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又闻将进酒

演武场中，

“王爷，认输吧。”周川仍旧云淡风轻，看着已经鼻青脸肿，身体颤颤巍巍难以站立的刘靖昊，语重心长道，“王爷的傲气周川佩服，但是，有所不为，方有可为。”

“周川，是不是我即便拼命也难以伤你分毫？”刘靖昊看着就连衣服都还整整齐齐的周川，突然问道。

“王爷，您还是放弃吧。若是我在内劲境界浸淫不久，您的攻击的确犀利，会让我应付不来。

毕竟，单说对外劲的理解运用，王爷您已经站在了很多人都未曾到达的高度了。

但是，如今在下已经内劲圆满，只差一线即可踏入化劲，所以……”

周川实话实说，同时心底升起佩服之心。的确，此刻的刘靖昊单说对于外劲的理解运用，到了很多人都未曾到达的高度。

旁人或许不知道，也很难理解周川这话的意思，但是作为当事人的周川，却是深有体会。

武道第一个境界，名为炼精化气，此境界有三重，第一重便是外劲，第二重内劲，第三重化劲。

三重，都与“劲”有关。所谓“劲”，其实就是力。第一重是对于外力的运用，第二重是对于内力的运用，第三重则是将内外之力化而为一。

所以，这武道第一个境界，每上一层，攻击力就会提高很多。而周川竟然说，自己在内劲初期遇到刘靖昊会应付不来，这足可见对于他的认可。

“是吗？既然你有信心，那咱们再来！”刘靖昊闻言，眼睛一亮，咧着嘴笑道，“不过，你可要小心点，我可要认真了。”

说罢，刘靖昊再次摆开架势，双脚猛地踏地，快步如飞，再次冲向周川。

本来，对于刘靖昊的攻击还是有些不以为意的。毕竟，打了这么久，他自认为已经将刘靖昊的虚实摸清楚了。

但是，看着刘靖昊此刻冲过来的速度，他脸色却是微变。这速度实在是有些离谱了，短距离之下堪比弓弩之威。

要知道，第一境界，哪怕是修炼到最高层次的化劲巅峰，那也是肉体凡胎，如此速度身体将难以承受，遭受重创。

而化劲之下，想要达到这个速度，那真的是在拼命！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刘靖昊的攻击未至，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周川闻言，神色一变：“将进酒！”

这瞬息的怔神，刘靖昊的攻击终于来了，周川只好迎上。一时间拳影交错，脚步腾挪，二人在短时间内就交手了数十招。

周川此刻的处境有些不妙，竟然落了下风。一来是将进酒是刘靖昊感悟出来的武功，套路招式之前的比拼根本没用过，他对此很陌生，只能见招拆招，这就导致他很被动。

二来，则是将进酒的攻击犀利，有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周川如果硬解，以强横的实力直接打断，刘靖昊会后继无力，气血不顺，将受到重创。

所以，哪怕对于此刻的处境有些惊怒羞恼，也只能任由一个外劲武者摁着自己打。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终于，刘靖昊的将进酒整套施展了出来，他收敛攻势，快速拉开了距离。

“王爷真乃武道奇才，在下佩服。”周川见刘靖昊停手，眼中精光爆闪，双手紧握，深呼吸后松开拳头，抹掉嘴角鲜血，抱拳说道。

“怎么样，憋屈吧？”刘靖昊见状，得意一笑，“虽然知道打不过你，但能恶心你一下也不错。”

“王爷说笑了，您这套拳法当真奇妙，在下大开眼见。”周川闻言嘴角微抽，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不过可惜，王爷尚未踏入内劲，否则在下想来也不是您一合之敌了。”

“哈哈哈……”闻言，眼看周川那吃瘪后认栽的同时还有些不服的模样，刘靖昊哈哈大笑，“周川，武功上本王认输，多谢你手下留情了。”

“王爷说笑了，您实力超群，尤其后面这拳法，着实精妙，让在下也有些招架不住，哪里还敢藏私？”

