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万名囚犯是如何依靠每天600卡路里的热量活下来的
阿奇·科克伦(Archie Cochrane)是一位备受尊敬的苏格兰医生,于1988年去世。他坚持用系统评价的方法来进行医学研究,从而彻底改变了医学研究的方式。在此之前,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是一个战俘营里的医生。他是这样描述那段经历的:
我曾是一名高级军医,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是唯一的军官和医生。(成为一个战俘已经够糟糕了,还让我当你们的医生有点儿太过分了。)战俘营中的2万名战俘中有1/4是英国人。我们每天只有600卡路里热量的食物,而且大家全都在腹泻。除此之外,伤寒、白喉、感染、黄疸和白蛉热肆虐,还有300多名有严重下肢水肿的病人。面对这些问题,我们能依靠的只有一家破烂不堪的医院、一些阿司匹林、抗酸药,以及皮肤抗菌药。
这里仅有的资产就是几个忠诚的护理员,主要来自友军的战地救护队。即使在最好的情况下,死亡率高也不足为奇。据估计,在布拉格,仅白喉这一疾病因缺乏特殊治疗而死亡的人数就达到数百。而事实上,只有4个人牺牲了,其中3个还是因为德国人的枪伤。当然,这一令人惊讶的结果与他们接受的治疗或我的临床技能无关。在另一方面,它清楚地证明了,和人的自愈能力相比,相关的治疗手段起到的作用微不足道。有一次,作为那里唯一的医生,我向德国的斯塔布扎尔茨请求增派些医生来帮我处理这些糟糕的情况。他回答:“不!医生是多余的。”我怒不可遏,甚至写了一首诗来发泄自己的愤怒。后来,我不知道他是明智还是残忍,但他确实是正确的。
当然,大多数战俘营里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在科克伦的故事中,那些士兵在他们被俘时都很年轻,而且他们至少在被俘之前比大多数人都更加健康。如果这个营地里都是些老弱病残,死亡人数当然会多。这就是我们医学中提到的“选择偏倚”,由于一开始被“选择”成为士兵的条件就是身体素质好,所以会使结果产生偏倚。但是,恶劣的生存环境和疾病的肆虐也损害了这些年轻人的健康,所以即使有像科克伦这样的好医生,也可能会死很多的人。科克伦的故事让我们见识了身体的自愈力有多么强大。有趣的是,人类身体上这些令人着迷的现象并没有出现在医学生的课堂上(或者至少没有加以强调让学生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