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福临衣铺
东荷书院
“从明天开始，学院开始放假...”
学堂的夫子在堂上说着寒假的安排。
还没等说完，堂下众人就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只想到放假的乐趣，并没有人在乎夫子后面说了些什么。
明天就开始放寒假了...孙悦回过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叶秀文所在的课桌。
自从两人好上之后，放了学就是一起玩耍，孙悦早就把叶秀文当成了知心好友，但是，自从秋狩之后，叶秀文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学也不来上了，据说是叶家帮叶秀文告了假。
“咳咳...”
喉咙一阵发痒，孙悦忍不住咳出声来。
“小姐，还是想咳嗽吗？”
“要不要再找大夫来看看？”
明月听见孙悦的咳嗽，担心地问道。
“没事...咳咳...”
孙悦安慰明月说道。
“哟，都咳了几个月了！怕不是肺痨哦！”
旁边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
明月一听就忍不住想要上去理论。
这一听就是林清华等人在找茬，孙悦拉住明月，摇了摇头。
以往有叶秀文在，自己还能跟林清华一伙人斗个旗鼓相当，现如今叶秀文不在了，自己身体也没好全，让明月上前吵架只能是送人头。
孙悦并没有理会还在说风凉话的人，带着明月径直走出学堂。
“怎么？没话说了？”
“肺痨还来上什么学！”
“赶快回家吧！”
“出来丢人现眼！”...
难听的话还在继续...冷静...孙悦回头看了看学堂，上书“明镜堂”三字。
这书不读也罢！
......
第二天
坐在马车中的明月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又放下帘子皱着眉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文娴。
文娴看见明月担忧的眼神，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明月终于忍不住了，对着绞着手帕发呆的小姐说道：
“小姐，今天是放假第一天，不是说出来散心的嘛！”
“要不我们去叶...”
说到这里，文娴急忙摆了摆手打断明月，说道：
“小姐，我看外面有很多新鲜玩意儿，小姐不下去看看吗？”
明月不满地瞪了一眼文娴，打断我做什么！
说着，文娴掀开车帘，给小姐看看外面的热闹转移注意力，不想看见了不好的事情。
“小姐！前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故！”
秀文姐姐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怎么在家里不肯出来了，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孙悦呆呆地想着，也没有玩的心情，只是怏怏地回了句：
“噢...什么事？”
随着马车的走近，一阵嘈杂的声音扑面而来，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周围的人围在前面一圈挡住了前进的道路。
“前面怎么了？让舞韵过去看看。”
孙悦没有探究的心情，吩咐文娴叫舞韵去看看，能让路离开是最好的。
文娴想了想，回道：
“小姐，还是我去看看吧，让舞韵留在这。”
孙悦听出了文娴的深意，是怕又发生什么意外，心中一紧，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文娴应命前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只是这个脸色有点复杂。
明月这个急性子见不得文娴有话不说的样子，不耐烦地问道：
“前面到底怎么了，你这幅样子！”
文娴没有理明月，而是看着小姐，语气复杂地说道：
“前面是夫人开的成衣铺...”
孙悦心想，虚惊一场，还好不是什么坏事...等等？夫人开的...
“母亲？成衣铺？”
文娴接着说道：
“是的，是夫人开的成衣铺。”
“不过...现在有人在里面闹事...”
“这...”
明月看了看小姐，不知道该怎么办。
孙悦犹豫了一会儿，伸手示意明月扶自己出去。
“我们去看看吧。”
“好啊，店大欺客是不是？”
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子带着伙计从福临衣铺里走出来，脸上充满了气愤，开始对着门外路过的众人一阵吆喝。
“大家都来瞧一瞧啊！”
中年男子一手拿着衣裙，一手食指指着福临衣铺的牌匾喊道。
“这是黄家的衣铺！鄞县黄家！”
“你们瞧，瞧，在他家订了成衣，这给我的是什么？！”
中年男子一边向路人展示着自己手中的衣裙，一边示意伙计把路人拦下来看热闹。
“瞧，这布料，一摸就是最下等的绸缎！”
“看这线缝的，连我家后院瞎了眼的女使都比不上！”
“你们看看，都看见了吧！”
“他们还狡辩说这不是他们家的货！”
“你看，我这还有白纸黑字，定好的契约！”
“来，大家都看看！”
中年男子掏出一份契约，举在手上，展示给周围众人。
“我今天就要来讨个公道！”
“她们还不让我进！你们看看，这就是讲信誉的黄家！”...