花花轿子人抬人，听到刘靖昊这么说，周川当即心里舒服了许多，笑着回应道。

“怎么样，还行吧？”刘靖昊笑眯眯问道。

“无碍，只是些许气血浮动，不碍事了。”周川闻言答道。

“那行，那就劳累你了，我手底下的纪骁也不错，请你指点一二。”刘靖昊闻言毫不客气地安排道，“对了，还有个张莽……这些人都不错，待会儿我叫他们都过来，你帮我好好磨砺一下这些家伙。”

“王爷，世子那边——”

“行了，周兄，我会与大舅哥商量的，不会耽误他的事情。至于你，你放心，若是你肯帮忙，事成之后，我将方才那武功秘籍给你，如何？”刘靖昊闻言当即摆手打断了周川，信心满满地看着周川。

果然，听闻刘靖昊要将武功秘籍给他，周川瞬间变得郑重起来，抱拳道：“在下定然会好好磨砺他们的，请王爷放心！”

“嗯。”

……

“大哥，你们这是做什么？”赵雅萱也被叫了过来，坐在刘靖昊身边，美眸扫了一眼看台下人头攒动，疑惑地问道。

“你夫君这是想借着我的名头给他练兵呢。”赵阔笑着回答道。

“萱儿，你大病初愈，正好趁此机会热闹一番，一来是庆祝，二来也就如兄长所言，练练兵。”刘靖昊搂过赵雅萱，笑着说道。

“昊哥，别——”赵雅萱猝不及防，被搂入怀中，霎时间俏脸绯红，想要推开刘靖昊，但是力气太小，只得在怀中嗔怪地瞪着他。

“咳咳咳……”赵阔看不过眼了，瞪着刘靖昊道，“你小子放开！毛手毛脚的，萱儿这才刚好，况且，光天化日之下，这成何体统？”

“呵呵呵……”闻言，刘靖昊尴尬一笑，当即放开了赵雅萱，“失礼了，失礼了。”

龙国，与中国古代比较相似，对于男女之防也是有着规矩的。像他们这样坐在一起已是逾矩了，之后的行为更是过火了。

“大哥，王爷，我先退下了。”赵雅萱也深知这不合适，所以在脱离怀抱后，当即站起身就要告退。

“你看，都开始了。”刘靖昊抓住小手，笑着说道，“再说了，这里只有你大哥和你夫君，有什么拘束的？”

“可是……”闻言，赵雅萱有些局促，“若是传出去……”

“那你别管，一来是父皇封我逍遥王，父皇就是希望我安乐逍遥，此情意不能辜负。二来，闲言碎语罢了，理会这些作甚，就当是狗放屁了。”刘靖昊笑着安抚道。

“好！”赵阔闻言，本还有些不爽的脸上瞬时间遍布喜色，“果然，萱儿没有看错你！就凭你这句话，你当得我赵阔的妹夫！”

“大哥，你怎么也跟着起哄啊？”赵雅萱闻言，气鼓鼓道，“若是昊哥受了轻贱，都是你害的！”

“哈哈哈……”赵阔闻言却是笑了起来，“你这丫头，有了郎君就忘了大哥了是吧，那好，今日我就将你小时候的糗事都说给他听。”

“你……你敢！”赵雅萱闻言又羞又怒，瞪着赵阔，恨恨道。

“哈哈哈哈……”

刘靖昊这边相谈甚欢，另一边可就不同了。纪骁等人面对周川为首的一众赵阔的手下，那可是剑拔弩张。

没办法，一方代表着逍遥王刘靖昊，另一方则是代表丰林王赵玄机与世子赵阔，两方对垒，自然都不想输。

“怎么说，你们来个章程吧。”周川这边，不等周川说话，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就站了出来。

“不敢，这里是丰林府，你们说了算。”纪骁闻言当即说道。

“什么敢不敢的，说明白些，咱们都是为了自家的主子。但是主子们都是要脸面的，所以，这才让我等自己商榷。既然如此，我们就该拿出一个公平，不为人诟病的法子出来。你们先说，不公平的地方我们自然也会据理力争！”那汉子也是粗中有细，一番话下来，有理有据。

“好！既然如此，我家将军有话说！”突然，在二人之外，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众人将目光看向那人，只见一个百夫长站了出来，他也是如今刘靖昊队伍的中坚力量。

