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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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星星变奏曲6

我跟我初恋在一起的时候其实还在喜欢向容。

或者换个说法,我仍在追向容的时候我初恋不合时宜的出现了。虽然我对此一直愧疚,一直耿耿于怀,但也不后悔。

如果她能早一点或者晚一点出现的话,我也许能跟她在一起一辈子。

只是如果的存在和回到过去一样不现实。

听起来可能会觉得奇怪,或者说混蛋。

发生在我身上的好多事情你不信也得信,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正常人。我思想紊乱,感官复杂,情绪无常,这就是我,被无数人抱怨过伤害过也抱怨过伤害过无数人的我。重要的是我没有想要改变的打算,尽管我知道我多么混蛋,我的理想就是做一辈子混蛋。

我和向容之间由于向容这个人的特质所以也不尴尬,一直都是一副相看望穿的状态。

我告诉过向容我们之间要么就老死不相往来,要么就这样一辈子不亲密也不疏远。向容不置可否。

我一直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记得当时我刚读到我的文字英雄顾城的那首避免的时候感怀良久。我后来甚至憎恨他,憎恨他把我的这一份非常态的自我怀疑变得合理,憎恨他让我无限代入并且享受我的精神认知。

我喜欢看花开,但讨厌她落下去的样子。我喜欢看涨潮,但讨厌它汹涌后的平静。我喜欢听风,又害怕它停止。我喜欢这世上一切美好的壮丽的事物,却无法接受它们的消失。

可惜存在与消失一直是永恒对立着存在。

所以我跟向容从熟络开始一直保持着老样子。没人往前跨出一步,也没人想退后。能跟我这么多年相看不厌,向容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个人才。

向容说这一辈子我唯一做过从异性而非朋友层面感动她的事就是在她初二那年生日的时候给她送的笔记本。

向容生日在四月,金牛座,贪财好色。那本笔记本是我从年前开始写的。当时我唯一能让我自我骄傲的只有我那幼功充实,华丽无用的文字功底。

我经常悄悄偷看向容的QQ空间,在那个微信尚未崛起的学生时代。向容喜欢发一些记录生活的照片,每次她一发,我就一张张的保存起来,然后打印出来,贴在那本笔记本每一页的背面。前页是我每天写给向容的一些情话,一些幼稚的表达。

当时就当成是写日记的那种,想着坚持下去,看上去总像深情的样子。

事实证明向容确实在收到的那一天为之小有感动,厚厚一本写满了一个中二少年的想法,认知,世界观和他喜欢的女孩。但她毕竟是个没脑子又没心没肺的女人。这点东西并不会让她从此为我改观,或相反,后来上了高中她还老是以我的文笔好为理由让我帮她写作文。

写文字的人需要经常练笔基本功才扎实,向容在这方面对我功不可没。

不止向容,在人生的每个阶段我的文字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认可。可能是世界太小的缘故,我甚至在那十几年里沾沾自喜,幻想自己在将来的某一天一定会成为一个大诗人,大作家,一个时代不需要的怪人。

身边的朋友一要写情书之类的都找我帮忙。那是手写信最后辉煌的年代,互联网的浮躁还没有那么席卷开来,人们用纸用笔虽然幼稚可笑,但也来得真诚。

我的情书在班上还小有名气,因为它极高的成功率。当然这份成功率这一生在我手上竟从未灵验过。

龙先成每逢想追哪个女生的时候就对我特别好,请我抽烟喝饮料的勤快极了。我当然也没愧对他的殷勤,龙先成初中谈过的三个女朋友有一个是地下恋,分手了我才知道,其他两个都是折服在我的情话之下的。

当时人都中二,看见一些浪漫的文字就信以为真,说一辈子就一辈子了。傻逼而赤诚。

我初恋叫露露。

露露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春末,一个炽热又温暖的五月。在我对向容穷追不舍的攻势尚未平息的时候她出现了。

但我不比向容,露露对我表达她那不止从何而起眼神独特的欢喜的第二天,我就跟她在一起了。在此之前我们仅仅只是知道对方的存在,并不认识,甚至没说过一句话。

我生来似乎就在不停糟践自己,糟践良心,我无厘头而无耻,我无比自豪。

学校当时流行处对象快餐恋爱,类似于如今的cpdd。和相亲一样,中国上下五千年传承的良好美德让两个毫无关联的人能朝夕相处。先爱再有情。评判标准涉及一切,但无关灵魂。

都说这是一个滥情的时代,可是时代能改变的其实不多,世界一直是这样的,关键是看历史交给了什么样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片土地大多数人其实都是一类人,在或多或少的方面上讲。

没拒绝露露的理由当然不止是因为熟人介绍,何况这个熟人也不熟,是我小学同学,只是恰巧认识我们俩,在露露表达了她的想法后搭个桥罢了。

我能在向容的光辉下闪耀的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能闪耀到露露这种了解过后才知道有多清高的女生更是我穷尽一生也没想清楚的事情。

露露后来说,她也想不清楚。

但我们就是在一起了。以一种惊异众人潦草唐突的方式走进了周围所有人的视线、印象以及记忆。

这种惊异与出彩对当时庸俗而虚荣的我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

没拒绝露露的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露露太好看了。

露露比我小一年级,她来到学校的第一年就被贴上了“女神”“校花”此类标签。看到露露的第一眼我也毫不怀疑地这样认为。她就像洋娃娃,却活生生地站在你眼前,目光澄澈,五官精致,她看向你的时候云层就散了,太阳就出来了,花就开了,开的是水仙,开的是无尘,开的是绝美。

因此在露露跟我在一起之前我就知道她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但是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无法让人产生幻想,她是生来的干净,生来一尘不染的惊艳。

这种惊艳让我在余生里数度感到懊恼与悔恨,也让她因此幸运又因此不信。

确切的说,时至今日我仍然我狭隘地认为,是这种惊艳毁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