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天台峰观日出

我曾经看过气势磅礴的泰山日出，也曾经看过壮丽辉煌的黄山日出，然而，我眷恋的却是瑰丽多彩的九华山日出。

今年四月，我参加上海大学文学院主办的全国中高级秘书进修班，有幸去九华山看了一次日出。登临九华天台峰，亲睹“天台晓日”的胜境时，我才深深信服当地人流传的一句话：“朝九华不到天台，等于没来。”

凌晨二时，我们进修班一行三十多人结伴同游，从青阳县城出发，途经九华门户——五溪，赶到九华街时，已将近四点钟。下车伊始，我们便兴冲冲地踏上通往天台峰的石阶古道。借着朦胧月色，隐约可见耸入云天的石阶古道，宛若一条逶迤起伏的巨龙。我们高一脚低一脚地往上攀登，大家时而感到曲径深幽，时而感到惊危险绝。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跋涉，终于在凌晨五点五十分登上了天台峰。这时，天色渐次清朗，远处的重峦叠嶂，梵宇琳宫，时有云雾缭绕，欲露还藏；近处的峰顶上，巍然屹立的地藏寺（天台寺）隐约可见。登上峰顶，走到寺前回首一看，左右两旁的龙头峰和龙珠峰，在门旁骈立如屏。寺前岩壁上，有“非人间”等巨字摩崖石刻。据《九华山志》记载，早在一千二百多年前，九华山佛教的创始者释地藏（俗姓金，名乔觉，新罗国人）就在天台峰上开创了佛寺。现存的地藏寺是后来清末时所重建。所以，天台峰又被佛教徒称为“中天世界”。站在天台峰眺望周围只见一派空蒙，可是一股浓厚的香火味却已经开始随风扑面飘来。此时，身处仙风仙气荡漾的九华天台峰，真使人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正当我神驰梦想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喊道：“日出就要开始了！”听到这喊声，我和同伴们赶紧向天台峰最高处——云峡攀登。从地藏寺后小门上云峡，石阶古道只能容一人通行，两旁巨大岩石并峙如门。右边岩石上竖刻“云峡”二字，左边岩石上横刻“一线天”三字。待我们上到云峡时，只见上面已经挤满了人。人们都在屏声静气，凝视东方，等待着日出那奇妙的一瞬间。人群中有七八个身挎黄布背袋，袋上写着“朝山进香”字样的僧侣。这些佛教徒眯着眼，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祈祷佛祖显灵似的。

不久，人群中开始沸腾起来。不知何时起，东方始露一丝微光，极目远眺，只见一轮异彩夺目的白色光圈从山峰凹处缓缓上升。看着那白光似乎就要填平了叠嶂之间的凹处，忽而又跌落下去。如是时起时落，似露非露，恰似一位娇羞的少女那种含情脉脉而又羞羞答答的样子。这种日出之前的序幕，急煞了那些手中拿着相机的游客。瞬间，鱼肚色天际由白渐渐转红，天壁上开始显出了淡红色的晨曦。此刻，巍巍九华群峰和鳞次栉比的寺院庙宇烟雾涌起，茫茫云海忽而轻铺漫涌，忽而云飞雾散，九十九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虚无缥缈。眨眼的工夫，一轮圆形的火球喷薄而出。一种明亮而柔和的霞光悄悄地洒满了群山，给九十九峰镀上了一层金辉，呵，九华山醒了！这时，九十九峰露出了它的绝世美貌，远山近峦，郁郁葱葱，山光林韵，交相辉映，绚丽多彩。遍布山谷盆地中的寺院庙宇在晨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巍峨壮观、金碧辉煌。远眺九华山外，旭日点染着千里沃野，整个皖南大地灿烂生辉。

告别了九华山，我还游兴未尽，似乎并没有告别那里的山山水水，更没有告别那令人心醉的“天台晓日”。

（写于1989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