但是，让众人诧异的是，他所谓的将军并不是他自己，更不是纪骁，而是在一旁沉默不言的张莽。

眼看那人将自己让了出来，张莽当即上前一步：“吾乃逍遥王钦封右将军张莽是也！既然，都说要公平，那我也就公平说两句。既然是要公平，那就该少些操作，不如就让运气帮我们决定剩下的事情吧，抽签，抽到谁就是谁！”

“你也来？”闻言，那壮汉的脸色变得古怪，看着独臂的张莽，眼中满是轻蔑，“你行吗？”

“行不行可不是嘴上说说的。”张莽闻言，却是没有多说，而是看向众人，“怎么样，让运气决定输赢”

“好，既然张将军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吧！”闻言，赵阔那边的代表当即笑着答应了。

“嗯，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准备抽签吧，这样，分两个箱子，分别是一到一百，两两对应。”张莽闻言点了点头，挥手间两个大箱子就被抬了上来。

见状，终于，赵阔这边的代表有些回过味来了，这好像是被算计了啊。要说这马上就能拿道具出来的不是提前准备，鬼都不信。

不过，既然到了这个程度，那也就只能顺着流程来走了。

很快，抽签完成。

一号是周川与张莽，这个结果让众人都很意外，纪骁明显是松了口气，而赵阔这边的人则是觉得有些可惜。

如若周川对纪骁，那么接下来的比试无论结果如何，那也抹杀不了赵阔这边棋高一着的事实。

但是现在……

打赢了张莽算什么？

他们觉得自己上都能行，浪费了周川的机会这真是不划算。

“张莽，领教了！”张莽躬身，因为独臂所以就没有抱拳这回事了。

“周川。”周川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王爷很看好你，说让我好好磨砺一下你，请。”

“是吗？”闻言，张莽眼中精光闪烁，笑着道，“既然王爷看得起张莽，那就请先生多多指教了。”

言罢，双方摆开架势，对峙片刻，二人扑到一处，拳来脚往，打得难舍难分。

不过，也就胶着了十招，周川一个钻心脚将张莽点了出去，落在地上激扬起一片尘土。

毕竟周传世内劲高手，再加上张莽断了一臂，这种情况也属于正常的。

“多谢先生留手。”见周川没有趁虚而入，张莽站起身，微微躬身，“但是，张莽还想多请教几招，还请赐教。”

“嗯，将军只管来便是。”闻言，周川笑着说道，“王爷可是应允了我一本武功秘籍，周某也要对得起王爷厚爱才是。”

“那好，再来！”

言罢，二人再次纠缠到了一处。

二人交手不过三招，已经看透了张莽路数的周川已经找到了机会，在挡住一记鞭腿后，猛然发力，一拳直捣心窝。

这一下，始料未及，张莽根本没有余力防护，只能硬生生抗住。幸好也是切磋，周川留手了，否则张莽即便是被同境界的武者击中如此要害，不死也会落下病根，再无勇武。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是狼狈地倒飞几米，躺在地上过了片刻这才站起身，躬身对周川说：“多谢先生赐教，我——”

“将军，你的腿法虽好，但是却有些刻意了。”周川不等张莽说完，就笑着说道，“虽然你只剩一臂之力，但这也是力量，该用起来才是，否则你的套路缺憾太多了，但凡对你有所了解就能轻易破解你的攻势，甚至——杀了你！”

“这……”闻言，张莽一愣。

的确，在过去的日子里，他虽然受到了刘靖昊的鼓舞，重新燃起了希望，开始练武，甚至比以往更加勤奋。

但是，他心中也是同旁人那样认为，他是个废人了，至少少了条手臂，这拳头上的缺憾是无法弥补的。

所以，他下意识选择在腿功上面下功夫。将自己的短板完全摒弃，置之不理。

但是，如今却听周川说，一臂之力也是力量，这让他惊觉，自己之前觉得不顺畅的地方究竟是什么了。

“我明白了，多谢指点。”张莽闻言，当即点头，眼中重燃战火，“先生，张莽还想试试！”

“将军请！”

