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策脑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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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如何思考和感受的

任何时刻,我们的大脑都只进行三种活动:思考想法、感受情绪以及对这些想法和情绪做出生理反应。这些活动全都依赖于执行这些功能的细胞的健康状况。

我们通过大脑周边系统细胞来感受情绪,这些细胞平均分布于我们的左右脑。左右脑周边系统的主要结构呈镜像对称,包括两个杏仁体、两个海马体和两个前扣带回。这意味着我们拥有两套独立的情绪处理模块(“角色2”和“角色3”)。信息通过我们的感觉系统进入大脑后,首先会停留在杏仁体,杏仁体会问:“安全吗?”足够多的感觉刺激让我们感到熟悉,然后,我们就感觉这个世界是安全的,见图2。

图2 两个情绪脑

然而,如果某个东西让我们感觉不熟悉,我们的杏仁体就会将它标记为危险物,并触发恐惧反应——“战斗—逃跑或装死”。如果你天性好斗,可能就会发怒,嗓门变大,开始与之战斗或试图赶走它;如果你的风格是遇到这种情况时逃跑或装死,那这种反应可能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杏仁体被触发,我们感到恐惧。此时,我们就不能运行海马体的学习和记忆回路。我们无法清晰思考,直到我们按下“暂停键”,花点时间冷静下来,重新感到安全。正因为如此,那些考试焦虑症患者即使试前准备得很充分,考试时往往也表现不佳。从神经解剖学上来讲,周边系统的焦虑回路被触发后,我们就无法进入存储着所学知识的大脑皮质的思维中枢了。

关于我们的体验和行为,了解大脑的解剖结构往往会带给我们见解。如果我们相信大脑只有一组细胞处理我们的情绪,那我们体验到的复杂情绪就令人困惑。从神经解剖学上来讲,我们之所以体验到冲突的感觉,是因为我们有两组情绪细胞,彼此完全分离,不共享任何细胞体。

同样重要的是,这两组情绪细胞模块对输入信息的处理方式也是不同的。了解了我们的左脑是以线性和顺序方式处理信息,我们就会明白,我们左脑的情绪模块设置是引入当下信息,然后将之与我们过往的情绪体验进行比较。因此,我们的角色2被设定为保护我们远离任何过往的伤害,该角色会说“不”并把事情推开。

我们的角色3则恰恰相反,他们处理的是当下体验。因此,他们存在于此时此地,不会回忆过去。我们的角色3不会把事情推开,任何体验,只要发出诱人多汁的肾上腺素气味,角色3都会冲上去热情拥抱。

在哺乳动物的神经系统中,新物种通常是在完整的现有细胞基质之上增添新的脑细胞而产生的。新的细胞组织被设计出来完善和进化下层组织的功能。就人脑而言,虽然我们与狗、猴子等哺乳动物都拥有下层情绪周边组织细胞,但人脑的独特之处在于,我们的两个思维脑新增有上层皮质细胞。

外界信息通过我们的感觉系统不断涌入大脑,它首先由我们的周边情绪细胞加以处理,然后由我们的上层思维中枢加以提炼。因此,从纯粹生物学角度来看,我们人类是会思维的感觉动物,而不是会感觉的思维动物。从神经解剖学上讲,你我都被设计来感受情绪,因此,任何回避或忽略自身感受的尝试,都可能在这个最基础的层面上破坏自身心理健康。

从进化角度来看,人脑的确是一个令人惊叹的神经学杰作,但要记住:它远不是成品。人类仍在不断进化:第一,思维左脑(角色1)的新增组织在与下层情绪左脑(角色2)组织不断整合;第二,思维右脑(角色4)的新增组织在与下层情绪右脑(角色3)组织整合;第三,情绪左脑(角色2)组织在与情绪右脑(角色3)组织相连接;第四,思维左脑(角色1)组织在与思维右脑(角色4)组织相整合。完成这些整合,我们就会进化为全脑生活,见图3。

图3 全脑沟通

虽然人脑仍处于进化之中,但是我们不难发现,我们左右脑的不同功能(第3章会详细探讨)对我们的生活和社会发挥着怎样的作用。统计数据显示,除两党政治敌对所引起的明显社会动荡外,五分之一的美国成年人会在人生的某个时刻被诊断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作为一个物种,选择推进自我进化,将有助于个人、集体乃至世界获得和平。

阅读本书时,我恳请你敞开心扉,诚恳地面对自己。只要我们生活的这个社会是因我们的所作所为而不是因为我们是谁而奖赏我们,我们就会感到价值被低估,没有成就感。我们很多人的目标是“摆脱”或“修复”自己最难驾驭、最缺乏吸引力或最脆弱的部分。但如果我们选择接纳、倾听和培育我们大脑的所有角色,我们就会成长、成熟,进化为我们想要成为的那个人。

说明一下,本书基于大脑的解剖学结构,探讨人人都具有的四个可预测且容易识别的大脑角色。我们拥有的各种能力,完全依赖于创造这些能力的下层脑细胞,这四组不同的细胞创造出四组不同的技能,并最终表现为我们大脑的四个角色。很多作者和教师都提到过“真实自我”,你可能想知道他们所指的是其中的哪个角色。事实上,从他们对“真实自我”的描述来看,很显然他们所指的是角色4。但你要明白:这四个角色都是真实存在的。每个角色都代表着我们在细胞层面上真实自我的一部分,都应该被接纳、尊敬和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