汕头埠老报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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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声》

图22 曾杏村

《潮声》由曾杏村于1906年4月24日(丙午年四月初一日)创刊12,报社地址设于外马路大峰庙(现存心善堂)后座。

曾杏村(1870—1933),字恒存,汕头人,早年留学日本时结识孙中山先生,1905年加入同盟会,不久后回汕头从事革命工作。

图23 《潮声》报头

《潮声》是曾杏村继1903年创办《潮州白话报》后,又一次以白话报形式在潮汕地区创办的报纸。此时,也正值中国各地白话报刊创办高潮时期,它与上海、浙江等地风行白话报刊遥相呼应。

取“潮声”之名有多层意思,其一,报纸行文为潮州地方方言,读起来是潮州的声音,潮州人的口气,让人倍感亲切;其二,潮汕地方近海,枕海听潮,会使人动心,《潮声》如若能办得如此,让读者动心,是办报者的最大愿望;其三,《潮声》也代表革命浪潮的声音,其寓意是欲全潮的人惊醒魂梦,唤起精神。

曾杏村为了让平民百姓读懂报纸,大胆地用潮汕方言编报,报中无论新闻还是时事、谈丛、调查以至军谈、杂录、告白等,都用潮汕方言写成,让读者读报就像拉家常一样亲切,直白易懂。如在第九期有一则新闻,题名叫“和尚学堂”,这则新闻这样写:“京城有个和尚,叫作觉先,前年走去日本游历,看见伊许块个和尚,都兴旺过地个,独独俺中国个和尚,做会衰小衰小,都无乜色水,到返来后,就在京城想心事开学堂,听口旦开两个乞平常人读,一个乞和尚读,甲开一个叫作佛教个总公所,只件事,管学大人也大块赞成伊。所以去年三月就开办,共主和尚觉先,真有道行,今年又走来杭州块招攀,物阿物,杭州个和尚也就听伊,开一个学堂乞平常人读,一个学堂乞和尚读,又开一个工艺院,乞穷人去学习……”

图24 《潮声》

为了让读者易于理解新闻内容,《潮声》除了用潮汕方言编写之外,还适度地在新闻报道中,加入作者的评论。如第十三期《潮声》的“潮纪”有一则新闻,标题“汕头欲开加二间报馆”:“汕头一埠,是潮州个门户,数年以来,商务渐渐会兴盛,风气渐渐会开通,但是无乜报馆,甚是可惜。近日有某君谋创一报,叫作《潮报》,又有潮州某君,谋创一报,叫作《汕头公报》,闻这九月内,全吓欲开张。开,开,开,开愈多,公里(理)愈更明,地方愈更兴”。《汕头公报》出版后,第十四期《潮声》又在“潮纪”做报道:“本报上期曾口旦汕头欲开加二间报馆,只九月初四日,汕头公报,已经出报了。这报馆个物件,愈出多愈好,大家伙,恁猛猛好去买加撮来看,口会开通,正好预备做将来立宪个国民。公报个代表处,潮州府哩在大街府巷头广荣昌、旗杆巷寄梧山房,海阳庵埠打铁街阅报所,潮阳哩在城守府衙前松兴公记,揭阳哩在北门内强华公司,澄海哩在西门外倚云山庄,诸君欲看报哩好去许块买”。

在《潮声》中,报道、歌颂新女性,一直是曾杏村等人所追求的。如在第十二期《潮声》的“时事”版,报道李鸿章之子李伯行在安徽芜湖开设女子学堂;第十四期《潮声》的“潮纪”版中,报道揭阳陈宝莲女史开办“揭阳闺秀女学堂”甚有成效,最后还评论说“将来潮州个女子,从此就有出头天个好日”;第十五期的“时事”版,以“中国奇女子”为题,报道云南太和一位年仅9岁的小女孩,名叫李怀兰,“因伊父在日本留学,也想要去,约书房女友同行,无人应承”,于是,怀兰单身从云南太和步行,行了百多天,终于至京城,她父亲听知此事,特地从日本回京城接女儿一同去留学。报道最后又评论说:“你看伊一个柔弱女子,有障生冒险进前个胆量个志气,也是俺中国女子中个大翘楚人了。”

宣传科学、民主,揭露丑陋、愚昧,也是《潮声》的一大特色。在第八期《潮声》的“潮纪”中,有一则报道,就是揭露汕头埠那些说来就来说去就去的地痞流氓,叫“好个来歹个去”:“本埠地方,本来杂沓,更兼风气不好,许班食蛇配虎血个,就窝娼妓,开排馆。又因为赌钱打做正饷,更有零个平日叫作开通个,也去在物来物去。近来孙军门到潮州一吓,欲认真办理,许撮野恶,去到稍甚个,走到辫直走不去个,总是只班人。平日听来听去,都多过地个一吓,欲掠就少少。无非敢实在,是放落屠刀,就做罗汉,正会使到人,只见佛面不见贼面哪?奇怪!”

