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地雷系？
“典中典之吃苦耐劳，这么点工资还指望我给你卖命啊？”
“要求沟通能力强？招聘岗位又不是销售，性格内向就不准打工了吗？”
“有一年以上工作经验者优先？我总共才毕业一年！”
柳絮边刷边吐槽，但嫌弃归嫌弃，简历还是要投的。
“等下？什么情况？”女孩的手指停在某条招聘信息上，一字一句地将详情页文案重新确认了一遍。
“朝九晚七，每周安排双休，要求有职业资格证书，月薪一万二，有带薪年假，以及各种法定节假日。”
不对劲，很不对劲，连“吃苦耐劳”“能言善辩”这类公式话术都不加。
待遇这么好，不是诈骗就是在做慈善。
这种显而易见的求职陷阱，她柳絮当然……得去线下看看。
她明白诈骗犯们利用的就是侥幸心理，自己这类急需钱财的求职者是首要目标，可还清债务的机会就摆在眼前，难道顺利抵达关底的勇者会因为惧怕宝箱怪而放弃奖励吗？
万一这次的老板真是个撒钱的主，错过了岂不可惜？
总之先去面试再说，只要稍觉异样，她便提桶跑路。
先相信，后质疑。
……
“发型ok，配饰ok，心态ok，证件……证件也没问题。”柳絮在店门前站定，从包里拿出便携化妆镜，做了最后一遍检查。
今天是工作面试的日子，与想象中的场景存在差异，这家宠物店似乎处于停业状态，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销售区是空的，货架上蒙着一层浅灰色的防尘布。
“我明明记得这家店生意还可以啊？”柳絮倒退两步，瞟了眼上方的牌子。
佩琪的店。
没认错地方，她对这家店有印象，主营业务是宠物用品销售，不做活体买卖，来之前她还以为老板是计划拓大业务范围，人手不够才想招工的。
莫非老板已经被骗到缅北，店铺落到歹人手里了？
果然高额薪资有问题！
她没往店铺转手的方向思考，这家店客流量尚可，能盈利，谁会放着钱不赚。
“一万二，一万二，一万二……”柳絮双拳紧握，一遍遍默念招聘信息上开出的工资。
她太缺钱了。
最终物质上的匮乏战胜了精神上的畏怯。
“别找借口，逃避也要有限度。”柳絮悄声细语，握紧的拳头在胸口前轻叩。
什么害怕诈骗，她只不过是想逃避工作罢了。
抬首，挺胸，柳絮大步向前，推开店铺门。
柜台前靠着一对年轻男女，看起来年纪和自己相近，女方穿着打扮偏中性，蓝白拼接衬衫内搭白色印花短袖，配上宽腰阔腿牛仔裤，突出一个男女通杀，尤其是左手上的黑色露指手套，超酷。
而男方……柳絮目光一凝。
这人她绝对见过，眼熟，原因无它，跟胡歌撞脸了，这种人只要见过一次就会留下印象，是现实里的主角，不像其他随机生成的路人NPC，过目即忘。
“很适合做模特。”尽管她想这样说，可她连单反都卖了，摄影师也做不成。
于是说出口的话改成了：“你好，我是来应聘的。”
在柳絮观察两人的同时，黎晗和颜卿也在观察她。
怪人，这是第一印象。
短发，细眉，波波头，鬓角留着两簇微卷的头发，黑眼圈浓到透过眼镜也能看得清楚，衣服是近乎全黑的束腰套裙，不仅如此，此刻分明是正式谈话的场合，她却还戴着口罩。
口罩也是全黑的，这女孩全身上下仅有黑白两色，黑色是衣饰与妆容，白色是皮肤。
她的肤色很病态，不见血色，且不是瓷面那样光滑的白，而是如一张未上色的纸片。
大概是特意化妆达成的效果，可真有人会在日常生活中连小臂一起上妆吗？
颜卿和黎晗对视，两个人都发觉了这点，可谁也没先开口。
“不好意思，有点紧张。”眼看要冷场，柳絮慌乱地摘下口罩。
不摘不要紧，这一摘，定力稍浅的颜卿不由得“呀”了一声。
女孩涂了暗红色的唇膏，像是枯涸的血，嘴唇上的血色与惨白的面颊构成了极强的视觉冲击力。
简而言之，不像活人。
没有嫌弃相貌的意思，恰恰相反，女孩本身不逊色于网络平台上的颜值博主，但是配上这样的妆容，看起来就颠颠的，寻常人不敢靠近。
害怕。
颜卿觉得她该去的地方是医院。
黎晗定力够强，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当面试官，表情绷的够紧，总之神色如常，没有被吓到。
应该是地雷系的女孩子，他想。
这个词是黎晗从一部名为《明日我会成为谁的女友》的漫画中知晓的，顾名思义，是踩上去没事，但一旦松脚离开就会马上爆炸的群体。
现在的“地雷系”已经成为一种穿搭风格，甚至是凸显自我的标签，求偶用的人设，互联网上的赛博时尚单品，可面试的这位女孩气质真的很颠，不像假的。
黎晗在考虑找个委婉的方式拒绝她。
同一家店不能出现两个精神病人，听说霓虹那边有家女仆店另辟蹊径，不招正常人，只收地雷女，员工个个都有缺陷，包括但不限于药物滥用、酒精依赖、厌食症以及自残爱好者，宣传活动持续了几十天，热度爆炸，然而开业后不断出现迟到，请假，离职，失联等突发状况，营业仅五天就关门了。
“抱歉，不太适应白天，状态有些差。”颜卿的惊诧被柳絮看在眼里，她能猜到对方内心的想法，还有旁边的小哥，虽然表面平静，但估计也对自己产生了一些误解。
“我不是地雷女。”她直截了当地说，“我没化妆，只涂了唇膏，也没有精神疾病，是个正常人。”
柳絮在夜市摆了几个月摊，期间昼伏夜出，饮食也不健康，搞得自己脸色奇差。
晚上看不清，化化妆还能勉强糊弄住，今天暴露在阳光下，她起床又晚，来不及化妆，只涂了唇膏，本以为能精神些，结果更吓人了，只好用口罩遮住。
她进门前照镜子正是为了确认自己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