这一次张莽眼中燃起熊熊战火，看着周川，深呼口气，突然，脚下用力，整个人如离弦飞箭，直冲周川而去。

“嗯？”

周川只来得惊咦一声，感觉这场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识，但不等他多想，张莽已经到了跟前。

这一次，张莽不再以腿功为主，而是上来就是一拳。周川虽然有些错愕，但是身体本能已经反应，微微侧身就躲过了这一拳。

而且，这个角度很刁钻，趁着此刻张莽后继无力，且攻击带来的惯性使他显露出来的破绽，周川现在任意拳脚都能建功，将张莽直接撂倒。

周川是这么想的，即便是围观的众人，也都是这么想的。但是，事情却并未向着众人的想法去进行下去。

只见张莽来势不减，生生贴在了周川的身上，接着一个肩撞，直接让猝不及防的周川倒飞出去。

“好！”见状，刘靖昊忍不住拍案叫绝，“这小子，不错，哈哈哈……”

“嘚瑟什么？”赵阔看得也是目瞪口呆，被刘靖昊惊醒，当即撇了撇嘴，小声咕哝道，“不就是小占上风嘛，有什么好高兴的，张莽必输！”

“兄长，输赢重要吗？”闻言，刘靖昊非但没有被打击到，反而是笑着解释道，“输赢只是一时的，只要成长，此时输赢，当是彼时建功的基石。”

“哼，老子不跟你说，看周川找回场子吧！”赵阔闻言本面显不悦，但是瞥见了赵雅萱静静看着，当即不服气道。

“这是什么招式？”周川被撞飞，堪堪落地，脚尖轻点便稳住身形，看向张莽。

“先生，这是王爷的将进酒，本来我始终不得其法，多谢先生指点。”张莽闻言感激道。

“将进酒？”闻言，周川微微一愣，有些诧异道，“天下武功，虽然不敢说吾尽皆知晓，但也差不多了，为何没有听过还有此等高深武功？”

“此乃王爷于丰林府自创的，先生未曾听闻也是正常。”张莽如实答道，“纪将军亲眼目睹王爷创造此功法，如若有什么问题，您去问他想必定能得到答案。”

“将进酒？将进酒……”周川反复呢喃，突然，他惊呼道，“可是诗仙李白的将进酒？王爷就是李白？”

“额呵呵……”闻言，张莽尴尬挠头道，“这个俺就不知了，我只知道这将进酒是王爷自创的，天下独此一家，至于诗仙什么的，那我就……”

“王爷竟然是诗仙李白？”周川看向看台，此刻他的目光炙烈又虔诚，仿若朝圣。

“先生，咱们继续？”张莽见状试探道。

“啊？好，是该继续了。”周川闻言，当即郑重点头，“将军，既然你施展的是将进酒，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将军成全。”

“先生客气了，您对俺有指点之恩，只要可以做到，张莽一定照办。”张莽闻言当即躬身。

他这是真心实意的，一来行伍崇拜强者，尤其是像周川这样能够指点他们的武道高手，最是受到他们的追捧。二来张莽也是个爽快人，从来不愿意欠人情，能够现世报他更觉得舒坦。

“还请将军在与我交战的时候，将招式的名字说一遍。”

“这……”

见张莽似乎有些为难，周川当即说道：“将军不必为难，若是不成也就罢了。只是见将军招式犀利，套路清奇，忍不住有些瞻仰的心思罢了，将军不必为难。”

“这个，先生误会了，我是怕我记不全。”张莽尴尬道，“先生勿怪，吾等莽夫大字不识几个，这将进酒又是偌大长篇，这……说实话先生您有些为难我了。”

“不妨事，将进酒在下拜读已久，只要将军能够指点一二，在下就感激不尽。”周川闻言，当即说道。

“那好吧。”

说罢，张莽再次摆开架势，周川见状慎重对待。不等多想，张莽的攻击再次袭来，这一次，他使用的都是刘靖昊所创的将进酒。

将进酒

唐·李白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牛宰羊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倾耳为我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一套将进酒，充满坎坷意，又有不折心，还有凌云志……

“那个……先生，完了，我认输了。”张莽这次没能伤到周川，气喘吁吁看着陷入了沉思的周川，小声提醒道。