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和顺

打听到爷爷打工的地方，继父很快追过去。

愚人节那天吃过晚饭，妈妈听我和大姐讨论一个明星，突然心情很好，问我们要不要给继父打电话？

我们说，今天是专门骗人的日子。

妈妈笑逐颜开:“那我们每个人说一件事骗他。”

大姐说:“爸爸，我语文考了一百分。”

我说:“爸爸，我数学考了一百分。”

妈妈踌躇了一下:“我没有怀孕。”

继父果然不懂我们的伎俩，夸赞我和大姐后，嘱咐妈妈多给我们买点好吃的，对妈妈的话没有表示出失望。

那天我和大姐睡下后，妈妈应该还是重新又打给他。

第二天晚上，继父从城里搭乘出租车回来，迎面看见我和大姐，才突然想起来没带礼物。

产检后医生告诉妈妈，她怀的是双胞胎。

继父兴奋无比，笑得脸上皱纹更显稠密。

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满怀期待，翘首以盼。

继父担心妈妈吃不好，一有时间，就跟着电视上的美食节目学做菜。

外婆亲手做了许多小衣服，抱被是我和大姐做的。

刚开始我们不会用针，经常戳到手，疼的两眼含泪。好不容易缝起来，又发现走线歪歪扭扭，只好用尺子测出间距，划上线，一针一针小心翼翼，直到再也挑不出明显的瑕疵。

妈妈时常莫名其妙的的情绪低落，落寞的发呆或是把自己关进房间，对所有人与事置若罔闻。

我们都知道，她是因为不得已的妥协，在跟自己怄气。

随着时间流转，弟弟妹妹在初冬出生。妈妈给他们取名：嘉乐，嘉媛。

妈妈抱着弟弟，眼神温柔又坚毅。她喜不自胜的说:“我以后有依靠了，我有儿子了。”

虚弱的身体还不足以承担一个婴儿的重量，然而她倔强的，不允许任何人把弟弟从她怀里抱走。

外婆曾告诉过大姐，当初因为妈妈生下大姐这个女孩，被大姐的奶奶和爸爸嫌弃，后来离婚，他们一分钱抚养费都不肯出。

弟弟的降生，让妈妈萎靡的精神迸发出活力。她从头到脚仿佛换了一个人，连脾气都不可思议的和顺起来。

小孩子长的很快，尤其是弟弟，可能是吃母乳的原因，一天一个样的圆润粉白。

妹妹由外婆照料。她手脚不灵便，晚上我和大姐轮流从床上爬起来，飞快的跟着她的指令，冲奶粉或换尿布。

那个新年，因为天遂人愿皆大欢喜，气氛和谐而美满。

随着新年热烈气氛逐渐淡去，我和大姐还没从压岁钱上交的失落里解脱，继父在饭桌上说起，有人约他一起去XJ打工。

妈妈思考之下提出，手头的钱虽然不宽裕，但两个孩子还太小，能不能在家附近找工作？

继父是钢筋工，砌砖粉墙不是他的专长，然而农村又基本都是砖瓦房，他并无用武之地。转行做其他工作，他没有信心。

爷爷听了有点着急，前年买家具借人家的钱还没还完，又添了两张吃饭的口，今后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同时也指出，继父这两年基本没有挣钱，这是坐吃山空。又细数过日子不进则退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