图25 《潮声》上刊登的广告

要告别丑陋及愚昧,就要让平民百姓懂得什么是民主,什么是科学。光绪三十二年(1906),清政府迫于国内外政治压力,准备试行立宪,《潮声》及时跟踪和报道了相关消息。如第九期“时事”,便有“会议立宪个消息”,报道清廷派大臣到国外考察,等他们回国后,便要召开会议,研究立宪事宜。第十期,又在“潮纪”上刊载评论性文章《上切要是选举权》,指出:“……这选举权,外国人人想做上切要,所以争生争死,必欲争到有,俺中国多多人掠做无切要个,俺潮州人哩愈甚,全不想选错一个不好人,地方上个事,就乞伊害到不知做呢口旦。”因此,呼吁人民“至切切不可模模糊糊”。

《潮声》还利用歌谣形式来宣传科学,揭露迷信。如第七期《降乩骗人歌》,第十期《郎君好》。有意思的是,早在一百余年前,《潮声》便号召人们要晚婚,在第十期《潮声》的歌谣版中,发表了这样一首歌谣,叫“缓婚配白话歌本”,开编就写道:“夫妇五伦算一伦,非是人生免结婚。但欲结婚勿过早,过早就会害人群。”接着便列举了早婚的害处“少年身体未成熟,做呢好共伊置家”,“不信请看印度国,行年十五产婴孩”,“印度早种虽出名,先先即入枉死城”,又指出欧美文明国家的国民大都实行晚婚“西洋各国文明人,三十常未有妻房”。歌谣最后劝告青少年要好好读书,掌握谋生本领之后再成家也不迟,“愿我少年齐奋志,三十而娶理当宜”。

《潮声》版面设置有“论说”“时事”“潮纪”“历史”“传记”“地理”“教育”“实业”“调查”“时评”“丛谈”“小说”“歌谣”“军谈”“杂录”“告白”“谜解”等,每期视内容而调整,逢初一、十五出报,为半月报。

《潮声》用16开纸单面铅印,中间留折,可以折成32开装订成册,每期出版16开纸报纸20张,对折后成为40个32开版面,每月出版两册(二期),逢朔望日(即每月初一和十五)出版,每年定价1元2角,闰月照加,外埠加邮费2角(途远或不通邮者邮费另议),国外加邮费8角,本地订报费逐月收清,外埠在第二期发报时全缴。

由于该报刊登文章,能直言社会,评论时弊,其文全部用潮州方言写作,风行一时,发行量达2000多份。目前所见的《潮声》共有19期。

图26 《岭东日报》上关于《潮声》的广告

图27 《潮声》第十八期上的广告

《潮声》1~19期目录

第一期光绪三十二年(1906)四月初一日

论说:

发刊词

时事:

中外大事

潮纪:

潮州新闻

历史:

历史歌本

传记:

翁万达公传

地理:

论地理与人类事业之关系

调查:

世界八强国癸卯甲辰两年兵船使费

中国人出外之多

中国人在檀香山被难之人数

小说:

南宋亡国恨

歌谣:

送君行

猜谜

本报原拟三月十五日出版因手民印刷不及定于四月初一日发行第一期以后每月两期朔望发行

第二期

论说:

论富贵家着赶先做好事

时事:

中外大事

潮纪:

潮州新闻

历史:

亡国镜白话歌本

传记:

翁万达公传后

黄都司梦选传

教育:

教育为立国之根源

调查:

潮州全年戏班费闹热费总表

歌谣:

银行倒闭侦探案曲本

说谜

谜解

又猜

杂录:

外沙做豆酱法

生鸡卵好耐久

第三期

丛谈:

大叹气

告白:

新鲜牛乳精粉发售(元兴洋行)

第四期

丛谈:

食物(林子勋来稿)

齿操

克苦

食饱无益

开山大工程

告白:

新鲜牛乳精粉发售(元兴洋行)

杂录:

做酱甜瓜法

记高丽学生被逐事

歌谣:

谜解

又猜

第五期

歌谣:

通俗歌(羊公来稿)

调查:

各国及国民个富并每人担任欠公债表

第六期

潮纪:

农业渐渐会进

好官好绅

置业不易

又有半夜学堂

所长无脸

电震死人

歌谣:

澄海学务浅言

劝勿械斗歌

第七期

潮纪:

跑马伤人

中国人到新加坡免脱丢衫裤验病使中国人无容身之地有冤无伸

广东学生比别省出色

捐助公学

蔡氏家族兴办国民捐

杂录:

身体做呢会烧热个问答(北洋军医学堂杨益之来稿)

歌谣:

降乩骗人歌(序)

劝勿缠脚歌

谜解

调查:

中国个茶生理

第八期

潮纪:

一举两得

还夭欲骗人食斋

好个来歹个去

真是劝捐个热心人

纺纱厂欲开了

公益会

时事:

扶助工业

扬州扰乱

不许乱保

防预法国

王子当兵

赔款艰难

丛谈:

谈引

调查:

中美往来货价表

第九期

时事:

云南危了

女学生实在荣耀

欲当兵着割辫

会议立宪个消息

税务大臣个权限

实任督抚

和尚学堂

潮纪:

子日行倒账

致意服饰

潮州解足会

难得个做生理人

三都会禁恶俗

军谈:

军人

歌谣:

谜解

又猜

第十期

时事:

决意立宪

立宪须知

吴兆泰御史被辱

俄国终是野心

学生上书

尔看杭州个商会哪

戏仔高升做学堂教习

上切要是选举权

潮纪:

野蛮被责

真是北山大王

本埠欲激水了

赌祸害人实在大

杂录:

身体做呢会烧热个问答(续第七期)(北洋军医学堂杨益之来稿)

食物

血液

歌谣:

缓婚配白话歌本(屏)

郎君好(澄海梅卿女史来稿)

第十一期

时事:

税务欲开学堂

外人刺心话

先禁官府无食鸦片

公使自量

奏开地方官个会议

江西省个制造

潮纪:

立先祝典

法国新创领事府

烧钱纸几乎惹到火烧铺

杂录:

身体做呢会烧热个问答(续)(北洋军医学堂杨益之来稿)

缓婚配白话歌本(续)()

丛谈:

疑神疑鬼

世界之纪年

调查:

各等人命数长短表

第十二期

时事:

女学堂个整齐

邮政新律

法国占秦皇岛个地方

改银元个重数

京城开博览会

日本无乞中国人读大书

打手天津试办地方自治了

潮纪:

出告示禁恶俗

革除媚神

和尚闹学堂

恶俗可恨

赌钱无和

花捐无定

调查:

普宁县先今开设各等学堂一览表(方亦珊氏)

第十三期

时事:

米价可望会减

块块欢喜立宪

欲除鸦片个害

看看看中国人乞人欺负到障生

人认皆有良心

潮纪:

活老爷赢过死老爷

巡警笑话

为地方除害

汕头欲开加两间报馆

盗贼做向多

杂录:

身体做呢会烧热个问答(续第十期)(北洋军医学堂杨益之来稿)

第十四期

时事:

朝廷催办开矿

山西着知预防

朝廷议欲调查各省个女学堂

贵胄女学堂开张

中国个兵数

限期禁烟

潮纪:

揭阳闺秀女学堂甚有成效

汕头公报已出版了

唉老爷到只来真是衰在

揭阳风灾

再纪揭阳巡勇事

不晓事中个晓事

杂录:

新闻纸个起始

火船个起始

铳炮个起始

邮政个起始

显微镜个起始

寒暑表个起始

风雨表个起始

汽机个起始

第十五期

时事:

议欲裁厘

学费定章

俄占俺利

妇人会选举会员

中国奇女子

禁烟章程

会变法真是好

潮纪:

潮汕铁路欲开车了

揭阳棉湖埠亦办巡警了

普宁盗贼向多

革武生已死还欲霸收书租

酒戏真误人

沉船失人

杂录:

和尚讲报应

假睡掠贼

第十六期

时事:

做官艰苦

广厦铁路已在查勘

英法争伸势力线

平等亦有不平等

改好文字

女工艺大兴

废约艰难

潮纪:

大井坪欲开做埠头

禀办澄海到汕头个车路

梅林湖有抢劫

又欲神游

学堂举行运动会

丛谈:

和尚影相馆

调查:

看看看美国招中国人个伊开巴拿马河中国人千万不可去万万不可去

又看美国罗省忌利埠中国人来信

第十七期

时事:

佛教设会

看看欲掠缠脚女子个父兄了

看看子弟不乞于读父着食罪

朝廷已行禁鸦片法

租界与商埠不同

潮纪:

蔡烈士为国民捐而死

整顿做糖生理

洁净局开办

老爷失去肠肚

猪牛屠不宜在街内个地方

杂录:

各国纸料用数

地球各教

各国入大学人数

各国寿人数

指纹

引电别法

妇女自食其力者

锯石

小孩长大

调查:

续巴拿马河工事

第十八期

时事:

中国欲改历日

教会学堂要求立案

银钱改铸做各省通用

报律未议

烟馆开加六个月定

英国妇人亦欺凌中国人

广东亦欲征兵了

潮纪:

不准守寡妇人醮夫

江苏水灾劝捐

清乡换办

有心有力

尼姑报应

婚姻不自由的结果

丛谈:

博物丛谈

调查:

各国银币和现在中国银元表

第十九期

时事:

官府好歹易见

美国总统吩咐议院勿议华工禁约

各部皆设专门学堂

严查诱骗人出外

管待留学生章程

潮纪:

法国注重汕头之商务

自来水有好开办之机

潮阳县真是好官

潮州欲实行禁鸦片了

厘金局招呼洋行发财

缶业出多

同文学堂开运动会

杂录:

世界最大之戏园

世界最大之浮桥

世界最大之炮台

世界最大之石塔

世界最大图书馆

世界最大之纺织厂

军谈:

营居

调查:

各国语言加减表(王德茂口述、幸存记)

《潮声》(白话报)已知共出版19期。本目录依据蔡仰颜先生收藏的《潮声》合订本整理,其中第一、二期资料抄自《岭东日报》第1161期(光绪三十二年三月初六)和第1184期(光绪三十二年四月初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