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梅州纪行

“天池”不可掬

一大早赶飞机，忙忙乱乱直到飞机进入云端，紧张的情绪才放松。

一放松，人似乎也随着飞机飞升起来，漂浮起来。

哦，不是似乎，而是确实。

窗外那游丝般的云翳，迎面飘来。我虽不是长袂飘飘，却幻觉般伴着云丝在飘。此时，一切世俗的思考，包括刚才还是很在乎的飞机起飞时间，因天气预报说寒流将至而赶紧带上的几件冬衣，一路上赶着上班、上学的人们……都已离我很遥远！

倏忽间，飞进了一片海，一片云海。海上雪浪鳞次，还掀起一道道浪峰，可惜没有冲浪的弄潮儿。

想起夏日在龙海天的“冲浪”来：浪头来了，纵身一跃，越过浪峰，然后再跃起，很兴奋。很想此时此刻也来纵身一跃，幸好有机窗阻隔着；当然还有机翼下，雪浪缝隙间那空灵的蓝，那无底无限的蓝，提醒着我；还有那远天深深的蓝，蓝成一线，蓝成一片，蓝底上的白色氤氲之气，也在提醒我。

很想在缥缈无际的云海中就这样飞，这样飘，这样游走，这样如梦如幻！

不到九点，我的梦就醒了。飞机降落在了白云机场。此时天上的白云已在我头顶上，而机场“白云”已在我脚下。

十点三十分，我登上了一架小飞机，再次直插云天。再往北，往梅州。这小飞机不错，它没有飞得那么高，不在云海之上，而是穿梭在云海中间，机翼下只有偶尔的云絮飘飞。漂亮的千形万状的云朵永远是在我的远方。前方，视野下方是隐隐约约的山水田园。越往北，下方视线越开阔。

远处，青山苍苍，云海茫茫，由近而远，由苍而茫。更远处，则分不清云和山，天与地，一片浑然茫然。而眼下却是山岭清晰，田畴明朗，房舍俨然，道路蜿蜒。偶尔还看得见几个山顶上的“天池”，翡翠明珠一般。飞机是贴着山顶轻盈掠过，真想伸手掬一捧“天池”水。

然而“天池”不可掬，美景不常有。转瞬间，飞机轰隆着地。摩擦声又把我带回地面。坐地半日间，行程两千里，我已站在梅州的地面上。

2008年11月26日

东山中学

11点10分落地，就有学生在地面迎候。

八年前那位稚气未脱的小伙子，如今已磨砺成而立之年的男子汉，更威风，更成熟，差点认不出。他开着自家新车，送我放下行李后，带上他柔美秀丽的妻子，一起来到梅江边的一个农家餐馆的一条小木船上。

一色的木桌、木椅、木器皿，粗犷而朴实。吃了一顿地道的农家饭——白龙鱼、酿豆腐等地道的梅州菜肴。小船下荡漾的碧波伴着红红的葡萄酒，一起醉人。船舱外岸边几丛青竹，疏疏的几棵木瓜树，掩映在绿树丛中的几栋农舍，平添几分安宁与温馨。

对岸是一脉山峰，不是很险峻，却很柔和。对视处，山形就像一个隶书的“人”字，峰顶就正对着我的视野，山势则依左右两边温和流走，一如我殷勤的学生，刚柔有致，内蕴外秀。

山水秀色可餐，学生情意可餐。当然，地道的梅州风味更可餐。不知不觉中，已醉意微醺了。

倦意与醉意中，眼中飘过一片粉红，红得轻盈，红得鲜亮。学生告诉我，这就是他工作的东山中学。

东山中学是我学生的骄傲，也是梅州人的骄傲，为它百年校史，为它造就的杰出人才，为它在海内外的影响。校门是叶剑英元帅亲笔书写的，迎门是叶帅八面威风的一尊塑像。这些告诉我，这所学校与叶帅结缘很深。除叶帅从这里走出来之外，还有曾宪梓等，从这里走出了两百多位大学校长，走出一大批政要富商。

东山学子，誉满天下。

东山中学的前身是东山书院，原址就在东山学校的旁边。由于有曾宪梓等人的资助修缮，现在还很青春帅气。传统的客家建筑，不显眼、不张扬的门楼，却很有内蕴。走进去，前三进，后三进，左厢房，右厢房，七拐八弯，处处给你柳暗花明的惊喜。讲堂宽敞，学生宿舍俨然。尤其是轩昂的魁星楼，神圣而庄严，令人敬仰。据说东山中学每届新生都要来此拜先师位，登魁星楼，然后再从学院旁边的状元桥走过，这样立志定心，振奋精神，一路读完六年中学，就有了十足的精气神。东山中学的学生50%左右能上重点大学，90%左右能上大学，或许与此有关。

东山中学旁边还有一个很别致的广场，叫“院士广场”，这里篆刻着梅州籍的二十二位院士的事迹。再加上图书馆、艺术中心、汉剧院等建筑，连成一片新城，彰显着梅州的文化底蕴，也彰显着梅州的新容貌、新生机。

2008年11月26日下午

剑英公园

剑英公园所在地属梅江区三角镇，是梅州市的一块风水宝地。三角镇地处梅州市区南郊，东倚黄沙幛高观音与梅县西阳镇交界，西临梅江，与梅县程江镇隔江相望。镇内有池塘水库二千亩，素有“鱼米之乡”的美称。有广梅汕铁路贯通，有梅县机场通航广州、深圳、香港，还有梅州大桥、宪梓大桥横跨梅江。镇内还有名胜风景泮坑，古称“泮坑寨，翠绿蜿蜒，有雄奇气，山有瀑布，峭壁千寻，雷轰雪浪”。民国时期广东省主席李汉魂题匾“梅南胜境”赞之，现又增辟泮坑水库，高山平湖，碧波荡漾。

当然，最为有名的就是剑英公园了。占地面积四十多万平方米的剑英公园，是梅州市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一座公园。公园正门的门楼庄重气派，门楼上“剑英公园”四个字遒劲俊秀。

园内有大小两个湖泊，连成一个二十多万平方米的水域，阔远而平静。湖岸垂柳拂水，绿草茵茵。清晨，迎着旭日在岸边信步流连，很是惬意。除了温煦的阳光抚面，柔爽的湖风拂衣，还能偶尔看到水面跃起的鱼儿身影，在阳光映衬下，只见白光一闪，然后是悦耳的“哔哒”水声，迅疾消失，在水面上留下一圈涟漪铺展开去，平添几分朝气。

湖畔泊着各种游艇。岸边假山水榭，亭台楼阁，依稀点缀，很有情致。还有歌厅舞池，想必是梅州人休闲娱乐的好去处。

在剑英公园的小山坡上，有一座革命烈士纪念碑。梅县是革命老区，历次革命运动中为国捐躯者数以千计。纪念碑的正面是徐向前元帅题写的“梅县革命烈士纪念碑”九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玻璃钢镏铜铸成，典雅庄严。公园与英雄墓园、英雄广场相连，将一个优美的现代公园与久远辉煌的历史连接在一起，让人在轻松惬意之余，多了几分沉思与神圣。

晚上，坐着游览电瓶车，做“一江两岸”的逍遥游，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夜幕下的梅州城更美。夜幕反衬下，蓝色的灯带可以把古老的梅州城装点得幽幽的，宛如梦境，似乎穿行在悠远的历史时空中。那璀璨的霓虹灯，把亭台楼阁、宝塔、桥梁勾勒得有形有影，有色有情。

2008年11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