡池子……
甭管干嘛使的，反正天池是个澡池子几乎板上钉。绝无可能是仙界和人间的门户，也不会是通往“玄界”的出路。
地球人以为的“玄界”，特指那些天外来客的故乡。其实那些人来自地球之外的广袤宇宙，比如昱煌天、幕魔天，或者其他什么天……
即便不断在心里暗示着，艾雨还是不敢就这么大咧咧地跨进去。哪怕前人记录过祁兄的伟大事迹，可谁知道那个祁兄消失后经历了什么？
想要测试也不难，艾雨试探着让双目投射出翠芒。它与彩虹光幕接触后只有短暂的相持，前端那一部分便赫然消失了。
果然是传送阵！
这种完全由法则虚空构筑的天然传送阵，别说艾雨了，连小翠都是头一次见。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个传送阵用到的法则只有三千。
就像是用萝卜白菜煮出了一锅佛跳墙……
【还挺不容易的。】
小翠的语气里莫名有种欣慰，类似爷爷看到瘸腿的孙子终于能走路了。
艾雨也很感慨，她佩服的是创世的神奇。
虽然她和小翠时常吐槽地球法则不全，其实地球的本源法则是全的。因为十三本源法则齐全，是一个生命世界独立存在的前提。
金、木、水、火、土、光、暗、风、雷、生、寂、时、空。
世间万千法则都是由这十三条本源法则延展而来，至于拥有的法则总数是三千还是三万，影响的只是贫富差距而已。
穷有穷的活法，富有富的过法。
地球虽然穷，依然可以造化钟神秀，这虚空传送阵就是证明。
又接连试了好几次，小翠终于得出结论。
【这就是一个单向传送阵，没有幻、杀、困之类的作用。】
艾雨放心地收刀入鞘，那就去看看吧！
一步迈进彩虹色的炫光，眨眼间她站立的地方就不再是白骨累累的盆地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巨大的鲨鱼，悠哉悠哉地在视线前方游过……
艾雨有些呆滞地目送它离开，原来头顶有一个巨大的拱形结界，将那条鲨鱼隔开了。结界之下，则是大片郁郁葱葱的杂树林。
有不知名的怪鸟从树梢飞落肩头，好奇地叨起一缕头发，艾雨有些僵硬地偏过头。
这是，钦原？
形状像蜜蜂，大小像鸳鸯，蜇中鸟兽会死，蜇中树木会枯掉。
那蜇中人呢？！
下意识的，艾雨就给肩上的小鸟换了个地方，让小槐树跟它交流一下感情。
再看这片林子，她的眼神就变了。
【咱们发了，小翠！】
【挖把，我帮你种。】
张牙舞抓的龙血树，黑褐色的幽草，还有看上去像棠梨，却结着红色的果实的奇特果树……
不论是在《山海经》或者《淮南子》里读到过的植物，还是认不出来的那些，它们散发的气息都和那颗疑似龙珠的兽晶极为相近。
如果这里就是天池，那池呢？
艾雨忙活完手里的活，这才有闲情查看四周。神识已经可以用了，挖树种树的时候，她就发现右手边数百米开外的地方有一处断崖。
等真的走到崖边，艾雨再次被眼前的景象震的不轻。
这是一个狭长的山谷，一眼看不到对岸。神识却能看清，山谷里漫山遍野都是龙字打头的物种，龙血树、龙鳞藤、龙果、龙爪菊……
眼前种种都暗示着某种可能，艾雨腿一软，就这么坐在了地上。
【小翠，你看头顶的结界，是人为的还是自然形成的？】
【自然形成的，谁会闲着没事把一座山封印到海底。】
是啊，谁会封印一座山呢？
这就是一座倒霉落入海中的孤山，昆仑山。
山根断了，灵脉也就断了。昆仑山为了自救，不得不选择自我封印。当真是沧海桑田，神话照进现实。
艾雨从空间取出一罐冰可乐，狠狠灌了一大口。又翻找出许久没用过的徕卡，对着海洋天空、山谷、灰树、黑草，一顿猛拍。
【你这是干什么，不应该下去看看吗？】
【职业病，你不懂。】
艾雨也知道自己看上去有些傻冒，可是忍不住。
曾几何时，她做梦都想在平凡的生活里找寻奇迹，最大的愿望是当上新闻部主任。假如那时能拍到这组照片，一定会幸福的痛哭流涕。
如今生活的走向已经完全失控了，可那个新闻梦在心里的份量依然很重。艾雨珍重地将相机收回空间，这才放开神识缓缓覆盖脚下的高山。
山谷不着急探索，反正也跑不掉。
现在她更好奇这座消失了无数年的昆仑山，是不是和传说一样，最起码要搞清楚山上是不是有不死树。
刚想到这儿，手里的刀忽然烫了起来。
艾雨下意识地松开手，黑刀升空后一个盘旋，刀柄骤然指向某个方向。
【小槐树知道不死树在哪儿？！】
不用小翠提醒艾雨也懂了，连忙跟随指引向山下跑去。一路上奇花异植无数，主仆两个都做不到视而不见。
只要是空间没有收录过的物种，艾雨都要停下来挖一株。她还遇到了土蝼、鹑鸟等异种飞禽走兽，也拖家带口地绑架了不少。
这都是地球上早已灭绝的物种，随便放出去一只，都会让现今的生物链大乱。
【其实你可以将这座山整个收走。】
【咱不能那么干，太缺德了。】
昆仑不止是华夏的龙脉、万山之祖，也是道门的祖庭、佛门的须弥，甚至还是西方的诺亚方舟。
把人类世界观的基石搬走？
只是想一想，艾雨都觉得自己会遭报应。
这么一耽搁，等她终于抵达目的地已经是四五个小时之后了。海底昆仑无所谓日月却自有阴阳，她看到了一棵夕阳中的大树。
有那么一刹那，艾雨以为自己回到了当年釜顶寺的后院。风吹树梢的沙沙声、外婆诵经的呢喃，还有老和尚敲磬的悠远吟唱。
时间没有走远，仿佛就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