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文学的律动:《天山》流变与新疆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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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关于《天山》文学期刊的名称与研究思路

中国现代文学史就是一部文学期刊史。文学运动、文学流派的形成,作家确立其在文学史上的地位,都离不开文学期刊。可是,在中国当代文学研究的大环境中,对新疆当代文学的研究多年来却一直处于沉寂的状态。同样,《天山》作为新疆作协主办、新疆文联主管的文学期刊,曾引发了全国性的“新边塞诗”、“中国西部文学”的讨论,它是新疆当代文学构成中重要的期刊之一,却一直未能进入研究者的视野。

在新疆当代汉语期刊中共有两个《天山》。第一个《天山》是本书所要研究的期刊,它创刊于1956年10月25日,是文学月刊,编辑者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联、天山编辑委员会,出版者是新疆人民出版社,从1957年1月号起发行,刊物代号是58-9,这个代号经由《新疆文学》(1962—1966)一直使用到1966年。1974年《新疆文学》以《新疆文艺》的刊名复刊,刊物代号变为58-65,并一直使用至《西部》。第二个《天山》创刊于1980年6月,是在1972年试刊的《天山文学丛刊》的基础上正式创刊的。这个《天山》是乌鲁木齐文联、作协主办的文艺季刊,全国发行。该刊于1982年在自治区调整刊物时停刊,1986年7月复刊后为双月刊,1989年12月再次停刊。这个《天山》的刊物代号也是58-9,但是它与1956年创刊的《天山》并没有传承关系。

本书研究的《天山》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大型的汉语文学期刊。它创刊于1956年10月,1962年1月号更名为《新疆文学》,1966年7月停刊,1974年1月号以自治区文化局局属文艺创作研究室主办的《新疆文艺》为名复刊,1980年1月号恢复刊名《新疆文学》,1985年1月号更名为《中国西部文学》,2001年4月号又更名为《西部》至今,2010年5月号《西部》又进行了改版。笔者想通过对这段时间《天山》变动过程所有相关资料的分类整理,并在此基础上分析《天山》的文学现象、文学事件以及涌现出的重要作家作品、代表性的文学评论,力求描述、说明《天山》对新疆当代文学的构成和影响、对当代文学思潮的体现、对新疆当代作家队伍的培养和与内地文学相比体现出的边疆意识和多民族意识,争取为新疆当代文化和文学的研究提供可供回溯、参考、借鉴的个案。

20世纪90年代初,中国现当代文学学科研究领域出现了文化研究热潮,而大众媒介对现当代文学的影响和渗透更是研究的重中之重,对杂志与报纸副刊的研究成了新的学术关注点。相对于单行本的书籍来说,杂志与报纸副刊不仅更能突出文学的原生态,而且可以直接揭示一个时代的思想文化动向。在现代文学中,杂志与报纸副刊这类大众媒介由书局、编辑、作家所控制;在当代文学中,则由政党政治文化和国家所控制,对文学创作的政治性监督成了其主要职责。[2]“‘当代’对文学期刊的重视,不仅仅在于能及时地为作家提供刊发新作的场地,而且也是将全国的文学创作、文学批评加以集中、有序地管理,以建立有着统一路线的文学格局所必需的。因此全国文联和作家协会,十分重视刊物编辑出版工作。”[3]显然,对新疆当代文学[4]的研究也必定绕不开对新疆当代文学期刊的研究。

因此,对 《天山》 的研究不仅是一种研究理念和研究方法在新疆本土文学的实践,也是对新疆当代文学研究的完善和补充,更是对中国当代文学整体研究的补充。从 《天山》 杂志发展、流变的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作为整体的中国当代文学一部分的新疆当代文学是如何在诸多的政治、阶级、路线斗争中,在与商品市场、多种文化、民族集体和个人主体的复杂关系中蹒跚学步、成长发展和日趋成熟的。从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新疆当代文学与中国当代文学之间的多种重叠性、模糊性、流动性关系;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由于区域性文化差异决定的新疆文学与内地文学的不同之处,这种不同作为区域文学自身的特征而长期存在,它要作为自身凸显,但是,它又要以自身的凸显姿态进入中国当代文学整体的公共领域,在追求公共性的文学存在过程中,它与其他区域文学的不同都因其各自特征的稳定性而被并置在中国当代文学发展的历史思考视野之中。同时,我们也在这种稳定性与并置性的具体文学事实里,看到了中国当代文学在整体性面貌下的多样性存在。

怎样通过文学刊物认识和研究新疆当代文学?关于这个问题,笔者认为研究新疆当代文学的最佳方法莫过于过程研究。过程研究的目的是还原事物自然发展历史的真实,而提高还原真实度的具体研究方法是个案研究。实际上,这种个案研究的具体研究方法确立后,有助于我们不再把中国当代文化的逻辑演变仅仅理解为某种平面式的纵向推进。

同时,在笔者看来,新疆当代文学是一个在中国当代文学发展史中非常具有典型意义的“文化空间形态”,对这种“文化空间形态”的文学刊物的认识也必须以过程研究为主,以个案研究为主。从《天山》不同时期的发展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影响新疆当代文学的制度性规则、文学场的力量,也可以看到模糊性、流动性、滞后性并置的文学事实存在。同样,过去的《天山》究竟在新疆的社会、政治、文化生活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处在什么样的位置、糅合着各民族知识分子或文化人什么样的情结等,这都需要通过《天山》历史的“横向时间”的文学断面呈现而被认识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