围着的人群叽叽喳喳、指指点点。
店里的员工站在里面不知所措，居然还有员工提议关店歇业，避避风头。
孙悦被家丁保护着走近店面，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孙悦示意文娴上前向铺子里的管事者表明来头，然后大家进到店铺里头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
若能帮忙解决就解决了，这让别人在家门口闹事最终只会是丢了母亲的脸面。
然而文娴上前刚对店铺管事者说完来头，管事者马上就窜出店门来指着孙悦，对着场地中大喊大叫要讨公道的中年男人喊着说道：
“来了来了，这就是我们东家小姐，你有什么事就跟她说吧！”
把孙悦推出去之后，管事者立马又窜进店里，一点也不见是年纪大不利索的人！
甚至还指挥着员工关店铺的门！
“好啊，东家既然来了，不给我个交代，就别想走！”
“大家都在这里看着呢！可别想耍什么手段！”
闹事者看见是被保护好的、年纪轻轻的丫头，想着好欺负，立马指着自己丢在地上的衣裙不客气地说道。
周围的人群也开始对着孙悦指指点点、骂骂咧咧。
孙悦一群人都没想到这店铺的管事者这么邪门，居然丢下责任就跑！
母亲这么精明的人，怎么选了这样的人管事？
看着周围人的眼神，仿佛下一刻大家就要丢鸡蛋似的，孙悦心中紧张，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舞韵见状也挡在了小姐身前。
闹事者见此情形，更加以为孙悦弱不经事，于是步步紧逼地说道：
“怎么？无话可说？没话说就给我赔钱！关店！”
“什么破成衣店，垃圾！”
“我tui!”
“就是，关店！”
“垃圾！”
“tui!”...
周围的人虽然也不是很清楚事情的经过，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看热闹起哄。
看着气势汹汹的群众，舞韵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手掌不自觉地握住了腰间的短剑，防止出乱子，准备先拿下场下这个闹事者再说。
此时，在群众中打听消息的人已经回到孙悦身边禀告完毕，孙悦也大致清楚了事情的缘由，低声示意文娴去找衙门的人。
舞韵刚想动身擒人，孙悦清声说道：
“这位老板，请问您贵姓？是哪家的老板？”
舞韵只好侧身让开，让孙悦走出问话。
“怎么？想知道我的来历，好报复我吗？”
“哼！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我也不怕你黄家报复！”
“我姓康，是康家衣店的老板！”
闹事者抬头挺胸，硬气地说道。
“哦？既然同属成衣铺，康老板为什么还要来我们福临衣铺订做衣裳？”
孙悦抓住一个空子，不紧不慢地问道。
“这、这是因为、你们家的衣裳比我们家...好一点...”
闹事者没有想到孙悦会问这个问题，没准备好，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孙悦“噗呲”一笑。
周围人群也觉得有意思，渐渐平息下来，露出一副看戏的样子。
话语权回到孙悦这边，孙悦紧接着问道。
“那么康老板可有与福临衣铺的契约？”
康老板也不敢乱说了，想了想，有些犹豫地把契约拿出来，交到来人手上，勉强说道：
“哼，我也不怕你做什么手段，这份契约是抄本，真的那份在我家店铺。”
孙悦接过下人手中的契约仔细观摩，说道：
“这份契约想必福临衣铺也是有的，我也不怕你作假，到时候福临衣铺一对便知。”
虽然福临衣铺目前有问题，孙悦也拿不到契约，但是不妨碍孙悦诓一诓康老板。
康老板一听，额头流下一滴汗，心中暗自庆幸没有看到对方年纪小，就拿出假的那份契约。
“这份契约上面说你家是上月初五订的一批成衣，本月初五交的货，如今已经是初十，康老板是觉得福临衣铺没有给出让您满意的货物，是吗？”
孙悦看着康老板，始终面带微笑，温和地问道。
顺手把契约交给手下人收好，并没有把契约还给康老板的意思。
“哼，你也不看看你们黄家给的什么货色，满意个屁！”
康老板见孙悦找不出什么错漏，不禁又抖了起来，想要开始找茬。
舞韵见状，知道康老板又要开始起哄，于是握住腰边匕首，做出拍打的姿势，凶恶地说道：
“说话注意点！小心你的满口牙！”
康老板被吓得连退好几步，又觉得丢脸，大着胆子、挺直腰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上前说道：
“我说的是事实，你们黄家就是丢信弃义！”
“怎么？你还要打我这个苦主吗？”
“来啊！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周围群众又开始叽叽喳喳、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